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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祁歡    


  問號,無數個問號,她踉蹌地衝出住處的房門,直奔諶無居住的飯店,她要找他問清楚,她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

  不料才不過幾小時的光景,飯店的招待人員竟說他已退房,安絕顏震驚得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自己,顧不得在飯店招待人員面前失態,她慘白著一張臉,毫無一絲血色,一邊還不住地低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飯店的,當她回過神時,她已來到大使館,大使遠遠看到安絕顏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樣子,他緊張地快步走到她面前扶住她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大使充滿疑慮地看向安絕顏扣錯的鈕扣,用滿溢關心的口吻問著。

  安絕顏下意識用手緊抓住衣襟,止不住身體和聲音的顫抖道:「諶無呢?」

  大使一臉擔憂的看著安絕顏。「他一早便過來支付你的酬勞,並且終止僱用,趕搭九點的班機離開了,聽說有一場研討會……」安絕顏完全聽不進大使後面說的話,只是一直訥訥地道:「終止僱用……終止僱用……」

  「你還好吧?」大使有些不解她震驚的反應,一手掏出口袋中的信封袋,放在安絕顏的手上。「這是諶無交代我轉交給你的薪資,你不用擔心,收下吧!」大使還以為安絕顏是怕拿不到薪水,才這樣慌亂。

  碰觸到信封袋,安絕顏全身一凜,恍若被毒蛇咬到一般,她驀地將它揮開,信封袋中的錢抖落一地,安絕顏在翻飛的鈔票中看到大使那張震驚的臉,她的眼眶一紅,用手摀住嘴,哽咽道:「失禮了!」

  她轉身跑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大使及散落在地上的鈔票。

  安絕顏的生活陷人前所未有的焦慮中,原以為自己只要不再去想,傷痛便會慢慢淡去,怎料上天故意捉弄她,彷彿要印證一場人生的失敗似的,開了她一個惡劣的玩笑。生理期遲了好幾天,她有不祥的預感,也許上天不顧原諒她,才會用這種方式懲處。

  她根本無法專心上課,整天心神不寧,一個人在異地,感受到極度的孤寂。

  她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不上課,連續好幾天不見蹤影,終於引起同是台灣留學生的同學注意,急忙尋找她,甚至驚動了台灣的親朋好友。

  答錄機持續傳來親朋好友的越洋電話,充滿擔憂與激動的聲音逼出了安絕顏的眼淚,最後一通是父親嚴厲的話語,他決定來這裡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安絕顏驚恐地起身,怎麼辦?若父親真的大老遠跑來,看到他的女兒如此狼狽不堪,那他會多麼的痛心!

  她咬著自己的手。「不行!絕不能讓他們看到我這個樣子。」她想到小武,武格濤是她的青梅竹馬,她一直叫他小武、他總像個哥哥似的照顧著她,他一定可以幫助她。

  一邊驚慌失措,一邊顫抖地翻動抽屜,她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像極了瘋子,激動的淚水早已佈滿秀麗的臉龐,在尋找到電話號碼的同時,她也已用去全身僅存的力氣,整個人有被掏空的無力感。

  「小武嗎?我是小顏。」當夜色吞噬室內每一絲殘存的光亮,安絕顏體內的力量才一點一滴恢復,她深吸了一口氣,用顫抖的手撥了這通電話,鼓起勇氣說出話時,眼淚再度佈滿臉龐,她這才知道原來眼淚是這樣無窮盡的,不是輕易可以流乾的。

  雖然隔著長長的電話線,遙遠的距離,武格濤仍然可以感覺到小顏正泣不成聲,他的心揪緊。「小顏,我現在正在往機場的路上,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趕去替你處理,你只要放心的等著,其他什麼都不用管。」

