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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齊晏    


  嬌美的小臉蛋飛上一抹紅雲,她屈起雙腿併攏,收進懷裡,雙手緊緊抱住膝蓋,把一張羞紅的臉藏了起來。 

  武星忍住擁她入懷的衝動,她只是一個變成紫霄模樣利用他來修練的小妖精而已,不值得他多浪費一分感情,彼此能充分得到滿足就夠了。 

  「想見我,就到夭明宮來。」他淡淡拋下一句,轉身走出巖洞,飛身而去。 

  洞內的人兒抱住雙腿,整個人蜷曲成一小團,良久良久,忍不住嚶嚶地啜泣出聲。 

  第八章

  武星不耐煩地在夭明宮內來回踱步,脾氣暴躁得連侍女和仙吏們都不敢靠近,服侍武星那麼久以來,他們以為武星的性情就像這座冰島一樣冷,誰都沒有見武星有過如此鮮明的情緒。 

  然而,武星的煩躁全是那個水仙小妖精引起的,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自那日從巖洞回到夭明宮以後,他就無時無刻不在等著她來了。 

  他分不清自己想念的是她那張酷似紫霄的臉,還是想念令他瘋狂的胴體,心底就是有莫名的迫切,想要再見她一面。 

  他在腦中揣想著,難道自己錯估她了嗎?那個水仙小妖精,到底來還是不來?她和猗泥要的不同嗎?如果勾引他是為了自身修練,沒有道理過了這麼久還不來找他。 

  他蹙著眉心,回想巖洞裡那一段狂浪的纏綿,體仙的慾望就完全甦醒了。那個水仙小妖精除了擁有紫霄的面貌以外,確實有其動人心處,尤其亭亭立在他眼前時的風姿,神骨清絕,有著娟娟不染塵的韻致。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只會煩躁得想發狂。 

  「王……」一名仙吏緊張地垂手輕喊。 

  「什麼事?」 

  「穹吳王和日逐王有急事邀你到步虛宮一趟。」 

  「知道了。」他不耐地揮了揮手。 

  仙吏急速地退下去。 

  他支頸沉思著,釋穹和朔日急著找他到步虛宮,想必是為了修冥闖下的禍事,去赴約也好,省得他待在宮裡想些事情來折磨自己。 

  不多久前,他就曾聽朔日提起過,說修冥一時酒後亂性,與晁東國一名凡間女子有了私情,而修冥似乎也認真了,才把自己折騰得苦不堪言,這回找他大概是想一同想辦法,看如何能幫修冥瞞天過海的吧。 

  他不懂什麼是「愛情」,不屑去懂,也懶得去懂,當紫霄的生命從他眼前措手不及地消逝時,他就不願去懂那種縹緲無用的感情了。 

  和人類女子的愛情能維持多久?他嗤笑著。修冥將來必然也會嘗到他所嘗過的痛苦,雖然他不是很明白,那種像被剜掉龍鱗般的椎心之痛,是不是就等於愛情。 

  他至今仍然還不明白。 

  步虛宮內一團混亂,宿醉的修冥,硬是被他們給吵醒,沒好氣地接待他們。 

  一段時日沒見到修冥,武星想不到他整個人竟然會變得那麼頹喪消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無法想像修冥居然會被「愛情」這兩個字整得不成人形。 

  看到修冥那副萬念俱灰的模樣,他心口的煩躁非但沒有得到平息,反而還更變本加厲起來。 

  因為心底那塊禁忌之地被觸動了,紫霄那張無邪的笑臉忽然得到釋放,不斷出現在他眼前,他覺得好煩,比來到步虛宮之前更煩。 

  他根本不懂該用什麼方式勸慰修冥,只知道自己所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極為傷人,他真的沒辦法再在步虛宮裡多待一刻,自己的痛苦都無法擺平了,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幫修冥。 

  自從那個水仙妖精出現以後,他平靜已久的心湖猛然撳起巨浪,連日來的煩躁不知從何解釋起,不得不相信「女人」和「愛情」都是沾惹不得的。 

  回到夭明宮,他隱約看見轉角的宮牆旁露出一截衣角,在濃密的桂花樹下輕輕飄場。 

  「是誰鬼鬼崇崇躲在那裡?」他的煩躁轉移成怒火,憤然大吼。 

  牆角慢慢走出一個身穿輕薄白紗的少女,幽幽怯怯地抬起眼望向他,即使樹蔭濃密深幽,白淨嬌美的輪廓依然清晰可見。 

  他震了震,愕然喊出聲:「紫霄!」不,她不是紫霄,是那個水仙花精。 

  紫霄杵在那裡,呆愣愣地對著他笑,不管山神如何勸阻她,她就是無法壓抑前來見他的衝動,一見到他,所有的不安和焦躁都煙消雲散了。 

  「為什麼現在才來?」武星緩步走向她,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沒有移開。 

  「我不會駕雲,所以來得晚了。」這是實話,她的法力不及他的千分之一,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來到這裡。「不過我來得也夠久了,一直等在這裡,我看見你出門,可是你沒看見我。」 

