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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慕楓    


  「美麗的夏夫人,我有這個榮幸邀你共舞一曲嗎?」一個棕髮藍眸的男子來到希望  的面前伸出手,暫時拯救了她。

  「夏夫人,下一曲請務必要留給我。」另一名男子也跟進。

  也許是她的清麗和神秘引起許多男人的興趣,短短的時間裡,希望的面前很快地群  聚了一堆人,每個人都爭著和她共舞一曲。

  「呃,對不起,我……」她不知該如何拒絕比較得體,發現自己又陷入另一個僵局  之中。

  剛剛希望和夏季共舞的時候,別人或許只看見他們熱情擁吻的畫面而沒有發現,但  莉塔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希望老是踩到夏季的腳。

  莉塔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只是跳一支舞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  的落落大方和希望的侷促反應形成強烈的對比。

  可惡!她當然知道只是跳一支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重點是她還不太會跳  舞,只會猛踩舞伴的腳。

  一個較為大膽的男子伸手握住希望的手,就要走向舞池。

  「放開我!」希望奮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腳下卻一個不小心踩到了禮服曳地的裙  擺,霎時身體失去平衡地往前撲跌了出去。

  「啊!」她輕呼了一聲,只能閉上眼睛準備承受碰撞地面的痛楚,還有緊接而來的  難堪場面。

  大廳另一端的夏季在瞟見她被包圍的情形,就連忙趕回來,在此時正好分秒不差地  接住她失去平衡的身軀,穩穩地抱在懷裡。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落進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中。希望將眼睛睜開,  望進一雙帶笑的眼眸之中。

  「這是表示你為我傾倒嗎?」夏季噙著笑打趣。

  急促的心跳慢慢地趨於平緩,她站穩了身體,他卻仍舊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我只是不小心踩到裙擺。」她的臉發燙。

  夏季的視線飄向剛剛拉希望的男子,眸底溫度陡降,還未開口追問,對方就急著解  釋了。

  「我只是想請尊夫人跳一支舞,沒有其它的意思。」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徐緩地綻開笑容,「很抱歉,我這人是很吝嗇的,能和我的  妻子共舞的人只有我而已,只好請各位多多包涵了。」

  他的話惹來了在場女士們的輕笑,更羨慕希望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夏季如此重視  她,除了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邀舞惹出來的風波,同時讓莉塔處心積慮的打算都付諸東流  。

  「季,沒想到你有這麼強的獨佔欲。」

  「看來你是真的很在乎你的夫人呢!」

  一聲聲的打趣都彷彿是針紮在莉塔的心上,讓她的臉色越見難看。

  第九章

  時序進入冬季,紐約成了一片銀白色的世界。

  Diky似乎一點兒也不怕冷,興高采烈地在一片白茫茫的庭園裡玩耍,一會兒爬到樹  枝上搖蕩,在樹枝與樹枝間迅速移動,弄得樹上覆蓋的白雪紛紛掉落,一會兒又頑皮地  從厚重的大衣底下鑽到希望的身上來——「哇嗚——」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寒氣迅  速地竄了上來,感覺像是懷裡抱著冰塊似的,她連忙將Diky從大衣底下揪了出來。

  Diky又抓住樹枝蕩到樹上,看來樂不可支。

  希望真佩服它的適應能力,她是喜歡冬季一片白茫茫的美景,卻怎麼也抵禦不了蝕  骨的寒冷,直想窩在溫暖的被窩裡不起床。

  好動的Diky一個不小心失手從樹枝上落下,摔在厚厚的雪堆上,下一秒隨著震動掉  落的雪將它覆蓋成一小雪山。

  「Diky!」穿得厚重衣物的希望像顆雪球,行動緩慢地走上前,想將被埋在雪堆裡  的Diky挖出來,不過還沒動手就瞧見Diky從雪堆裡冒了出來,不停地跳動著將身上冰冷  的雪花抖下。

