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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芃羽 那裡一樣荒蕪。 很早就醒來的幻夜神行則靜靜地擁著舒靜,沒有吭氣。 為什麼他會讓她進入他的夢境? 那裡一向是他的禁地,擅入者死!多年來他從不對任何人開啟那扇能窺視他內心的門,他要緊鎖住不為人知的那個幻夜神行,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能見到他…… 但,為什麼他會對舒靜解除戒心?難道他不怕她發現他的另一面? 他對她,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很顯然,她和之前的女人都不一樣,在他心裡,他早已將她和一般女人區隔開來,所以他才讓她靠近他的真心! 可是誰來告訴他,他對她除了心動,還有什麼嗎? 一個簡單的字眼閃進他寤寐的腦中,他倏地睜開眼,轉頭看著惻躺在他身邊的舒靜,正巧把她深情的凝眸看進眼裡。 可能嗎?他已經死過一次的心能再愛人嗎? 舒靜不懂他眼中的驚訝是為了什麼,她只懂自己之所以會把第一次交給他全是因為她愛上這個俊偉的男人! 這是愛情! 這是能拯救她黑暗無助夢境的愛! 她覺得心脹得滿滿的,遠比發現舒嫻的存在還讓她感動。 「我該把你怎麼辦?」幻夜神行輕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瞼。 「我不會是個懂事的女人……」她苦笑著。 「可是你卻深深吸引著我……」探進她的胸口,他用手罩著她的雪峰,低頭埋進她的頸肩。 「我愛你!」她脫口而出。 他背脊一陣僵硬,抬起頭,用一種全新的眼神審視她。 「你可能不信,可是卻是真的……」愛上他彷彿是件很久以前就該發生的事。 「你……」他真的受到了震撼了。 「但你放心,就算你不愛我也沒關係……」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不管他愛不愛她,她的這份情已無法收回。 幻夜神行沒有說什麼,只是怔了許久,然後瘋狂地吻她,直到她嬌喘不休,直到她在他懷裡高喊他的名字…… 繾綣過後,舒靜再一次睡去,幻夜神行卻睡不著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盯著雨後東京的夜景,清澈的夜空被洗得明淨清爽,但他的心從剛才就一直沉悶著。 不管他承不承認她在他心裡的份量,舒靜都弄亂了他的生活,突然之間,向來灑脫的他有了小小的牽掛,她的眼神正是那根無形的絲線,纏繞住他欲走還留的腳步。 不該是這樣的,他和女人之間不該有太深的糾葛,幻夜神行應該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男人,為何遇到她之後竟會在提與放之間猶豫不決呢? 他與自己的戰鬥還未結來,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去愛,他和她有著同樣的難題待解,她體內的舒嫻和他體內另一個幻夜神行都是他們的對手,在心靈未清朗之前,他沒有自信能給她任何承諾,也負擔不起她對他的深情…… 愛一個人對他來說比殺一個人還要困難。 天色漸明,他該走了。 和女人分手時他從不道別,這是他的習慣,但從沒有一次感覺像今晚這麼窩囊,就因為她的告白,他不得不提前一天上路,蹩腳地扮演著拙劣的「逃兵」…… 穿上西裝外套,他再一次俯視她的睡容,將她的美麗一一記在心底,決定先讓自己冷靜一段時間,再好好想有關她的事。 或者,回靈力俱樂部去和總管談談能釐清他的迷惑。 門開了又關,一段感情還未萌芽就被深埋了。 於是,當舒靜惺忪醒來,幻夜神行早已離去多時,沒有寫下隻字詞組,徒留一室屬於他的氣息。 「幻夜?」 空蕩蕩的房裡只有她的聲音在四壁迴旋。 被遺棄的感覺瞬間侵襲著舒靜,她靜靜流著淚,對著滿桌早已冷了的隔夜晚餐,沒想到愛雖帶給她感動,卻也同時帶給她心痛! 也許她對幻夜神行而言根本與其它女人無異,一夜激情之後,他又另覓新人,讓舊人獨自神傷。 慢慢穿上衣裳,她擦去眼角的淚水,稍微梳洗之後就離開飯店。 來到昨夜的天橋上,他擁住她的情景再次映現在腦中,胸口的水氣終是壓不下去,從眼眶溢出。 別哭!你早就知道這是他的習性,所以才會說出他就算不愛你也沒關係的話!