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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祁歡 「怎麼啦?」 「嗯」 「別嗯了,有什麼話就直說。」 「上回在畫展上的女人,是你的什麼人呀?」她睜大雙眼,問得小心翼翼。這是憋在她心中好久的話,一直都不太好意思問,怕讓他知道自己很掛心。而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曹譯看她一副想知道又佯裝不在意的小女兒姿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害任舒雲有些窘迫。「我的經紀人。」他止住笑,一本正經地說。 「真的啊?」她臉上有難掩的喜悅。 一次的受傷,似乎把他們的距離拉近了許多,而曾經混亂曹譯的心情,突然清明起來。任舒雲的問題,當下提醒了他一件事。 第六章 任舒雲待在辦公室,覺得腦子裡、聲音裡、甚至是空氣裡,全是曹譯。 從曹譯送她回來到現在,她便一直處在混沌狀態,不是發呆,便是傻笑,在家裡媽咪都快懷疑她是不是病了?突然的敲門聲,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還來不及變換表情,任海仲便推門而入。他雙手插在胸前,銳利的雙眼,瞅得舒雲頭皮發麻。先發制人的要賴方式,是她慣用的絕招。趁老哥還沒嘮叨前,先用正事引開他的注意力。「俱樂部的事情,你派人去處理沒?」「嗯!事情有點蹊蹺,幸好提前發現,算是你的功勞,不過該算的帳還是要算。」任海仲瞪著她。她嘟起雙唇。「幹麼一直瞅著人看,好像在盯犯人一樣。」 嘿,又來了,活像他對不起她似的。不行,這回一定要展現大哥的尊嚴,不能再心軟,任海仲仍繃著個臉。「你昨天在大庭廣眾跟人家擁吻了?」「你看見啦?」她不承認也不反駁,想試探一下任海仲知情的程度。 「我還需要親眼瞧見讓自己吐血身亡嗎?這大街可不是普通的大街,是擎天的大門耶。消息傳得比火還快。」任海仲霹靂啪啦像連珠炮似的說完。「還好,沒親眼看見。」她吐了吐舌頭,暗自慶幸,打算來個抵死不承認。「人家說你就相信啦,老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判斷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個人見人愛的妹子,每天不知道要拒絕多少蒼蠅,自然會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造謠嘍。」唉!他這個妹妹他還會不瞭解。 想賴帳?她太小看他了吧。 任海仲並不揭穿她,只是語重心長地說著。「還好老爸昨天不在擎天,不然有你受的。昨天沒立刻在家裡跟你算帳,就是怕爹地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你不會就此以為天下太平了吧?還有,你所謂的朋友,應該是指他吧?」舒雲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麼賴下去?盧霈適時敲門進入,解救了她的危機。任海仲輕咳一聲。「我們回家再談。」接著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盧霈一眼,便出去了。「他八成在審問你昨天的事吧?」確定任海仲已經離開,盧霈開口問。 在辦公室裡,舒雲跟盧霈較談得來,有事沒事會閒扯幾句,但她還是不打算談昨天的事,省得多些無謂的麻煩。特意想把話題帶開,她隨便問問。「最近工作忙嗎?」 心照不宣,盧霈沒有再追問下去。 忙嗎?提起這個,盧霈便一肚子氣。「忙?哼,別提了。」 「怎麼?」她有點好奇,戶霈的火氣聽起來不小。 「你那哥哥啦,每天要我幫他排下班的約會表,今天李小姐、明天何小姐……簡直是污辱我的工作能力。」好不容易有機會發洩,盧霈說得頗激動。任舒雲好訝異,老哥怎麼會做這種事?雖然他平日的形象是風流倜儻,一副公子哥樣,但卻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公事上有他嚴肅的一面,沒道理會叫女秘書領薪水做這種無聊事。太不合常理了,回想平日任侮仲對盧霈又愛又恨的神倩,她恍然大悟,只有一種可能,便是老哥喜歡盧霈,借此試探盧霈的反應。只可惜盧霈似乎頗遲鈍,還以為老哥看不起她的工作能力,枉費老哥的用心良苦。