  望著Diky有些狼狽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開來。

  「夫人,外頭冷,先進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門口忽地傳來瑞德的叫喚聲。

  「好。」她轉身慢慢地朝門口移動。

  前些時候夏季依言陪她回台灣探望父母,也當面向兩老提出要接他們到美國同住的  請求,不料他們卻以不習慣婉拒,只說要他們往後有空多回去探望他們即可。

  她也幾乎要以為這一生會就這麼過下去,只要不去揣測夏季何時會說他已經不再需  要她,要她離開的事。

  Diky已經習慣了在美國的生活,宅子裡的女傭們也都已經可以照顧得來它了,換言  之,她現在的處境也就是莉塔所謂的已經失去利用的價值了。

  傭人送上香氣四溢的熱茶,「夫人,你的熱茶。」

  「謝謝。」杯子上的溫度透過厚厚的手套傳遞到她的身上,卻怎麼也溫暖不了她的  心。

  每每她下定決心要向夏季問個明白,話都到了嘴邊卻還是鴕鳥地吞嚥回去,繼續過  一天算一天,她越來越厭惡自己的懦夫行徑。

  喝完了熱茶,身體暖和了些。她將杯子擱在桌上,隨即走向庭園找尋Diky的蹤跡,  卻發現庭園裡空空如也,哪還有Diky的身影!

  「Diky、Diky!」

  它會跑哪兒去了?希望開始四處找尋,從前方的庭園到後方的網球場和游泳池,仔  仔細細地找過一遍下來,卻仍舊沒有找到Diky。

  「夫人,怎麼了?」瑞德察覺希望不對勁的神色,出來一探究竟。

  「瑞德,Diky不見了!」她的心驀地一慌。怎麼會這樣?她不只一次帶Diky在庭園  裡活動,都不曾出過差錯,它一向不會亂跑的,為什麼今天會……早知道她就應該小心  點,別讓它單獨待在庭園裡。

  「夫人,你別擔心,也許它只是頑皮躲起來罷了,應該還在宅子裡,我讓大家都仔  細地去找一找。」瑞德隨即吩咐所有的人放下手邊的工作,全力找尋Diky的下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的人幾乎要將整座宅子翻過來了,卻始終沒有發現它的  蹤跡。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它是跑到外頭去了?希望心中的恐慌迅速地蔓延開來,外  頭天氣那麼冷、車子那麼多,它會不會發生危險啊?一想到它可能在車陣中驚險地到處  亂竄,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賠上一條「猿」命,她就忍不住驚出一身冷汗。

  她必須把它找回來。

  宅子裡上上下下的人,就連守衛也都幫忙著要把Diky揪出來,因此沒人注意到希望  的離開。

  希望走出鐵門,迎面而來的蝕骨寒風從她的領口灌進,好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雪花仍不停地自天空飄落,很快地將她的頭頂和雙肩染上一片純白。她望著眼前的街  道,心中茫然毫無頭緒,不知該從何找起。

  她根本就無從猜測起Diky的去向。

  希望開始在心中作假設,想要推論出Diky會往哪個方向走。

  如果她是Diky的話,會朝東邊走還是西邊?可惡!想了好久她的腦袋裡還是一片空  白,什麼也想不出來,只好頹然放棄。

  她開始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不放過任何一個它可能躲藏的地方,鉅細靡遺地翻  找,並不時地注意著街道中央是不是有熟悉的身影,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中,神經繃得  死緊,生怕下一刻會在大馬路上看見它冰冷、沒有氣息的身軀,她很怕,真的很怕。

  雖然Diky有點頑皮、有點好色,可是她是真的喜歡它,而且它還是夏季托給她照顧  的,若是它就此走失了,她該怎麼跟夏季交代?

  「鈴鈴鈴……」身上的手機驀地鈴聲大作。

  她的手反射性地往口袋裡探去,卻又在摸上小巧的手機時打住,如果電話是夏季打  來的,她能怎麼說?

  Diky是他姐姐留下來的寵物,對他一定有不同的意義,要不,他怎麼會為了要她照  顧Diky而娶她?他是對她很好,好到讓她愛上他無法自拔,卻仍舊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現在沒有辦法想,她和夏季的婚姻會不會因此有什麼變量,於情於理她都有責任要找  回Diky。

  思及此,她沒理會手機,更是加快腳步地不停地走,一直走,努力地找,像只無頭  蒼蠅似地團團轉,走了多遠、走了多久,她完全沒有概念,心裡是越來越慌,連落在她  的頭頂、肩膀上堆積成小山狀的雪花也無暇拂落。她像發了瘋似地、盲目地做地毯式搜  尋,即便是累了、餓了、髮型凌亂了、雙頰被凍到紅腫發痛、雙手雙腳也都凍僵,她仍  舊不打算停止,憑藉著意志力,拖動疲累不堪的身體繼續找下去。

  直到徹骨的寒意不停地從身體深處竄上來,希望全身開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腦  袋裡的意識開始渾沌,僵直的腿不聽使喚地跪倒在厚厚的雪地上,怎麼也無法再站起來  ,她腦袋中所掛念的仍舊是Diky的安危——Diky會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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