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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芃羽 可能是一直在討論江醒波的緣故吧!才會讓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世上男人多得是,除非天塌了,否則秦若懷和江醒波是絕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輕輕啐笑,不再胡思亂想,低頭專心地吃麵了。 * * * 「就是這裡?這裡就是秦若懷的住處?」江醒波靠坐在黑色轎車後座,盯著對街那棟只能用「殘破」來形容的公寓,冷冷地問著司機。 「是的,在這棟公寓三樓。」司機回答。 「寫意這幾天就住在這裡?」他又問,眉心的直紋不斷增加。 自從訂婚宴那天鬧完場之後,潘寫意就沒回家,他從潘父那裡得知,原來她這幾天都和秦若懷混在一起。 嘖!還以為她只是故弄玄虛,抬出同性戀這種無聊的戲碼,為的只想嚇走他,沒想到卻似乎真有其事…… 「是,潘小姐這五天沒回家,正是寄住在這裡,而且和秦若懷兩人一同上下學,據我打聽,她們真的很親密。」 「住了五天,兩人很親密……」一想到潘寫意和秦若懷兩人不成體統地在裡頭相親相愛,江醒波的火氣就再次狂燒。 他不是嫉妒,他是生氣。 不該是這樣的! 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尋尋覓覓了這麼久,難道他要找的竟是一個只愛女人的新娘? 這該死的太可笑了! 畝在腿上的五指怒握成拳,他的俊臉蒙上了寒霜。 「學校呢?她們兩個在學校也這麼……要好?」他不禁又問。 「是的,她們同班同學用『如膠似漆』來形容她們兩個。」司機又報告。 「如膠似漆?」聲音從他的齒縫進出。 兩個女人有什麼好「如膠似漆」的?太亂來了! 他江醒波的妻子可不能是這種性別錯亂的女人。 絕對不行! 陰鷙地瞇起雙眼,在心裡衡量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這時,公寓大門打開,秦若懷和潘寫意一同走了出來,他定眼一看,臉色陡地更加陰沉。 原來潘寫意緊扣著秦若懷的手臂,有說有笑地半偎著她,看來就像正和情人打情罵俏似的。 「跟著她們。」江醒波冷冷地下令。 車於緩緩地跟在她們身後,短短的幾十公尺街道,對江醒波而言卻有如幾百公里。 眼見她們的身影更加靠近,他再也按捺不住,命司機撥電話給潘家,要他們即刻前來將潘寫意帶回去。 不到十五分鐘,一輛高級轎車便突然停在秦若懷和潘寫意身邊,兩名男子下車,不由分說地就將潘寫意推進車內。 「喂!你們幹什麼?」秦若懷驚道。 「我們奉命把小姐帶回去!走!」那兩名男子強硬地道。 潘寫意有點惱怒,但她無力反抗,只得乖乖就範,畢竟出來五天了,再不回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若懷,你去打工吧!我得回家去了,在你這裡打擾了這麼多天,謝謝囉!」她從車裡探頭向秦若懷道,臉色平靜。 「可是,你回去沒問題吧?」秦若懷擔心地問。 「不會有事的。」潘寫意鎮定地笑了笑,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秦若懷暗暗吁了一口氣,說真的,潘寫意住在她家,她總是提心吊膽地,深怕會出什麼亂子,壓力不小。 不過,她這一定她還是放心不下,雖然她替她惹來麻煩,但畢竟兩人交情不錯,她只希望潘寫意的父母別太逼她,否則,以她那種性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深深吸口氣,再伸個懶腰,她看了看表,打工的時間快要遲到了,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公車站牌。 然而,她才跑到半途,一個修長的身影便從停在路旁的車內跨了出來,很快地擋在她的面前。 「在急什麼?秦若懷小姐。」江醒波雙手插在口袋,冷冷地盯著她。 秦若懷急煞住雙腳,驚愕地呆在原地,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這裡冒出來。 更駭人的是,他竟知道她的名字…… 「這幾天,我的『未婚妻』沒太叨擾你吧?」他語帶諷刺,特別強調「未婚妻」三個字。 「呃……不會……」她仍拉不回心神,回答得有點結巴。 今天他沒穿上中式長袍,但正式的西裝打扮仍充滿了懾人的氣勢。 「我能和你談談嗎?」他這句話表面上像在詢問,事實上則不容她回絕。 「現在?我在趕時間……」她看得出他來意不善,因此背脊有些發毛。 