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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齊晏    


  敖仲臉色一僵,與趙都頭交換了眼神,語氣平板地對丹朱說:「山魁已經被送入大牢了,要見面並不容易,更何況,那種盜賊不見也罷,你所受的苦難道還不夠多嗎?」

  「不,我沒有受苦。」丹本急切地說。眼光掠過廳內每一個人,一看見趙都頭,慌忙問道:「趙都頭,我只請你回答我,你們所抓住的那個山魈,額上刺著的是龍紋還是豹紋?」

  這個問題對趙都頭來說很容易回答,雖然他還沒見過山魁的廬山真面目,但是衙役在抓到山魁之後,曾經向他回報過這個讓他們均感好奇的刺紋。

  趙都頭沒有察覺到敖仲的暗示,逕自答了。「聽衙役們說,面具一解下來,看見山魁額角k刺著金色的龍紋,頗令他們感到稀奇。」

  身份一經肯定,丹朱無法遏止地落下淚來,她跪倒在地,清晰、悲切地低語。「關在牢裡的人是敖倪,你們……你們一定要放了他……」

  廳中每一個人都像慘遭重重的一擊,臉色遽然大變。

  秋娘聞言更是全身發抖,急撲到丹朱身旁,淚眼婆婆地追問:「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倪兒嗎?」

  丹朱點點頭,緊緊攜住秋娘的衣袖,痛楚地呼喊。「他是您們的孩子呀,求求您們,他此刻受了重傷,一定要救他……」

  秋娘面容慘變,回頭望著敖樸風,痛哭失聲。

  「老爺,你說過,兩個兒子你都要保住的,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倪兒死在牢裡。」

  敖樸風震驚地看了看敖件,又看了看趙都頭。

  『究竟是怎麼回事?仲兒,你可知道送進大牢的人是倪兒嗎?」

  「不知道。」敖仲的臉色陰沉鬱怒,目光凌厲地盯著丹朱。

  趙都頭則是聽得糊里糊塗,一臉困惑。

  「老爺,咱們快到大牢去看看,倪兒若真是受了重傷,一步都不能耽延的啊。」秋娘憂心忡忡地,唯恐她失蹤多年的兒子遭遇不測。

  「娘,我和爹去就行了。」敖仲攔著秋娘。

  秋娘扶起丹朱,不放心地說:「不行,我定和你們一起去。」

  丹朱挽住秋娘的手,也急著想跟著他們去見敖倪一面。

  「丹朱不許去。」敖仲揮手喚來兩名丫環,冷漠地吩咐著。「看好夫人,不許她走出大門一步。」

  丹朱震住,望著敖仲,無限驚疑。是啊,敖仲已經看出來了,看出她對敖倪的感情了,那麼接下來,他會怎麼做?

  敖樸風帶著秋娘匆匆步出大廳,趙都頭隨後。

  敖仲嘲弄地瞟了丹朱一眼,飄逸地跟了出去,嘴角殘留著一絲冷笑。

  丹朱悚然一驚,背脊爬滿了涼意,冷得透骨。這真是一場冗長的夢魘,為什麼她還醒不過來?

  第六章

  丹未被敖仲軟禁在東廂房裡。

  整日,她總是趴在窗台上,期望有個丫頭、嬤嬤走過去,就能抓住機會問出個什麼消息來,哪怕是匆匆忙忙的兩三句話,人來人往的累積起來,自然就多了。

  這麼斷斷續續的,她聽到不少片段的消息。

  「二少爺現在西廂房養傷。」小丫頭壽兒告訴她。

  「二少爺還在昏迷中哩。」一個老嬤嬤說。

  「聽說是老爺向府台大人求情,才能讓二少爺暫時回府療傷,傷好了之後,還得關進大牢。」老園丁說。

  丹朱得到這些三言兩語的消息,知道敖倪活了下來,只是雖然兩人身處在同一幢宅哪裡,卻是無法相見。她不怪敖仲派人看住她,陰錯陽差的事件發生,敖件也算受害者之一,是她誤導了他的感情,無端將他捲進了漩渦,心虛自責之餘,只希望自己的柔順能化解他心中的怒氣,能夠對她和敖倪不予追究。

  雖然這樣想太過一廂情願,但她總期盼敖仲能善待敖倪。

  白花花的陽光自窗榻瀉下,她仰起頭,將手臂伸出窗外,緩緩地浸到了陽光裡去,她輕輕搖動手腕,聆聽金環所發出的清脆響聲。

  遠遠地,她看見了小丫環壽兒從前廊走了過去,急忙招手叫喚:「壽兒,壽兒,你來一下好嗎?」

  壽兒是打從心底同情這個少夫人的,她左右望了一下,便飛快地奔到丹朱的窗前來。

  「少夫人要問二少爺的事嗎?」不等丹朱問,她便搶先說了。「二少爺今天有點反應了,大夫說這兩天就會清醒。

  「是嗎?」丹朱終於放下了心,幽幽地一笑。

  「我得趕緊走,被大少爺看見可不得了。」壽兒說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丹朱緊繃的情緒得到了一些平復,整整三天以來,無一刻不思念敖倪、不擔憂他的傷勢,一顆心淒淒惶惶地懸吊著,日夜承受著波濤洶湧般的折磨。

  沒有什麼比知道敖倪還活著更為珍貴了。

  然而該怎麼樣,才能平靜地讓敖仲知道,她無法失去敖倪的心情呢?