「你幫他安排約會,心裡是什麼感覺?」她小心探著口風。 「生氣啊,還能有什麼感覺?」 『你不會有一點點嫉妒?」 「嫉妒?為什麼要嫉妒?只不過是花心大蘿蔔一個。」 唉,也不算太壞,至少不是沒感覺,討厭的背面通常是喜歡。不過,用老哥的方法要等到她開竅,有得等了。看來,她得略施小計,幫他們催化一下,當然,能夠藉此分散老哥對她這件事的注意力就更棒啦!坐在畫板前,曹譯心神不寧,始終沒辦法定下心來作畫。 他從來沒有這麼強烈想保護與害怕失去一個人過,想到當時的危險,他就胃部痙攣。一直揮不去她見到他受傷時,那種仿若世界未日的表情。平時孩子氣的笑靨,又開心地像一名擁有全世界的公主。 她像一種植物,什麼呢?對,桔梗。白色帶紫邊的桔梗,白是純淨,紫是高貴,純潔中帶點嬌貴,卻不全然高不可攀。 完全像她給人的感覺。 不由自主便在畫布上畫下她的笑,整個人團團被桔梗包住…… 曹譯的腦子漸漸清醒,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此憤怒,終於清楚自己為何會對她倒在別的男人懷中如此不舒服,終於知道為什麼看見她為他落淚胸腔會鼓漲奇異的感覺,全都是因為他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這個慵懶、純真、嬌貴又傲氣的小貓。只是自己一直不去正視它、承認它罷了!曹譯的性格,幾乎完全承襲自父親曹駿,執著幾近頑固、重情重義。對於一旦認定的事物,使很難有所改變。就是因為這樣的個性,曹駿將他的一生賣給了國家,賣給他所認定的好兄弟,為他出生入死、為他效忠、為他立功。曹駿和葉鵬飛是同一期國家最高秘密安全小組特訓的同學,兩人搭檔破了好幾宗大型案件,一明一暗的組合,葉鵬飛在明,曹駿在暗,葉鵬飛很快便竄為隸屬於國家最高情治單位的頭目。為了鞏固義兄的位置,曹駿更加責無旁貸。一直冷眼旁觀的曹譯,太明白現實的醜陋,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父親的相似性。只是他又比父親多了些冷靜與智慧,所以始終不願步父親後塵,可惜當年仍被設計了。以他聰明的頭腦,當然知道整個事件是一個引誘他往下跳的餡餅。他跳下,只因瞭解現實醜陋是一回事,卻沒法抗拒根深柢固的內在性格。曹駿為葉鵬飛,曹譯為曹駿,這是人生的無奈。他比曹駿幸運的地方,在於曹駿是他的父親,終有一天會放他自由,不會搾乾他的血。在美國受訓那兩年,葉鵬飛讓他的女兒葉雲霜照顧曹譯,用意很明顯,但曹譯始終保持冷淡的距離。他不喜歡被利用,雖然知道雲霜同他一樣只是顆棋子,仍沒法對她真正卸除防備。回到國內,雲霜堅持一同回來,放下移民美國的家及學位,曹譯實在不懂她的心。藉著輔助他的名義,雲霜常到他家,死忠的老爸,自然是樂見其成。不想讓任何人傷心,他習慣沉默地跳開距離看他們各自扮演不同的劇碼。曾經以為自己可以這樣一直心如止水的活著,「愛」這個字眼,對他來說只是可笑的神話。沒想到會遇見任舒雲! 一個令他心狂意亂的女子。 曹譯心想是該解決問題的時候,之前一直逃避去正視這個問題,任舒雲的出現,終於讓他清楚真相。他曾經試圖推拒過、試探過,但每經一次試探,他發現自己陷得更深。他不愛雲霜,雖然從他回國以來,他便被灌輸著照顧她的責任,他還是不愛她。但這個事實爸爸會同意嗎?她會同意嗎?遭受反彈的任何一絲可能性,都會令曹譯心裡閃過陰靄。想到任舒雲的眼淚,想到任舒雲的笑靨,他必須打起精神,樂觀一點。自己對雲霜沒有感情,雲霜也不一定鍾情於他。想到這兒,曹譯似乎才見到一絲曙光。 他跨入家門,不再躊躇。 沒有驚動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父親,曹譯直接往後院走去,書房的燈亮著,她果然在。其實並無法預料雲霜會有的反應,在即將和她對談的這一刻,曹譯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她。她是一個稱職的秘書,他們的電腦連線看,她會將曹譯的資料整理歸類,並隨時在電腦上提醒他遺忘的事。除了公事,他對她一無所知。 乍見推門而入的曹譯,葉雲霜的臉上閃過一抹驚異,隨即又將它壓了下去,在這冷淡的男人面前,不宜透露太多心事。看著憑窗而立的葉雲霜,平心而論,她是個丰姿綽約、美麗幹練的女子,她的心應該有更好的歸屬。葉雲霜抬眼望著曹譯,不先開口,靜待他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