  「你躲在這裡我怎麼看得見?為什麼不直接進宮找我?」他箝起她絕美的小臉,咬牙說道。 

  她聳聳肩。「宮門那裡有守門的小兵……」 

  「你來找我,誰敢不讓你進來。」 

  「我未列仙班,哪裡能在天界來去自如,若是光明正大來找你,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如今的身份是星羅王,天帝不會容許你隨便胡來。」她閃著燦爛眼珠,微笑地癡望著他。 

  武星端起她的臉,專注審視著她,在她眼中無所保留地表現出對他全心全意的熱情。「你不只模樣變得像紫霄,就連舉止神態都很像,我不得不佩服你比猗泥的手段高明。」 

  「什麼手段?」她眨了眨眼。 

  「折磨我的手段。」他猛然吻上她呆愕的雙唇,粗暴地深深探吮,把嬌小的她狠狠壓在宮牆上。 

  「我不知道你受了什麼折磨……」她在他密雨般的狂吻裡尋找呼吸的縫隙。「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折磨你的念頭……」 

  「隨你怎麼說。」他熱切的吻從她的耳際滑下她的頸肩,一路印下他火熱的烙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玩的小把戲,一定是從山神那裡聽說了我和紫霄的事,你看準了我對她的想念,所以想讓我等得要發狂對不對。」 

  她摟緊他,埋首在他的肩上顫抖地喘息,意識模糊了。「武星……你真的這麼想我?」 

  「我想的是紫霄,不是你。」 

  她抽氣驚喘,渾身難以自制地戰慄,癡癡凝望眼前令她失魂的人,她輕撫著他緊繃的下顎,迷亂地送上紅唇,狂炙地攫住他的唇舌。 

  他才不希罕虛無縹緲的愛情,強烈感受並觸摸得到的肉體情慾才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濃密的桂花樹蔭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屏障下春光灼灼,無法無天,只有一聲銷魂蕩魄的幽會。 

  ※   ※  ※ 

  夭明宮裡的侍女仙吏們不知道為什麼星羅王的寢室日日花香繚繞,而紗帳內夜夜傳出銷魂蝕骨的呢噥聲。 

  曾有一回,修冥為救因祭龍神而死於青浦河的女子伏冉靈,心急如焚地闖進夭明宮,霍然看見他和紫霄激切纏綿的一幕,守門的小兵也將一場狂野的春光盡收眼底,從此夭明宮內沒人人不知道武星和未列仙班的小妖精恣情縱慾。 

  這天朔日和釋穹相偕到夭明宮來,光等侍女傳喚武星就等了大半日,等得朔日火冒三丈。 

  「武星到底在房裡幹什麼?」朔日怒吼。 

  「這……」侍女吞吞吐吐地。「王的房裡……還有別人。」 

  「誰?」朔日明些錯愕,武星會讓什麼樣的「客人」登堂入室。 

  「一個不知什麼來歷的女子。」侍女壓低聲音說,眉眼間有明顯的怨妒。 

  朔日和釋穹對望一眼,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關在心裡久喚不出,在幹些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真頭痛,修冥為了一個伏冉靈弄得生不如死,武星竟還敢在宮裡明目張膽的縱慾。」釋穹沒好氣地抱怨。 

  朔日轉過臉對侍女警告。「不許把星羅王的事情傳揚出去,聽見沒有?」 

  「聽見了。」 

  「聽見什麼?」武星走進大廳,懶洋洋地問。 

  侍女一見武星走出來,立刻慌張地退出大廳,害怕武星責怪她多嘴。 

  「武星,你到底跟誰在房裡?」朔日瞪著他。 

  「一個小花精,怎麼,天帝讓你來審問我的嗎?」武星支著下顎,懶懶地說。 

  「未列仙班的小花精嗎?」釋穹愕然低呼。 

  「當然,就因為她未列仙班,不伏天界所管,所以我也不怕你們審問。」他從容地淡笑。 

  「我能不能求求你,修冥才剛囚進載天寒,天帝怒氣未息,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別讓天帝知道你如此放縱。」朔日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武星,你該收斂一點了,趁早把小花精送走,雖然沒有人會想來盤查你的夭明宮,可是你若再繼續放縱下去,不可能永遠神鬼不覺。」釋穹的語氣強硬多了。 

  「那是我的事。」他們的勸誡武星並不領情,和「紫霄」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他登上天界以來最愉悅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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