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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柳橙 這一招非同小可,驚駭莫名的浪情雲頓時無法反應,枯枝已遭擊落,他倍感挫折地瞪視著莫言。「你怎麼也會靈清劍法?」 「能過目不忘的不單只是浪情雲你一人。我很不巧也有這項本領。」莫言兩手插腰,面色傲然。 他不想學的,可靈清劍譜翻都翻了,其中每招每式硬要在腦中浮現,他也莫可奈何。 其實坦白講,他並不認為阿爹的毀天劍式贏不了靈清劍法,勝負全憑內力深厚與否。 「你贏得不光彩。」浪情雲瞇眼,指控他乍變的身手令自己一時錯愕,方能勝出。 「不見得喔,咱們比了半天也分不出勝負,算是旗鼓相當。」莫言搖頭,不接受他的說詞。「而我使出靈清劍法又如何?你在對招中失神就不應該,那注定了你的失敗。」 「哥,你會遭天打雷劈、屍骨無存的。」莫語憂心喊道,她看過聶前輩的留書,哥沒拜師怎麼能學? 「才不會,那個白骨老前輩寫得很清楚,是不得擅取劍及劍譜喔!我一樣也沒取走。」 「我認輸。」浪情雲心中萬般頹喪。 的確,分心如何馭劍?他輸得無話可說。「莫伯父、語兒,還有你,阿言。告辭。」他當真佩服莫言,誠心想交他這個朋友。 「再見,浪──呃……阿雲。」莫言搔搔頭,不自在地改口。 拋開波情雲喜歡阿語這事不提,其實自己對他也是有種惺惺相惜的感受啦,因為他同自己一樣有智慧。 「告辭。」莫笑拱手道別。「莫某歡迎你隨時來作客。語兒,妳送浪公子下山。」 莫言不放心地望著阿語與浪情雲漸遠的背影,蠢蠢欲動的想要尾隨。「阿爹,我也想送他一程。」 「不必。你給我在家等著。」呿,語兒人、心都讓他給霸佔了,還擔心啥?莫笑輕斥並賞兒子一記爆栗子。「還有,你這渾小子適才真是贏得不光彩。」 「什麼不光彩啊,那叫出奇制勝啦!」嘖,怎麼連阿爹也如此認為啊? 「說不過你的歪理,進屋吧。」 ☆ ☆ ☆ 山路迂迴轉折,同行的莫語及浪情雲兩人之間有好半晌的沈默,使得氣氛有些凝滯。 終於,莫語鼓起勇氣開口。「情雲,你仍會當我是朋友嗎?」 「當然。」隱去臉上的挫折,浪情雲嘴角斜勾,露出一抹苦笑。 「我是指很好的知心朋友耶!你仍願意嗎……在我無法接受你的情意之後?」不想對他有所隱瞞,莫語委婉表達自己的心境。 「傻語兒,我對妳就是沒來由的喜歡,即使妳愛的是阿言,我仍願將這感情昇華,視妳為知己。」他停下腳步,溫柔地理順她耳際散揚的髮絲。 情愛怎能勉強?他誰也不怨。 他太過世故的心靈需要語兒的純真善良洗滌,他太過深冷閉塞的個性需要阿言的豪放爽朗潤澤。喜歡便是喜歡,他不會因此而沒理性地放棄難能可貴的情誼。 「你明白我對哥哥的感情?」莫語唇微張,訝異聽到的話語。「那你為何仍要比劍?」 她不懂,情雲既已知她心意,那麼贏了也沒用,她仍然不會嫁給他。 「呵呵,我心有不甘,心想至少得修理他一頓,讓心裡好過一些。可沒想到自己反遭挫折。」癟了癟嘴,他的笑容似能掐出苦汁。 「情雲,你別這麼想啊,你們倆的身手都很了得,一時之間的確難斷勝負。可我覺得若哥一開始便以靈清劍法同你比試,那麼贏的人絕不會是他。」莫語認真說道。 「嗯,這就是我佩服阿言的地方。他才智過人,馭劍懂得把握契機,不像我只知一味的耍劍。他教了我一課。」浪情雲握住她的柔荑。「語兒放心吧,我已釋懷,沒有沮喪。就送到這兒吧,記得要請我喝妳與阿言的喜酒喔。」 「嗯嗯,一定。」莫語開懷笑道。 她駐足原地,直到浪情雲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才旋身歸家。一路上,她愣愣傻笑,思忖未來的美好。 哥哥勝出,間接表明了他想娶自己的決心。呵!她真的、真的好高興。 「嘖,回來啦!我記得下山的路挺好走,不需要花那麼久的時間。」莫言沒好氣地望著莫語說道。 「嘻嘻,邊走邊聊耽擱了一會兒。」她燦笑。「哥,我──」 「不准妳叫我哥哥。」俊眉陷鎖,自浪情雲出現後,他發現她如此叫喚自己很是刺耳。「阿語,妳別想同浪情雲藕斷絲連,我贏了,妳要嫁的人是我。」 「什麼藕斷絲連啊?我才沒有。」莫語的腮幫子鼓脹,不滿地搖頭。