你早該知道的…… 她如此告誡自己,可是天曉得愛這種東西竟是這樣的尖利,一接觸就被割傷,大家卻拚命地靠近,心甘情願為它受傷哭泣…… 恍惚地走回家,她在大門撞見了正要出門的黑羽森,七十多歲的人,黑羽森雍容的臉上一點也不蒼老,他看起來硬朗、高貴,很有金融家的威嚴。 「靜,你怎麼了?」和善的語調完全像個慈祥的父親。 「黑羽先生!」舒靜愕然地後退一步,心中一凜。她叫不慣父親,總是這麼稱呼他,幸好母親和他都不介意這點。 「昨夜你沒回來?」黑羽森精明的目光掃過她微皺的衣裙。 「呃……是的,在一個朋友家過夜。」她扯著謊。 「是嗎?臉色看起來很差,沒睡好嗎?」他關懷地問著。 「還……還好。」她低下頭,不知為何非常害怕他那雙利眼。 「等一下去吃點東西,今天你母親要回來,我得去機場接她……啊哎!」黑羽森叮嚀一半,人就突然倒了下去。 「黑羽先生!」舒靜驚呼一聲,立刻扶住他。 「我……」黑羽森喘著氣,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 「大概老毛病又犯了……」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等著,我叫司機開車送你去醫院看看。」她驚惶不已,並暗責自己老是疑心他是個怪人。 「麻……麻煩你了……」黑羽森抱住胸口道。 舒靜強打起精神,叫來司機,與黑羽森一同坐進車內。黑羽森囑咐司機載他到他開的私人醫院,車子便疾馳而去。 不久,車子停在醫院大門,舒靜扶著黑羽森走進醫院,她不知道該找哪個醫生,正遲疑時,黑羽森指著隱藏在角落的一部電梯說:「那……那部電梯是私人用的……我的專屬醫生在九樓……」 她點點頭,扶他進入電梯,裡頭只有一樓和九樓的按鈕,她無暇細想,按了九樓, 電梯就迅速來到沒有半個醫護人員的樓層。 「這裡嗎?」她狐疑地看了這層樓一眼,轉頭詢問黑羽森。 「是的。」他慢慢走出電梯,對她一笑。 「可是這裡沒有醫療人員……」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我就是這裡唯一的醫療人員。」黑羽森中氣十足地說著。 舒靜轉身看著剛剛還一副孱弱模樣的黑羽森,訝異地發現他正噙著詭譎的笑容看著她,而且神釆奕奕。 「黑羽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歡迎來到我的研究室,舒靜。」黑羽森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遙控器,輕輕一按,一面白色的牆壁應聲打開,出現了一間寬敞的大房間,裡頭各種精密儀器皆備,感覺上充滿非人性的清冷味道。 「你故意的……故意帶我來這裡?」她往後退一步,警戒乍起。 「不然你總是躲我躲得老遠,像怕被我吃了一樣。」黑羽森笑著走進研究室,脫掉外套,罩上一件白袍。 「你有什麼目的?」早就該避開他!她真該相信自己的直覺,舒靜暗暗穩住微慌的心。 「目的?目的當然是你……的腦!」他笑咪咪地走到計算機前開機。 「什麼?我的……腦?」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腦波不尋常,我在台灣遇見你時就看出來了,所以我才千方百計娶了你母親,目的就是要把你鎖在我身邊,好讓我研究。」他熟練地在鍵盤上敲著,屏幕就出現一串數據。 「你……你說什麼?」她真的大吃一驚,原來一開始黑羽森就盯上她了?但為什麼? 「我從以前就對夢很有興趣,一直在找腦波異於常人的人來協助我做這項研究,多年前我曾遇見一個資質很好的少年,可惜他後來不見了,讓我錯失與他合作的機會,碰巧兩年多前我台灣的一位朋友告訴我他曾在醫院看過你的資料,發現車禍後的你腦波非常強烈,於是我特地跑到台灣,看了醫院的報告,決定將你帶回日本做研究……」黑羽森坐在研究椅上,看著他的寶貝實驗體微笑。 「你娶我母親,就是為了研究我?」她感到背脊微涼。 「這是讓你主動跟我回來的伎倆,兩年來,我在你的房內和衣服上都裝有探測器, 不斷地接收你的腦波強弱,為的就是解開你腦中製造的夢境之謎……」 「我的夢有什麼好好奇的?」她怨聲斥道,但心中驚悸不已,他竟然未經她許可就在她的住屋內隨意進出? 「你母親說你曾經有個雙胞胎姊姊,在你住院昏迷時,你經常會忽然醒來,行徑和說話方式都異常,你母親被你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一眼就看出那個人不是你,是你死去多年的姊姊……」 「我母親知道?」她更駭異了,沒想到舒嫻在她昏迷時就曾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