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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芃羽 以前很少和他說話,她從沒仔細看過他,現在,她才知道他有張性格而英俊的臉龐,五官輪廓深邃,才十四歲就長得好高大,看起來像山一樣可靠。 「咱們祥和會館的人怎麼可以任人欺負?妳要懂得反抗,知道嗎?別老像個傻瓜什麼都不做,這樣會更容易惹來禍端,有些人就是犯賤,老喜歡欺侮弱小,妳的沉默正好成了他們戲弄的目標。」他繃著臉繼續說教。 他的聲音也很好聽,雖然聽起來像責備,不過她感覺得到他口氣中的溫柔與關懷。 她心不在焉地想。 說了半天見她毫無反應,呆呆地出著神,他以為她還餘悸未消,不禁歎口氣,彎身替她撿起地上的書包,塞進她手中,接著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好了,沒事了!走,我送妳回去。」 這個小動作意外地卸了她的心防,她怔了怔,十一年來始終如一的心跳節奏突然亂了…… 方闊的手好大,好暖…… 「喂!霏霏,還不走?」他說著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喊她。 霏霏?爸媽都叫她小霏,記憶中,只有哥哥小時候這樣叫過她。 一種難以解釋的親回之意在她心中升起,她舉步追上他,小小的芳心莫名地縮得好緊好緊。 那天之後,方闊成了她的保鏢,而且,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 只是,那個事件悄悄在她心上撒下了一顆情種,隨著兩人相處的時間拉長,愛苗也慢慢地從她心田里冒出芽來。 方闊,她的騎士,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 回憶著過去的種種,疲倦的睡意漸漸襲來,她閉上眼睛,甜甜地進入夢鄉。 在夢裡,她正編織著與方闊重逢的歡喜畫面…… ◇◇◇ 方闊邊走出電梯邊接聽著一通來電,他沉沉地笑著,心情愉悅地應道:「好了,我知道了,六點先到『花天酒地』吃飯是不是?我會到的……」 一如往常,他晚上還是有應接不暇的節目,於是噙著笑容關上手機,大步走回房間,決定在出門前先沖個澡讓自己舒服些。 其實沒當上什麼土麒麟也好,他想,當丁略他們忙著找人時,他卻可以輕輕鬆鬆去找樂子,現在,想必連他哥哥也忙著從日本趕回來吧? 帶點幸災樂禍的心情,他雙手插在口袋,悠悠哉哉地晃向他的房間。 但是,當他看見有人坐靠在他的房門外時,整個人不禁一呆。 從那頭披散而下的黑髮和纖細的肩膀,不用猜也知道是個女人,只是,為什麼會有個女人守在他的房門前?難道又是之前交往過的哪個女人纏著他不放? 不是他愛自誇,以他這堂堂相貌和身家背景,的確有不少女人對他投懷送抱,死纏著不放,像是來飯店堵他的事也屢見不鮮。 只是,可從來沒有女人會在他門口等他等得睡著的。 擰起雙眉,他來到那蜷曲的身影前,低頭以腳尖撥弄她的腿,「喂,小姐,該醒了吧?」 「嗯?」滕霏從寤寐中醒來,揉了揉眼睛。 「妳擋住我的路了。」他啐道,好笑地想,這女人居然在這種地方也能睡得著,佩服佩服。 一聽這久違的聲音,滕霏精神一振,忙不迭地站起來,抬起頭看著他,因太過歡喜而說不出話來。 方闊!他回來了! 他還是和她心目中的模樣一樣帥氣逼人,三年的時間讓他更像個男人,高大威猛,器宇軒昂,渾身洋溢著不凡的光茫。 方闊愣住了。 這女孩長得不錯嘛! 他直覺地打量著她,被她出乎他意料的美麗閃了個小小的神。 只不過再定眼仔細一瞧,他心頭卻愈來愈驚。 怎麼……怎麼這女孩愈看愈覺得很面善…… 「阿闊,我等你好久了!」滕霏嘴角微微上揚,從不正眼看人的她只有對他例外,全世界,只有方闊能進得了她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 那彷彿能看穿一切的敏銳眼神,卻又矛盾地隱藏著一抹對週遭的驚怯…… 這雙眼睛他比誰都熟悉,而那習慣性地用左手捻著頭髮的小動作更是他永遠無法忘記的舉動。 滕霏! 一股寒氣伴隨著這個恐怖的名字從腳板往頭頂直竄,方闊驚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霏……霏?」方闊足足呆了將近一個世紀,才從像被什麼硬物卡住似的喉嚨裡,困難地擠出聲音。 滕霏像個孩子似的又笑又點頭。 「好久不見了。」她以她細細柔柔的嗓音道。 換成是別的男人,大概會被她那燦然的笑容給折服,但對方闊來說,那依賴的笑容實在比什麼都刺眼。 「妳……來找我做什麼?」他喘了一大口氣,被嚇掉的魂仍有點抓不回來。 三年不見,黃毛丫頭長大了,變得更成熟,也更漂亮了,但不論她外表變了多少,他相信她那令人傷透腦筋的怪性子還是不會有絲毫改變。 