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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慕楓    


  那麼……他是在乎她的了!

  在乎她……這又意味著什麼?步兵的眉頭擰了起來,桌子上攤開的文件卻怎麼也看  不下去。

  他是勉強答應步老頭在台灣多待一些時日,不過,他可沒答應要繼承步氏企業啊!

  推開桌上的文件,他一抬頭,卻發現江脈脈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八成是昨兒夜裡擔心他的傷勢沒睡好的緣故,她在半夜起身數次來察看他的傷勢,  他都知道。

  江脈脈沉睡的容顏純真無瑕,更突顯出她的年輕不設防,他差點忘了她只有二十歲  ,卻愛他愛得義無反顧,猶如飛蛾撲火一般。

  她是個大家閨秀,卻為了他在男同志Bar外頭站崗,甚至不惜假扮男生混進去。

  望著她剪短的男生頭,心中微微一動,她留了將近二十年的長髮就因為要混進男同  志Bar而剪掉,胸口像是被劃出一道縫,汩汩地淌出一股濃稠的液體來。

  她還為了他拿了扳手當武器,打了生平第一場群架,雖然到最後是越幫越忙,但她  的心意與勇氣卻十分難得。

  他的心有些難受,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像針扎般的難受……會是心疼嗎?

  望著沉睡中的江脈脈不自覺地將身體縮成一團,顯然是辦公室內的冷氣太強了一點  。

  未及多想,他便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替她蓋上。

  他在乎她、他心疼她、他為她挨了一刀……那一股莫名的騷動又再次竄起,慢慢地  漾開來。

  這……這會是喜歡嗎?

  步兵怔忡了好半晌,隨即像觸電般地彈了開去。

  嚇!喜歡?

  怎麼可能?他喜……喜歡脈脈?

  他的初戀情人是箭,一直以來,他都只愛著箭一個人,他是同性戀啊!

  難道這麼多年以來,他對箭的感情和佔有慾,真的只是嚴重的戀兄情結?無關乎同  性戀嗎?

  他感到困惑不已。

  第八章

  江脈脈一回到步宅,就聽聞傭人提起步兵有個金髮高大英俊的外國朋友來訪。

  金髮?會是誰?

  兵認識的金髮外國朋友多如過江之鯽,但都是泛泛之交,沒有必要千里迢迢跑到台  灣來找他。

  會是四少的老公——韓役展嗎?

  擁有一頭閃亮耀眼的金色頭髮,又稱得上是兵的至交好友,就只有韓役展一個人。

  咦!不對呀!四少回德國去了,他跑來台灣作啥?

  那會是誰?

  江脈脈一頭霧水地轉進客廳裡,赫然瞧見一個她壓根兒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的人—  —尼克﹒道格拉斯。

  會記得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是覬覦兵的男同志裡最積極的一個,讓她倍感威脅,她不  會把兵讓給他的。

  他不是應該在法國嗎?

  她根本沒想到會在台灣見到他。

  他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她不得不佩服他的神通廣大,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他  想要得到兵的決心才是她應該要防範的重點。

  就像現在——嚇!他老兄竟然緊貼著兵而坐。

  太危險了!

  江脈脈飛也似地衝過去,從中間把兩人隔開,如臨大敵似地瞪著尼克﹒道格拉斯,  「你來做什麼?」

  早知道她就不陪淨心出去散心,哀悼她早夭的單戀了。

  讓兵單獨和尼克﹒道格拉斯在一起是很危險的。

  「我來看兵啊!」

  步兵有些好笑地看著江脈脈的一舉一動。

  為了要讓他徹底脫離同性戀,她可真是下足了工夫,也吃足了苦頭。

  她像防賊似地,「好了,現在你已經看過兵了,可以回去了,大門還在原來的地方  ,不送。」

  在兵還未愛上她之前,她不能冒任何風險。

  尼克﹒道格拉斯完全不將她的逐客令當一回事,熾熱的視線越過江脈脈,直勾勾地  鎖住步兵,「我來不及訂飯店,所以想在這兒借宿幾天,我想你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吧!  」

  這樣子兵的貞操就有危險了!

