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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祁歡    


  右弘駒感受到程尹絢的反抗,他輕笑地將她抱上床,火熱的唇代替暴力的箝制,他要她的身體說話。

  程尹絢身體一僵,抵抗與掙扎瞬間因腦袋的空白而停滯,她強烈感受他火熱的唇,無用的抵抗全消融在對方明明一點也不壓制的溫柔中,在腦袋還沒開始運轉前,身體居然不受指揮,催眠似的展現反應。

  「趕快離開我,拜託你……」無力的細砰言語從口中逸出,她迷亂得已不能控制身體,只希望右弘駒垂憐她,趕快停止這折磨。

  「我想這已經不是我們所能控制了。」他的聲音已經粗啞,身體緊緊的釘住她,一種從未有的亢奮充斥他的四肢百骸。一向凜人的厲眸居然毫不介意地佈滿情慾,好令人著迷的軟玉溫香。

  程尹絢放棄了與身體背道而馳的思考,她迷亂地告訴自己,只這一晚,就讓她徹底沈淪吧!沈淪在第一眼就印在心版上的狂囂男子懷裡,就任他帶領自己抵達墮落的地獄底層吧,放棄了……

  右弘駒揚起不易察覺的冷笑,他一向最拿手的,就是摧折敵人的意志,誰也不會例外,就在程尹絢理智迷亂的瞬間,他佔有了她。

  在激情與慾念的流蕩中,程尹絢被尖銳的痛楚所刺激,拉回了一點殘存的理智,她急喘的聲音已不成句。「右弘……我會……明天……我一定會恨……」隨後的言語已被右弘駒的纏吻淹沒。

  他益發予取予求地侵略身下的女子,不為所動地在她身上展開衝刺,就在程尹絢又被一波波強烈的痛楚襲來之際,耳邊聽到低沉又譎囂的嗓音。「我一點都不在乎!」

  ☆  ☆  ☆

  第一道陽光射進來了,程尹絢的眼睛不曾合起,而夜,已經從兩人狂烈的纏綿中溜走。

  室內的光亮使一切無所遁形,夜的放縱與不設防一旦過去,便強烈感到現實的殘酷。

  程尹絢的唯一念頭是殺了自己,因為自己易受誘惑而忝不知恥,對方是她的仇人,無法完成任務已經要命了,居然還跟對方上床;更可恨的是昨夜並非是右弘駒的一廂情願。她從不流淚的,可是此刻她很想痛哭一場。

  但是,她依然什麼都沒做,靈敏的耳朵聽見身後均勻的氣息,他仍睡著。於是,她木然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起身,套回了自己的夜行衣,腦中飛快地轉著脫身的方法,也許她逃得出去,趁右弘駒熟睡時竄出,就沒人會把刺客跟程氏聯想在一起。

  意念一轉,人已晃到窗邊,估量跳下的可行性。

  這就是程尹絢,即使在最危險的境地,依然能思考安全的契機。

  不可能!程尹絢倒抽一口寒氣,她的身子已經飛出一半了,竟被硬生生地拖進來,摔在地上,她驚恐地抬眼望進石弘駒深不可測的黑眸。

  右弘駒一直知道她醒著,所以不動聲色的觀察她,這才發現她的確有闖進別墅的本錢,從起身到越窗而出,動作俐落且聲音細微到幾不可辨,貓的影像瞬時躍入他的腦中,對,這女人是最靈巧的貓女!

  「先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再看看你有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程尹絢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她強烈感覺到自己是困獸,而右弘駒正是玩弄獵物的該死獵人!

  「你何不乾脆殺了我,只要我沒死,就絕對不讓你好過!」咬牙切齒的恨意中,有泰半是恥辱。

  右弘駒戾氣升起,瞭然的光芒閃動在凜人的眼眸中。「膽子不小,程定邦是你什麼人?」

  程尹絢掠過一絲驚慌,隨即偏頭,倨傲地答道:「搞不懂你在說什麼鬼!」

  可惜那一抹驚慌早入右弘駒的眼,他冷冷地噙著笑意,果然沒猜錯,只有被逼急的狗才會跳牆,普通人哪敢隨便招惹他。

  右弘駒箝住她優美的頸項。「程老頭怕事,先派你來暖暖床,好減輕責罰是吧?」

  「啪!」程尹絢暗暗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刷了右弘駒一巴掌,並在同一時間躍開。

  「我只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少含血噴人。」程尹絢本想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不到右弘駒如此缺德,這口氣如何忍!