「只要五分鐘。」 「那……好吧!你要談什麼?」她戒慎地又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以她一六八的身高,很少有男人會讓她有壓迫感,但江醒波就是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不僅是因為他一八○以上的高挑身材,最重要的還是他那份尊傲不群的架式。 「我要你別再和寫意見面。」他直截了當地道。 「為什麼?」她愣了愣。 「這還用問嗎?她是我的『未婚妻』,卻莫名其妙地和你扯在一起,多難看!」他俊臉一擰。 「江先生,其實我和寫意只是好朋友……」她試著澄清。 「但也未免好過了頭吧?」 「我們只是個性上合得來……」 「你不需要多做解釋,秦若懷,寫意個性單純,我相信她只是一時的迷失,只要你不要再和她見面,她就會乖乖地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他不悅地道。 她被他的態度惹得不太高興,他的樣子簡直像是已給她定了罪似的,而罪名正是誘拐了「單純的」潘寫意。 天哦…… 看來他也沒摸清楚潘寫意的個性嘛! 「我想你完全搞錯了問題的關鍵,寫意不嫁給你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她不喜歡你。」她直指重點。 「她不可能不喜歡我的。」他驕傲地哼了一聲。 「你……」她從沒見過這種自大的男人! 「她之所以會拒絕訂婚,全是你在一旁慫恿,只要沒有你,她就會清醒過來,所以,歸根究柢,都是你一個人在搞鬼。」江醒波怪罪地瞪她一眼。 「拜託,我可沒有……」她真無辜!搞鬼的人分明是潘寫意啊! 「我真的不懂,你長得也不差,為什麼不去找個男人,偏偏要對寫意下手?」他不讓她有回嘴的機會,接著又是一頓指責。 「我又沒有……」 「你的家人知道你有這方面的怪癖嗎?或者你該去看看心理醫生,弄清楚自己的症狀,吃個藥什麼的……」他冷嘲熱諷地勾起嘴角。 「夠了吧!江先生,今天就算我真是個同性戀者,也不算有毛病,更不需要去看醫生,誰規定女人就一定得愛男人的?女人有權利去選擇她喜愛的對象,只要是真心相待,對象是男是女都不是問題。再說,也許女人會喜歡女人正是因為對你們這些男人失望透了,才會改變『性向』,你自己不知改進,還自以為是,真是太可笑了。」她是被氣瘋了,索性順著他的話來迎擊。 她的一頓搶白正好擊中江醒波的痛處,他怔了怔,忽地想起了千年前的過往,在那個風雨交加、雷電飛竄的妖詭之夜,那三個女子絕望的吶喊…… 可能嗎? 是因為對他失望,所以潘寫意才轉而把感情寄托在同性身上?所以,才讓他尋了千年…… 千年啊! 十八世的輪迴,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原以為終可解脫,怎料她卻用這種方式繼續踐踏他的靈魂! 他那被詛咒了生生世世的靈魂…… 可惡! 疲憊地閉上眼睛,江醒波在心中怒喊。 看他眉宇間浮起一絲痛楚,秦若懷微愕,胸口忽然湧上一抹奇特的情緒,有些倉皇,也有些憐憫,因而歉然地道:「對不起,我的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寫意對這場婚姻的看法似乎和你不太一樣,你該談談的對象是她,不是我。」 說罷,她閃過他身旁,只想快點開溜,但與他擦肩而過之際,他卻倏地伸手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 「我不必管她的想法,不論如何,我一定得娶她,所以,你最好別來礙事,給我離寫意遠一點,否則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他森然地壓低,衝著她的小臉恫嚇。 她駭異地瞪大眼,被他帶著憤怒、滄桑、痛惡的口氣嚇呆了! 他盯住她的臉龐,忽然發現,她倒沒有他印象中的醜陋,眉目清朗端雅,鼻挺唇正,自有一派閒定的書卷氣韻,感覺上,好像似曾相識…… 驚凜屏息了好半晌,秦若懷才擠出一句問話,「你……就真的這麼愛……寫意嗎?」 「愛?」他揚起一記古怪的冷笑,俊臉蒙上寒霜。「愛她?愛那個害我變成這樣的人?不,這和愛無關,我只是要得到她,非得到她不可!」 「這是……什麼意思?」她聽得心驚。 「你不會懂的,而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總之,從現在起,別再讓我看見你,也別再接近寫意,聽清楚了嗎?」他說著又一把將她推開,拉了拉西裝外套,傲然地上了轎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