滕霏從小就異於常人,絕頂聰明的腦袋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以前讀書就能把課本倒背如流,連他不會的數學題目她也能輕而易舉地解出答案,然而這個天才卻有著極為內向的個性,懶得理會不相干的人,雖不至於恐懼人群,但對她來說,一個人的價值很可能遠遠不及一本書。 很明顯的,她的行為就是醫學上所稱的自閉,雖然祥和會館裡沒人敢說出口。 「我只是想見見你。」她仔細看著他的神情,心情開始往下跌落。 她似乎不受歡迎…… 雖說早就預期會失望,但他的反應還是有點傷人。 「妳見我做什麼?妳該見的是丁略和江洵他們,妳該去見妳的『五行麒麟』,大家都在等妳啊!妳幹嘛要跑來找我?」他皺著眉斥責,不免有些惱火,丁略他們還以為她失蹤了,正忙著團團轉,她卻任性地跑來嚇他。 她的確是嚇到他了,連他老哥老爸都不見得能得知他確切的落腳處,滕霏卻從沒失誤過,她總是知道在哪裡會找到他,這項該死的專長還真讓他心驚肉跳。 說來還真奇怪,自閉的她對他的熱中與執著強烈得驚人,會館裡那麼多男生,她卻獨獨喜歡賴著他,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似的,那種感覺簡直就像脖子被拴住一樣,苦不堪言。 滕霏敏感地聽出他口氣中的困擾和不悅,笑容很快地消失。 「我只是想見你……我只是想見你……」她悒悒地低下頭,左手不自覺一直抓扯著頭髮,並一再重複自己的話。 又來了。 每次沮喪時她都會做出這種怪舉動,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然後一直覆誦著同樣的話,看了教人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 「好了好了,進去再說。」方闊心一軟,沒力地翻個白眼,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她低頭跟在他身後走進去,整顆心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蕩到了谷底。 方闊並不想見她,從他的表情看來,她甚至可以猜出他這三年來根本沒有想過她。 「坐吧!」方闊將鑰匙丟向矮櫃,隨口說著,並走進浴室洗把臉,順便重新整理一下情緒。 她沒有坐下,只是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從浴室走了出來,她怔怔地望著他的臉孔,才發覺他其實有點變了。 英武的五官失去了往日的自信,有點頹廢,有點放縱,湛湛的雙目蒙上了一層陰影,以前堅定的嘴角也變得慵懶無神,少年時的那份豪氣已被一種漫不經心的自我放逐所取代。 「我才聽說妳從英國回香港,怎麼一下子又跑到上海來?妳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方闊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可樂遞給她,也順便替自己拿了一瓶礦泉水,仰頭就猛灌。 她接過可樂,並不想喝,只是把玩著冰涼的罐子,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總覺得是哥哥希望我來。」 「咳咳咳……」他一聽,一口氣來不及換過來,險些岔了氣。 果然,她的病還是毫無起色,從小她就經常說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她那個雙胞胎哥哥明明已經死了很久了,她卻老是提到他,說什麼哥哥都會在半夜來和她聊天之類的話…… 吸口氣,他沒好氣地瞪著她,忍不住怒斥:「霏霏,我知道妳和妳哥哥是雙胞胎,有心電感應,但他已經不在了,早就死透了,妳能不能別再說這種可笑的話?好歹妳也十八歲了,沒理由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幼稚吧?」 她沒再吭聲,只是緊抿著雙唇,扯著頭髮,委屈地低下頭。 阿闊變得好凶,以前他雖然脾氣偶有不好的時候,但從不會這樣罵她…… 方闊見她畏縮的樣子,才發覺到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她那個「易碎」的心靈最禁不起驚嚇和斥責,一丁點的怒氣都會傷害到她。 「算了,我不該說這些,妳來上海做什麼和我也沒關係,八成是要來見見丁略和江洵他們,否則長老們也不會安排今天的會議,但重點是妳不該出現在這裡。」他煩雜地將水放回冰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