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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齊晏 所有的人裡面,若若最不敢觀察的人就是擎天了,要是不小心與他目光一觸,便急急忙地避開,嚇得一顆心突突亂跳,總是有著羞赧而又不安的情緒,在她心裡一逕擾亂著。 秋高氣爽的這一日,他們一行人來到了「十渡橋」。 踏上十渡橋,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風景震撼住了。 滔滔的拒馬河,彷彿穿過失時的群山,朝他們奔騰而來,他們跨過十渡橋,沿著彎曲的河道走,越往前走,河道的彎曲也越大,走到了一段拐彎處,竟然看見一大片淡紅色的沙灘,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閃閃發光著。 這一大片沙灘和澄澈的河水,深深吸引住他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跌入這片稀有的美景中。 「這裡真是太美了。」丹朱不由自主地發,出驚歎聲,柔聲地對敖倪說著「這裡的沙灘是淡紅色的,河水是碧綠色的,現在是暮秋,樹林的顏色好多彩,有黃燦燦的茅草,還有鮮紅色的棗樹,好美的地方!」 「嗯,我也看見了。」敖倪牽起她的手,神秘地、輕輕地說。 「你們看前面。」桀琅高聲喊著。「兩岸河邊有好多農舍,敖倪,你一定想不到,這裡的農舍都是用山之砌成的,很像我們在無憂谷所蓋的屋子,擎天,你說像不像?」 「很像,真的很像。」擎天幽幽的回答。微醺般的眼神遙望著前方的山坡,歎息地說。「敖倪,前面的山坡上滿是柿子、棗子和山裡紅,看上去山外有山、水前有水,我從沒有想過,還會有比無憂谷更美的地方,這裡就是了。」 丹朱挽著敖倪的手,仰著頭,近乎祈求地問他:「敖倪,我們別再走了好不好,就在這裡住下好嗎?」 「如果你喜歡這裡,我們就住下。」敖倪毫不考慮地。 丹朱欣喜不已,轉頭—一詢問。「桀琅,擎天、相思、若若,你們覺得怎麼樣?願不願意在這裡住下呢?」 擎天點點頭。「這裡我也很喜歡。」 「我一定是跟著丹朱姐姐的。」若若細聲細語地說。 「我沒有理由和你們住在這裡。」相思仍是慣常的冷淡語調。「更何況,我還得到北方找我的舅舅。」 只剩桀琅了,除了敖倪,每個人都把視線落到他的身上。 桀琅目光炯炯地瞅著相思,清清楚楚地說:「我陪相思去找她的舅舅,將來有機會,再回十渡來找你們。」 丹朱小心翼翼地望了擎天一眼,擎天卻遙望著遠山,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就這樣吧!」桀琅攤了攤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的表情。「我們就此分道揚鑣,你們往東走,我們往北走,過一陣子,或許我會回來找你們。」 「也好。」敖倪聳了聳肩說。 桀琅走向敖倪,抱了抱他,回過身,也抱了抱擎天。 「後會有期了。 桀琅朝他們揮著手,帶著相思策馬馳向河道的北方。 「我們也走吧。」丹朱聲音輕場,迫切地想建立新的生活。 於是,四個人繼續順著河道朝東走。 途經一座極大的莊園,他們發現這座莊園閒置已久,似乎沒有人居住。 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的莊主養鹿發了財,舉家遷到汴京城去了。 丹朱從秋娘給她的荷包裡取出十顆珍珠,買下了這座莊園,又拿出十顆珍珠買下二十頭梅花鹿飼養。 擎天則在莊園四周栽滿了紅梅。 丹朱一直以為四個人能永遠相互扶持,永遠相處在一起,沒想到一個事件的發生,讓他們的新生活變了調。 若若愛上了擎天,一日比一日愛得深切。 擎天隱約發現了若若的愛意,便有意無意地躲避她的眼神、她的感情、她的關懷,甚至她的聲音。 若若的愛變得痛苦而絕望。 這一夜,月光似隱若現,丹朱倚偎著敖倪,坐在屋前的溪水畔,靜靜相擁著。 夜深的時候,他們同時聽見若若細微的嗓泣聲。 「我去看看。」丹朱不放心,從敖倪懷裡起身,轉身進屋去。 敖倪蹩著眉,獨坐在黑暗中。突然,有腳步聲走向他,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擎天嗎?」敖倪傾聽著。 「嗯。」他有氣無力地應。 敖倪聽見擎天回答的聲音似乎相當痛苦。 「怎麼了?」