  「你怎麼會知道?」聽到小武正往機場的路上,安絕顏驚訝地張開口,覺得自己的一切彷彿成了透明狀態,讓人一目瞭然。

  「你失蹤這麼大的一件事,伯父當然立刻就通知我。再怎麼說我一定會幫他,也會我自己找到你。」武格濤隔空傳來的話語透露著濃濃的關心與愛意,只可借安絕顏一直都不懂。

  安絕顏一陣鼻酸,強忍住感動,訥訥地道;「小武,謝謝。不過,你得先阻止我爸爸過來。」

  「我知道,我早就跟伯父說好由我代替他先來,所以你別擔心。」武格濤的話具有強烈的安定作用。

  「那我等你,就這樣了。」安絕顏彷彿在大海中攀到浮木,頓時覺得安心不少。

  「拜拜。」儘管安絕顏已收了線,武格濤仍舊輕聲說道。安絕顏虛弱的語氣令他十分擔心,他恨不得能立刻飛到她面前。

  經過一路舟車勞頓,接近二十四小時的飛行時間,武格濤覺得自己已疲倦到極點了,沒想到安絕顏的面容竟比他更顯疲憊,這讓他驚訝得說不出後來。

  安絕顏看到武格濤,露出虛弱的微笑,她已經盡量裝扮自己了,但經過這幾日身心的折磨;再多的化妝品也掩飾不了憔悴的面容。

  「你沒有好好愛惜自己喔!」武格濤走過來,愛憐地摸著安絕顏的頭。他總是像大哥哥一般,絕不會讓安絕顏孤單慌亂。

  「有啊!」安絕顏兀自強辯著,希望能不讓疼愛她的人擔心,算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回報。

  「有個頭呢!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武格濤嚴肅地看著安絕顏蒼白的小瞼。

  安絕顏垂下頭,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道,「我想我可能懷孕了。」

  她的聲音雖小,但武格濤還是聽見了,他睜大眼,放在安絕顏肩上的手一陣緊縮,再一次確認道:「你說懷孕?」安絕顏沉重地點了頭。

  武格濤顯得有些失落,聲音也很沮喪,但安絕顏一直低著頭,是以沒發現武格濤眼中藏著深深的痛苦。「是誰呢?」

  「一個陌生人。」安絕顏冷聲道,這是她能給他的唯一措辭了,從此天涯陌路,兩不相干。

  「他欺負你!告訴我他是誰,我一定要替你討回這個公道。」武格濤激動地掄起拳頭,似乎只要一看見那個人,他便會用拳頭狠狠揍他一頓。

  「我不是已經說是陌生人了嗎,從此都不會再相見了,根本不用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安絕顏也激動了起來。「我希望你能幫我簽字。」

  「什麼意思?」武格濤不解地看向她。

  「我想把他拿掉,需要有人簽字。」安絕顏別過頭說著。「不行,這樣很傷母體,你把他生下來吧,我會娶你,也會照顧這個孩子。」武格濤誠懇地看著安絕顏,希望她可以接受這個建議。

  「我不要!」安絕顏大吼,她掩住悲傷的臉蹲下身來。「我不要有一個孩子日日提醒我這個不堪的記憶。」武格濤也蹲下身來,摟著安絕顏的肩膀,他不忍見她難過,只好答應道:「好吧!你想怎麼做都依你,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要傷害你自己。」

  「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我不要人人看我的笑話,孩子一拿掉,我就離開。」安絕顏說得十分篤定,一切都想好了,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武格濤突然覺得安絕顏像變了一個人,昔日如小女孩般的單純開朗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帶著哭泣般的笑容與難掩的落寞,然而即便如此,他想好好守護她的心依舊不變。

  他在心底發誓,從今天開始,他要守護著她,也許他能替她抹去眉宇之間的憂鬱,還她清朗的原貌.

  第四章

  心中的疑問仍未解開,諶無打算暫且將它拋開,俐落地邁開他的長腿跳上他的朋馳跑車,加足馬力,借由風的吹拂,吹去雜緒,飛車馳回家中。

  今天是老爸諶子烈六十大壽,早在一星期前,老媽便整日耳提面命家中所有成員必須在今晚齊聚一堂,不得有任何突發狀況。

  平日大家喜歡和老媽鬥鬥嘴,但真的遇到重大事件,他們仍會將母親的叮嚀放在心上,盡量皆大歡喜。所以儘管他現在心中被那個冷情搞得一頭露水,但眼看時間逼近,他仍舊得先把新仇舊恨放一邊,赴約辦正事要緊。

  將車漂亮地駛入車庫,他將長腿一蹬,瀟灑跳出車身,忘了老媽交代二十七歲男人該有的端莊穩重。看到大廳的燈火輝煌,他抬起手看著腕表,時針指向七點整,帥!一分不差,就算他是最慢到的成員,老媽也無從責怪他。

  一進人聲鼎沸的大廳,諶無便在心裡默算了一下在場笑語喧嘩的人數,果然只差他一個。

  眼睛瞄到唐倩兒正斜睨著他,諶無便咧開他性感的薄唇,抬起手指向手上的腕表,嘻皮笑臉地道:「你看,時間剛剛好,我可沒遲到。」

  「你是沒遲到,但是最晚到。」唐倩兒像是在念繞口令一般,惹得全場大笑。

  諶無無奈地攤開雙手,表示沒轍,只能大聲哀歎。「難道準時聽話也是一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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