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妳心裡頭當真沒有他?」 「沒有!」 「那為啥不讓我同他比武?不是想直截了當地點頭答應他的求親嗎?」他翻白眼瞪她,眉頭不展。 「不是點頭答應,是直截了當拒絕。」莫語張大嘴,下巴險些驚愕地鬆脫。「情雲尊重我的抉擇,做啥還要比武?」 「咳、咳!我有我的考量。」嘿嘿,原來是這樣啊!害他還愚蠢地猛灌酸醋。「所謂『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自然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喔。『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萬一你輸了怎麼辦?要將我讓出去嗎?」她臭著臉瞅他,心中有些氣惱。 「我不會輸。」他雙手交握胸前,擺出自負的英雄姿態。當初就是因為有把握,他才敢同浪情雲立下狂妄的約定。 「我是說萬一。如若你輸了,真會放棄我嗎?」她執意要追究,因為她太在乎。 「番婆,就說我不會輸,妳聽不懂啊!」 「你才番咧!我說萬一!萬一!」 「沒有萬一。」 「我不嫁給你了。」咬緊唇瓣,莫語失去了耐心地嘟囔。 「好啦、好啦!有萬一。萬一我輸了,就不當君子改當小人,就算帶妳遠走高飛也不將妳讓給別人。」真敗給她的追根究柢了,莫言氣急敗壞地吼道。「阿語,我愛死妳了,沒有妳我會死。」 「莫哥哥,你不會死!」莫語頓覺心滿意足,感動萬分地奔進莫言懷中。「我也好愛、好愛你,非你不嫁。」 「哼!你們兩個夠了沒有?」莫笑不悅地踹向莫言的後臀。 難以忍受!眼前兩人的親密令人作嘔。「還不快去收拾、收拾,咱們提前走一趟子霞莊,去同你燕叔商討婚事。」 他邀好友燕飛當主婚人,有許多事情得同他討論。 「嗄?現在?阿爹您很猴急喔……」不滿臀部受此粗魯對待,莫言不顧後果,口不擇言。 再賞他一記爆栗子,莫笑怒目瞪向他。「你這渾小子究竟懂不懂得羞恥二字要怎麼寫?都二十歲了還成天討打挨揍。」 呼,當真讓言兒給拆穿心事啦!他是急著想將映姑娘給娶回家。 試想,他們兩人成天在他面前卿卿我我,他哪還按捺得住空虛寂寞? 「噢,別打、別打。」莫言閃得老遠,手指頭在空中比劃。「我知道羞恥怎麼寫啦,就是這樣、這樣、還有這樣──對不住,孩兒這就去收拾包袱。」 ☆ ☆ ☆ 婚禮熱鬧非凡地舉行,兩位新郎倌樂得眉開眼笑,而頭頂鳳冠的新嫁娘心裡頭亦甜滋滋的,充滿著喜悅與滿足。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曲山上,另一幢木屋正如火如荼地趕工,莫笑、莫言父子倆買下村裡一處大宅暫時棲身。 未來,他們仍會搬回山上溫馨的家。莫笑同映彩將過著閒雲野鶴的無憂生活,而莫言、莫語則打算三不五時出門遊歷,增長見聞。第一站,便是前往咸陽打擾浪情雲的清靜。 燭火灼燦,直映著象徵幸福的鳳冠紅衣,掩著紅色喜帕的新嫁娘滿心喜悅地讓人給送入喜房,嘴角漾著燦笑,端坐在床畔等候。 幸福哩!兩位新郎倌縱使被灌了無數杯酒,倒也不至於醉得糊里糊塗、不省人事。 一張臉,無數個影。 這一夜,莫笑、莫言人茫心醉地同心上人作交頸鴛鴦……春色無邊,相信不久的將來,他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小麻煩。 尾聲 六年後,曲山上兩幢木屋旁的一棵大榕樹下,又上演著不太營養的兩小無猜戲碼。 「惡,阿問別親柔柔,口水臭臭!」莫柔柔揚起白胖胖的小手「啪」的一聲,推開莫問的小黑臉。 「不臭、不臭,姑姑,我剛喝了又香又甜的糖水喔。不信妳聞聞,哈──」莫問張開嘴吐氣。 這一年,莫笑的女兒莫柔柔四歲,莫言的寶貝兒子莫問四歲半。而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兩個小傢伙可是常玩親親的遊戲。 「嗯嗯,真的不臭。」深吸了幾口氣,莫柔柔展開可愛的笑靨。「那好吧,香香軟軟的嘴兒讓阿問親。」她噘起嫩紅的小小唇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