敖倪試著找到他的方向,、輕輕問:「若若為什麼哭了?」 擎天深吸一口氣,低低地垂下頭去。「我現在簡直是煩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現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怎麼能懂我的痛苦。」 .「為什麼不懂。」敖倪安蹩眉,好笑地。「你的痛苦我一定懂,可是我的痛苦你不一定能懂。」 「我是一個不正常的男人。」擎天長歎。 「你只是一個搞不清楚自己愛的是男人還是女人的男人罷了,其實也不算太不正常。」敖倪笑了笑。 「這樣還不正常嗎?」擎天瞪了敖倪一眼,雖然敖倪看不見。 「你先回答我,為什麼若若哭了?」敖倪岔開話題問。 「因為……若老說她喜歡我。」 「噢!」敖倪不由得楊高聲音。「你怎麼回答?」 「沒有回答。」他苦笑了笑。 敖倪沉思著,緩緩地說:「我曾經仔細想過,你被桀琅救起來時只有十四歲,還是一個懵懂的少年,對桀琅有異樣的情愫應該是崇拜的心理在作祟,如果當時救你的人是我,你會不會也同樣愛上我呢?」 擎天無端紅了臉,敖倪的話問得太坦白了,他吶吶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會回答不知道,可見得我的猜測沒有錯了。」敖倪放輕了聲音說。「再問你一個問題,要老實回答我,聽丹朱說,你看過若若一絲不掛的模樣,是不是?」 「是啊,驚鴻一瞥」他小聲地。 「那…··有沒有特別的反應呢?」敖倪追根究低地問。「例如全身發熱?某個部分起了變化?或是想撲到若若身上去?」 擎天被問得尷尬不已,半晌沒有回答。 敖倪認真地說:「我看不見你的表情,你最好老實回答我。」 「是有全身發熱的感覺,其他的就沒有了。」他輕輕說,其實當時的感覺似乎比全身發熱還要更厲害些。 敖倪沉吟著,說:「這表示你對女孩子不是全然沒有反應的,只是對桀琅莫名的情愫,讓你無法釐清自己感情的方向而已。」 「可是,我對相思卻有很深的敵意,豈不是莫名其妙?」擎天反問。 敖倪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妒嫉造成的敵意。可就真的難辦了」 擎天仰頭望著天,夜空懸著上弦月,泛著薄薄的光芒。 「我決定去找桀琅,,擎天忽然說。「我一定要弄清楚,如果再這樣繼續迷惑下去,我這輩子肯定完了。」 「難道不能先試著和若若在一起嗎?」 「不行,若若看著我的目光讓我覺得害怕,我也不能讓她陪我陷入不能自拔的困境裡,若是愛一個人變成了一種刑罰,豈不殘酷。」擎天帶著傷感地說著。 敖倪有些吃驚,擎天的想法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成熟與敏銳,他渴望著、急切地想發掘自己感情的真相。 「萬一你發現愛的人依然是桀琅時,你該怎麼辦?」敖倪正色地問。 擎天驚悸地震動了一下,像個迷失在濃霧中,找不到出路的孩子。 「也許就不會回來了。」他的聲音輕如耳語。 敖倪許久都不出聲,慢慢地,他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靜靜地說:「我們等你回來」 第二天清晨,丹朱看見擎天留下的兩三行字,雖然敖倪已經告訴她擎天將要離開的消息,仍免不了感到心涼。 若若容顏蒼白,漆黑的眼瞳裡有著心碎的痕跡,丹朱正試著想安慰她,忽然之間,她的神情變了,眉端唇角,湧起了一股不顧一切的決心。 她抬起頭,坦率地、清晰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要去找擎天。」 丹朱驚奇地望著若若,這個十六歲的姑娘,眼中閃爍的情意的灼燦似火,如此虔誠堅貞地追求她所想要的…… 丹朱微微地笑著,這雙黑眼睛太熟悉了,曾經,她也有著這樣一雙不顧一切的眼睛,閃熠著人間最美的光華。 「敖倪,下雪了哦!」 黎明時,丹朱睜開了眼睛,看著窗外輕軟的初雪,正安安靜靜地飄落在一株株紅梅樹上。 敖倪的臉理在她的發間,似醒非醒,懶懶地應著。『夜裡,我就已經聽見下雪的聲音了。」 丹朱格格地笑。「騙人。 「沒有騙你,我真的聽見了,而且,我也聽見紅梅開了。」敖倪輕撫著她的臉,懶洋洋地吻著她的唇。 丹朱緊偎在他懷裡,虛軟地回應他熱切的吻。 肚子裡的小生命動了一下,丹朱輕笑著。「孩子也醒了,最近動得好厲害,讓我不能好好的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