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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祁歡 「分明給人難堪嘛,沒見到我對你笑嗎?別人巴望我這樣的笑,我還不一定前賞臉呢!」任舒雲心裡不由得嘀咕。 基於之前歉疚的心理,她鼓足勇氣走到他面前,盡量忽視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囁嚅地說:「你的車修好了嗎?」 他恍若未聞,連眼皮也懶得抬,自顧自倒他的酒。 這實在是令人尷尬的場面,顯然對方根本忘了有自己這一號人物,但任舒雲仍覺有表達歉意的必要。 她開始詞不達意地說了起來。「就是那天,我搶了你的車位,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 「我不認識你!」他毫不留情阻斷任舒雲的話,語氣中透著明顯不耐。 任舒雲臉倏地刷紅,從小到大,好像還沒碰過有誰會給她這樣的難堪。 不認識就不認識,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她嘟了嘟嘴。 本該拂袖而去,但看他擺著那副不耐煩的嘴臉,心中便有氣。 「哼,不想跟我說話,我就偏要說,煩死你。」存心跟他作對,她故意又開口。「對不起,那天害你和人家惹爭端。」 他挑了挑好看的濃眉,眼神有說不出的譏誚。「害我?小姐,別把自己想得太偉大。沒有任何人能主導我什麼,當然也包括不相干的你。」 這個人怎麼這樣惹人厭呢?任舒雲相信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糟透了! 鮮少動怒的她,怒氣徹底被激起。「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相干的,沒度量的男人。」 「喔?那我為什麼會覺得你故意搭訕,藉以跟我相干呢?」曹譯存心挑釁,像是嫌對方怒氣不夠激昂似的。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任舒雲簡直快氣瘋,不想和這神經病再對話下去,撂下話後,甩頭就走。 想想不甘心,她又折回來,氣沖沖地對曹譯說:「我剛剛的抱歉收回,用在你身上太不值得,再見,喔,不,我修正一下,是永遠別見!」感覺像報了一箭之仇後才較舒坦地轉身離開。 看她走了又回,回了又走,宛如小孩子似的行徑,曹譯覺得實在可笑得緊,她不知道愈是沉不住氣,愈是落下風嗎? 任舒雲蓄著滿肚子的火,走向任海仲。 剛剛那一幕,不巧全被任海仲收入眼底,他忍不住揶揄起任舒雲。「踢到鐵板了吧?老把人克得死死的你,沒想到也會有遇到煞星的一天。」 「閉上你的烏鴉嘴啦!煞星?我才沒那麼倒楣呢。」 「別太鐵齒……」話還沒說完,被任舒雲帶凶光的眼睛一掃,任海仲趕緊乖乖閉上嘴,只在心裡接下一句「世事難料」。 對呀!世事難料呀。 任舒雲覺得自已近來諸事不順,簡直是倒楣到家。 老哥整天忙裡忙外,外帶跟不同的女人約會,根本無暇顧及她。好像把她騙來上班,就沒他的事一樣,整天不見人影。 愈想愈嘔,將東西收一收,決定蹺班去也。 最好急死老哥,反正急死人不償命! 午後的街道很冷清,沒有學子的喧嘩、沒有上下班急促的身影,只有一些無所事事的閒蕩者。 曹譯很享受這份與人群區隔的寧靜。這次的假期,他沒有出國,以前一出完任務,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跑。為的是讓自己能徹底的解放,他必須要感受到靈魂與軀體的分離。可是這回他不,他發現置身在自己國度的城市,冷眼旁觀,也是種身與心的滌淨。 找了一家還算清幽的咖啡廳,一杯意大利濃縮咖啡,不加糖和奶糖,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如此才能感受原味,他獨自品茗屬於咖啡的香醇。 晃蕩大半天,任舒雲發現自己實在不適合孤獨,少了那群呼朋引伴的死黨,原來非假日的白天,竟帶點……嗯……淒涼。 天啊!什麼時候這種字眼會出現在她年輕的生命裡? 為了不讓自己被自己的神經給淹沒,她決定先找個地方坐下。轉進一條清雅的住宅區,她很快發現一家混身其間還算雅致的小店。 「虹鈴」,就這兒了,她馬上決定。 伴隨推開咖啡店門的是一串風鈴聲與咖啡香,店內的客人不多,喔,所謂的不多,是只有一桌而已。 任舒雲不經意向靠窗唯—一桌的人影瞥去,不看還好,一看就覺得全身血液迅速向腳底流竄。 「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呀,不然怎會這麼倒楣?真是完全應驗一句話——冤家路窄!」