  寧靜的午後,丹朱倚著窗台,眼神迷茫地望著柳樹下的蓮花池,陣陣淡雅的幽香隨風飄來,暖風陣陣,吹在她的睫毛上,吹進她的耳朵裡,她只幻想著是敖倪用他寬闊溫暖的胞膜覆住她,溫柔地擁住她。

  恍愧間,她彷彿看見敖倪自柳樹後走了出來,一步一步走向她。

  「敖倪——」她驚喜交集,夢吃般地輕喊出聲。

  「剎那間,「敖倪」的臉色由陰沉轉為鐵青。丹朱驚然一驚,這才發覺自己認錯了人,她渾身緊張起來,看著敖仲怒氣沖沖地推們而入。

  「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麼滿腦子就想著別的男人!」敖仲怒吼著,蒼白的臉上隱約責起青白的筋絡。

  丹米倉卒地退進牆角、遠遠避著他。

  「敖仲,你聽我說,我和你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場誤會,打從一開始,我就將你誤認為敖倪,這件事,我想你的心裡應該也很清楚才對。」她的語調客氣得近乎生疏。

  「我知道,但是我不說破,是因為我愛上了你。」他看著丹朱,低啞地說。「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

  丹朱一陣心慌,酷肖的臉孔對她訴說著動人的話語,紊亂了她的心緒,幾乎混淆了她的感覺,太恐怖了。

  「敖仲,我只愛敖倪一個人。」她鎮定著,平靜而清晰地說。

  「但是我們早有婚約在先,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至於你愛的人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他的聲音淡漠地。

  「不,我就是要找你談這件事,」丹未覺得心神恍惚,幾乎不能集中思考。「我和敖倪已有夫妻之實了,你要這樣的妻子做什麼?休了我吧!」

  「我木會休了你的。」敖件森冷地一笑。「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妻子,誰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包括敖倪;更何況,敖倪傷癒之後又會被押回大牢,你想等他多久呢?」

  丹朱無法置信地看著他。這男人,那麼無情。那麼可惡,冷靜地看著敖倪為地下地獄,依舊神態從容、面不改色,狠心若此。

  「該被送進大牢的人是你,你怎能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算計他。」丹朱怒火中燒,再也找不到那個曾經令她傾慕過的敖仲。

  「聽說過我和敖倪出生時的預言吧!」敖仲兀自冷冷地笑著。「可怕而且真實的預言。」

  丹朱一凜,聽敖仲徐徐說道:「打從娘胎起,我們兄弟就開始附和著命運生存了,剛出生時,我瘦小尾弱,終日為病痛所苦,差點活不下來,可是.敖倪卻健康壯碩、活蹦亂跳的。我猜想。在娘胎裡時,敖倪就已經在克我了,可惜他並沒有得逞,直到現在,我當然更不可能被他搶走任何一樣東西,包括你在內。」

  丹朱聽得匪夷所思,沉浸在不能理解的困惑之中。

  「我不是沒有生命的東西,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必須尊重我,不能勉強我。」她費力地說服著。

  敖仲僵冷地一笑,眼中已有不耐之色。「當初提親之時,你的表現可是一點也不勉強。」

  「我說過了,那是因為我誤以為你是敖倪呀!」她情急地喊。

  「那麼…·。·」敖仲的眼光寒冷如刀劍,令她背脊發麻。「你現在一樣可以把我誤以為是敖倪沒有關係。」

  「你在說什麼啊!」她愕然,怔怔地看著他。

  敖仲冷哼一聲,眼底有著殘忍的快意。『我們的臉孔幾乎一模一樣,聲音也幾乎一模一樣,對你而言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丹朱語氣強硬,目光直視著他。「敖倪的心便與你的心大不相同——他的心是熱的,你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熱的,你的血是冷的。」

  一向儒雅斯文的敖仲,被她徹底激怒了!

  他猛撲向她,用力抓住她的雙手,狠狠將她摔在床上。

  「你來試試我身上的血究竟是熱的還是冷的!」他突然變得聲色俱厲,粗暴地將她的手腳壓制住。

  丹朱拚命想甩開他,嘶聲地大叫:「放開我

  敖仲扳住她的臉,霸道地強吻她,一雙手緊緊箍住她的兩隻腳,強硬地分開。

  「住手!住手,」她驚慌失措,緊閉著眼,死命踢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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