  「嘴巴放干掙一點,為了尋常的械鬥就要毀我一家,你真以為台灣沒王法,還是可笑的以為自己是皇帝?」

  右弘駒摸摸燒燙的臉頰,從沒人打過他,今天居然被一個女人破例,他真的發怒了。

  「本來程氏會沒事的,只消施以小小的教訓,恩怨就此抵銷,今天你的搗亂,倒讓我有抄家減門的慾望。」右弘駒的眸中飄進嗜血的厲芒,每個字都令人驚心動魄。

  「豬!」她憤怒地咆哮著,眼中閃著怒火,不顧一切的,抬腳就是一個後旋踢,她要踢掉那個殺人機器可恨的表情。

  右弘駒陰沉地抓住她的腳,用力往地上一摔,但程尹絢絲毫不叫痛,又連番發動攻勢,想到右弘駒要對她全家不利,她全身就像烈火灼身般,充滿炙人的能量,

  一時間,右弘駒連連閃避,幾乎都要壞了自己不屑與女人動手的習慣,想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兩人正在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危險關頭,一陣不識相的叩門聲傳來,右弘駒英俊陽剛的臉呈現山雨欲來的恐怖線條,程尹絢有點同情敲門的人,如果他不摸摸鼻子走人,恐怕待會兒不是碎屍萬段,也要身首異處了。

  右弘駒不打算搭理來人,只想教訓眼前的女人,程尹絢引發他征服的渴望,就像每次的任務一樣,沒有獵物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敲門聲急速的響起,可見來人的緊急,右弘駒狂怒地甩開門,用一種近乎冰凝的語氣咆哮。「你最好有危急的事,不然我絕對丟你到太平洋喂鯊魚!」

  門外的鴟梟──尚追翔微愣,這聲音是少主嗎?他好多年沒發脾氣了,尚追翔鎮定的站穩,希望手中的消息夠震撼,不然他就得到太平洋去游泳了。

  「『山魈』連夜從山區傳來的訊息,等級是『黑』,恰好凝浮在南投出任務,看完信立刻帶著第三隊『黑煞』上山,並交代趕快通知少主。」尚追翔知道凝淨不會為小事親自出馬,事情可能不妙。

  右弘駒緊皺著眉頭,臉上閃過一絲憂慮,他有不祥的預感。

  程尹絢的確在他眉宇間看到憂慮,著實在心中震了一下,她對右家瞭解頗深,知道「黑」級的訊息是屬於絕對緊急的事件。她好奇地望過右弘駒手上的信件,信件本身以一種相當奇特的方式結節,普通人拿到,一時之間根本看不出由何拆起,但右弘駒卻熟練的運用修長的手指,巧妙地解開,信件背面黑色的印記有點森然,好像報喪似的,這家族行事真是詭異。

  「該死、該死!」憤恨之音夾雜內力狂嘯而出,猝不及防地嚇得身旁的人退逾三步之外。右弘駒的手用力捶向雕致精工的琉璃桌,只見藍彩的藝術品應磬碎裂,玻璃撞擊聲像插入胸膛般的淒厲。

  「少主……」尚追翔連忙趨前阻止右弘駒,然而碎片早已經將他的右手扎得鮮血淋漓。

  程尹絢看得目瞪口杲,這一掌要是打在她身上,絕對是挫骨揚灰,死無全屍。這是第一次,她感覺到做「鬼面」的敵人是一件多恐怖的事。

  「中部的『黑煞』有多少?」右弘駒根本無視右手的鮮血,他的心絞得更痛。

  「除了凝淨帶走的第三隊,大概還有五十人,裝備齊全。」尚追翔眉間緊蹙,不妙,事情一定很嚴重。

  「不夠、不夠,馬上聯絡北總部調下百人,馬上到『悲戀之仇』。快!」最後幾個字,右弘駒幾乎用喊的。

  程尹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居然在右弘駒的臉上看見恐懼,到底發生什麼事?居然會動用到最精良的「黑煞」部隊,而且還要這麼大批人馬?

  「少主,師父現在在瑞土度假,要先聯絡他,才能調動全部的『黑煞』……」

  「來不及了,我要立刻上『悲戀之仇』,他們必須馬上就到,拿我鬼斧號令,不來的話永遠別來了。」右弘駒的話有鋼鐵般的力量,不容任何人質疑,尚追翔看了少主一眼,堅定的點頭接過鬼斧。

  程尹絢忍不住探頭前去,想看看屬於「鬼面」右弘駒的最高信物──鬼斧,到底長什麼樣子。

  「嘎……」她大失所望,原來就是黑漆漆的一把短斧嘛,只比手掌略大,跟她以前曾經看過的鬼頭鏢一樣,沒有任何特色,但是只要知道右氏家族的,沒人敢忽略這樣東西,它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威。

  一直到程尹絢發出聲音,右弘駒才意識到她的存在,可是心中的憂懼大甚,根本沒有半點精神再管她,隨手推開已探身向前的程尹絢,臉上的不耐煩明顯到程尹絢以為自己像一條擋路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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