她在心裡暗歎。 現在的她只有一個舉動,就是奪門而出。但不行,如此只會更引他注目而已。視而不見好了,反正他說過不認識她。 下定決心,她便逕自選一個座位坐下,不過仍刻意背對著那討厭的傢伙,不知為什麼?她害怕被發現。 憑著曹譯職業上的靈敏度及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當任舒雲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絲毫不費力,曹譯只消用眼角的餘光,就發現到她。當然也沒漏掉她蒼白的神色與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不禁緊皺著眉。「這女孩未免太陰魂不散?而且跟蹤技巧有點遜,怎會有如此蹩腳的對手?」 職業關係使然,他很難對一個人產生信任。儘管那天這女孩一些孩子氣的反應與舉止,仍沒法令曹譯撤除戒心。 不錯殺一人,卻也不錯信一人,這是曹譯的原則。 先靜觀其變吧!曹譯不動聲色,依然將視線對著窗外。 任舒雲低頭翻閱雜誌,柔順的髮絲垂落,遮去半張臉。她並不打算將頭髮拂開,任由它散著,如此一來,被認出的可能性更低。 但這舉止在曹譯看來,簡直有欲蓋彌彰之嫌。他似乎更可確信這女孩絕非哪兒派來對付他的敵人,因為實在太……嗯……蹩腳。 為了慎重起見,他仍是在他的手提電腦上查閱,或許這一切呆挫,都只是藉以掩飾的偽裝也不一定。 搜尋好一會兒,沒發現有她的任何檔案記錄。唯一的一筆資料便是擎天集團的職員,而且是新添的一筆。看來是新進的職員,資料相當簡略,怪不得剛剛怎麼找也找不到。 唉,果然是不太重要的小角色。 不過這個發現倒讓曹譯有些許的訝異,除了她嬌滴滴的模樣,不像只有職員的命;再則能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碰到,以往除了敵手外,似乎沒有這種不相干的陌生人,是無心抑或是刻意的巧合?讓他疑惑起來。不喜歡和非他族群的人有無謂的牽扯,太麻煩了。 不想對她有太多的好奇與猜測,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任舒雲翻閱著藝文資訊,決定下午去故宮觀賞羅浮宮來台展出的畫作。尚且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現在起身?還在考慮之間,就見那男子要離去的身影,她趕緊將自己深陷在沙發裡。 「絕不能這時候出去,若被他發現,一定以為我跟著他,徒惹一身氣,多划不來?」想到這點,任舒雲便認分地再度看起雜誌來。 看她縮頭縮腦的模樣,曹譯輕輕搖頭,獨留淡淡的氣息,消逝在樂聲悠揚的咖啡廳。 第三章 這回由羅浮宮遠渡重洋的畫作,並非全是精品,不過能省卻十幾小時的航程,稍稍彌補不是精華的缺憾。 一路由外雙溪驅車過來,和風輕吹,外加翠綠的景致,有說不出的愜意,將任舒雲之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 踏進展示廳,有些意外,非假日也能吸引這麼多人前來觀賞,那假日的盛況更可想而知。 不算少的人群裡,一襲白衫,遺然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冷傲身影,如此鮮明地躍進任舒雲眼底,令她的心漏跳好幾拍。 是因為他太帥了嗎?當然不是,任舒雲不是沒見過帥哥。不是因為他帥,而是這個人好死不死就是老被自己撞上的無禮男子。 剛剛才由咖啡店擺脫,這會兒又碰上。為什麼這人的行程計劃跟自己一模一樣?重點是,他為什麼也這麼閒,難道都不用上班嗎?她秀眉微蹩,不懂人生哪來這麼多巧合?原來的輕鬆與煩惱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莫名紊亂的心跳與緊張。看來出走的悠閒,是徹底被打消。 不管他,任舒雲佯裝不認識對方,心不在焉的賞起畫。 當曹譯又看見那不經雜染的純真面孔時,他的眉著實擰起來,形成一道危險的弧度。她到底打算幹什麼呢?很難不懷疑她是有意的跟蹤。 曹譯有他的敏銳處所在,但對於女人的臉孔,卻有超鈍的反應。很少能記起一個陌生女子的樣貌,對於自己可以不費力認出她,他也不能理解。只能怪這女孩太費盡心思地出現在他面前。 想是這樣想,但直覺告訴他,以這女孩的純真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更別說像是城府很深的人了。 看著她特意撇過的臉,擺著一副根本不認得他的表情,因為太刻意,讓人一眼就著穿,擺明的作賊心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