  「不行!」她堅決反對。

  步兵看在他千里迢迢追到台灣來的份上,給他一個暫時的落腳處倒也不為過,「就  這幾天,訂到飯店後馬上離開。」

  「沒問題。」尼克﹒道格拉斯很乾脆。

  即使只有一絲渺茫的希望,他也不會輕言放棄。

  「兵,你不能讓他住在這兒……」她還想說服步兵改變主意。

  「只是暫住幾天而已,沒關係。」之前,他對他沒有興趣,現在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

  「可是……」她總覺得不安心。

  步兵沒有多說些什麼,揚聲召來僕人,吩咐道:「帶道格拉斯先生到客房去休息。  」

  「是,道格拉斯先生,請這邊走。」

  「失陪了。」尼克﹒道格拉斯起身朝步兵微微一頷首。

  他也該好好想一想,要怎樣在短短的幾天內讓兵成為他的人。

  於是就這樣,一連三天下來,江脈脈幾乎疲於奔命。

  她必須時時刻刻緊盯著尼克﹒道格拉斯的一舉一動,要不就是寸步不離步兵,避免  讓他有機會對步兵採取行動。

  說什麼她都不能讓他的企圖得逞。

  「我不會放棄你的。」尼克﹒道格拉斯像是在宣誓,熾熱的眼神緊緊鎖住步兵。

  步兵的口吻淡淡地,語調沒有太大的起伏,「我已經說過了,你不合我的胃口。」

  他還在理清自己的感覺,但,肯定的是他對尼克﹒道格拉斯不會有興趣。

  「還沒開始就否定我,這不公平。」尼克﹒道格拉斯顯然還不打算放棄。

  他直言,「我認為沒有開始的必要。」

  「難道你永遠不再談戀愛?」尼克﹒道格拉斯不著痕跡地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談戀愛?他的腦海中忽地掠過江脈脈的模樣。

  這意味著什麼?步兵微微一怔。

  「何不試試!我會是個好情人。」他靠得極近,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引誘步兵。

  步兵的眼裡出現極短暫的迷惑。

  江脈脈去而復返,眼前的景象卻差點讓她腦充血。

  她才去一趟洗手間的短短幾分鐘裡,尼克﹒道格拉斯又纏上步兵,甚至還大膽地摟  住他的腰。

  下一秒鐘,她立即強行介入他們中間,不讓尼克﹒道格拉斯再有機會對步兵毛手毛  腳。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她怒道。

  她一直很努力地捍衛兵的貞操,隔絕兵和男同志的接觸,將他自同性戀的迷霧中拉  回正軌上。

  但是,兵的性取向始終模糊不清,令她惴惴難安。

  「你不是早就該習慣了?這就是同性戀。」尼克﹒道格拉斯看穿她心中隱藏的恐懼  ,毫不留情地加以攻擊。

  她大聲地反駁,「他不是。」但是,只有她明白自己心中潛藏的那一股不安和不踏  實感。

  因為步兵始終沒有表態。

  雖然他已經有些在乎她,可是他不曾說過「喜歡她」那一類的話,她什麼也不確定  。

  就像現在,他完全不否認尼克﹒道格拉斯的同性戀之說。

  她很不安,真的很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地。

  一見步兵沒有反駁,他更大膽了,「是不是,他自己心中有數,他愛了弓箭那麼多  年,是個不爭的事實。」

  一早起床後,江脈脈就寸步不離地跟在步兵身邊,像防瘟疫似地滴水不露,不給他  和步兵有獨處的機會,他根本就無法再進一步。

  他無計可施,只能乾瞪眼,把時間白白浪費掉。

  「你什麼都不知道,沒有資格作論斷。」她硬著頭皮不肯認輸,語氣中的心虛卻愈  見明顯。

  他像打不死的蟑螂緊咬著兵不放,她好氣,恨不得拿雙拖鞋狠狠地將他打扁。

  「你又知道些什麼?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的事,你憑什麼說他不是同性戀?」有江脈  脈從中破壞,他不可能有什麼進展。

  步兵猶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他們的爭論毫無所覺。

  江脈脈啞口無言,又苦又澀的感覺像是塞了一口黃連。

  大概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兵才能不受到她的打擾吧!尼克﹒道格拉斯在心中忖度  。

  啊!對了,晚上!有一個念頭迅速地在他的腦海中成形。

  晚上是最好的時機。

  ???來人沒有敲門,就直接開門進入房間內。

  步兵身上的襯衫敞開,露出健康小麥色的結實胸膛,顯然正打算進浴室洗澡,聞聲  停下腳步,回頭一瞟——是尼克﹒道格拉斯。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漠然的態度擺明了不歡迎打擾。

  他在這兒待了五天,當初他答應在他找到下榻的飯店之前,他可以借宿在這裡,不  過五天過去,明眼人都知道他根本打算賴在這兒不走。

  「我來是要告訴你,我愛你。」看著步兵敞開襯衫的性感模樣,左耳上閃爍著魅惑  人心的銀色光芒,他的心熱了起來。

  潛藏在體內的慾望被喚醒。

  步兵腰際沒有扣上的褲頭鈕扣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許多男同志的夢中情人而不自知。

  愛?別把他算上,他對他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這樣?」他挑了挑眉,睨著來到  眼前的尼克﹒道格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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