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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梅貝爾(梅貝兒)    


  她咬著唇,不知該高興,還是悲傷。

  她故作輕鬆地道:「人家又不是豬,生得了多少?搞不好一個電生不出來。」

  「怎麼可能?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娘子,要不要傲個檢查測試一下,我非常樂意配合。」

  他在她耳畔呵氣,逗得她臉紅心跳。

  「不要嘛!人家信就是了,你……做什麼?」

  「讓我疼你、愛你,我的小娘子。」

  扯下羅帳,他擁著懷中的人兒偎人被內,專注在取悅她的調情中。

  這是她的第一次,他必須謹慎而不致使她畏懼兩人的親密關係。

  小妍隨著他在自己身上施的愛的法術而熱情高漲,小手在枕上、床被上摸索,渴望抓住某樣東西好不使自己迷失。

  陡地,冰涼的觸感震醒了她,是她娘的短刃!她捏著枕下的它,是娘在提醒她嗎?「小妍,怎麼了?「發覺她身子不再迎合他,只是木然地愣著,銀鷹撐著上半身問道。

  「我累了,對不起,鷹。」

  她偏過頭,閉上眼睛道。

  銀鷹體諒她的心境,在她額上印了個吻:「我懂,好好睡,等你睡著我再走。」

  她睡了一會兒又醒來,銀鷹已不在她身邊。

  她太沒用了,為什麼就是抗拒不了他?若不是摸到短刃,說不定她已是他的人了,而那只會使問題更加複雜。

  漫步在後花園裡,寧靜帶給她思考的空間。

  「我就猜你早晚會來的。」

  說話的人帶著自誇的語氣打破靜謐。

  一回首,小妍微笑道:「管夫子是特地來等我的嗎?「管於進在涼亭外站定:「夫人不正也想找我嗎?子進只好在此等候。」

  「有事嗎?」她在石椅上坐下。

  「該是於進請問夫人,可有事需要子進效勞?夫人儘管交代,於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有何事需請管夫子幫忙呢?恐怕是夫子誤會了。「

  管子進大方地往她對面一坐:「夫人不當面指證子進也是幫兇之一,自然是有事需要用到子進;夫人有事儘管吩咐,子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妍笑眼中飽含恨意:「夫子如此客氣,小妍也就直言了。夫子跟在皋將軍身邊有多久了?」

  「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夫人因何而問?」

  「也沒什麼,只不過和救我的老爹相處了幾天,也閒聊許多。不知怎麼地,就聊起十六年前發生的一件案子,左思右想,覺得其中有不少疑點,所以才想請教夫子。」

  管子進沒有明顯的表情,但平常人都有好奇的本能,尤其是有關於自己主子的事情,關心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他表現得愈鎮定,事情就不平常。

  「子進跟著將軍不過短短數年時光,恐怕要讓夫人失望了。」

  他的口氣謙卑,卻有推卸的意味。

  她故作不解:「哦,是嗎?為何我聽說的不是這樣?我聽說,早在十六年前,夫子就與將軍熟識。當時夫子不過是個窮困潦倒的書生,空有滿腹經綸,寫了一手好字,卻不得志;七八年前才被聘為夫子,為士兵們傳道授課,我說的對嗎?」

  「對與不對那又如何?夫人想問的又是什麼?請直說。」

  他的語氣比剛才硬了些。

  「只是好奇十六年前衛家的滅門慘案,當中諸多疑點有待澄清;聽說是皋將軍主動揭發好友的罪行,是嗎?」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即便是至交好友,也該大義滅親,將軍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錯。」

  小妍大表贊同:「說得好極了!對付叛國賊是不該顧念什麼情誼,不過--皋將軍是憑什麼證明衛青風叛國呢?人證?物證?還是--偽證?」

  管子進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唇角扭曲了一下,道:「當然是確實的證據,一封他親筆寫的通敵信函是他否認不掉的。」

  「他承認是他寫的?」

  「他當然不可能承認,但除了他親手寫的字外,字跡怎會如此相像?」

  她天真地道:「那為什麼大家都稱呼你為'妙手書生'?不就是因為你能臨摹各種筆跡,且惟妙惟肖,啥字都能模仿,更何況一封假信呢?你說是嗎?唉!衛家十幾口人死得真冤枉,不知這十六年來,他們的冤魂是否仍在尋找著真正害死他們的兇手?」

  管子進心虛地左右查看,笑道:「夫人心腸真好,不過,他們是罪有應得,不值得夫人同情。」

  小妍就算有再好的忍耐力,也只夠她熬那麼久了,仇人就在眼前,復仇的熱血染紅了她的雙眸。

  她咬牙盈盈一笑:「我不同情他們,在這世上又有誰會可憐他們悲慘的遭遇呢?」

  「夫人今晚的情緒特別激動,還是回房安歇的好。」

  「我為什麼要激動?管夫子,打了這麼久的啞謎,我真的累了。我只想知道,衛家跟你有仇嗎?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讓你泯滅天良,寫下那封讓一家數十口人命直赴陰曹地府的信?」

  管於進起身急退數步:「夫人,於進不懂夫人的意思。」

  「你懂,皋鵬也懂,當你們一見到我的時候就懂了,也明白我真正的身世。你們本想再也沒有人會告訴我,我究竟是誰,可惜老天有眼,報仇的時候到了」

  「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受托寫那封信而已,什麼都不知道。夫人,我一直想告訴你,可是,將軍威脅我,只要我說出來,他就會殺了我。 我手無縛雞之力,坦白只有死路一條,而我不想死啊!夫人--」他卑賤地跪在地上又哭又拜的,懦弱地哭嚷著。

  「夫人,你要相信我,將軍是個相當可怕的人。沈仙兒之所以敢殺你,也是他指使的,他怕夫人知道真相而告訴堡主,那他這十多年來的努力就全成泡影了!沒想到在得知夫人獲救,將軍就殺了沈仙兒滅口。夫人,我錯了,我罪該萬死,我不是人--」管子進一改神色,猛地跳起身子,雙手一把勒住她的項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也下地獄找你親生的爹娘吧!」

  「你……」小妍一時沒注意,硬生生被他勒住而叫不出聲,指尖插入他尹腕的皮膚內。

  她的仇還未報,她不能死,不能--

  第八章

  黃湯一杯杯下肚,似乎只有灌醉自己才不會有痛苦。

  他生命中的女人全都死了,他愛的女人,他恨的女人,他愧疚的女人,一個個都死了,這樣的痛苦折磨真的要糾纏他一輩子嗎?唉!幽怨的歎息聲傳人他的耳中。

  「誰?誰在歎氣?」他仰頭朝屋內四周問道。

  唉!又是一聲,好熟悉的歎息,多久了?他有多久沒聽到了?「小嬋?是你來了嗎?我知道你終究還是會來的,我一直在等,一直等,等了十六年。

  「小嬋,為什麼不出來見我?你恨我是不是?小嬋!」忽遠忽近的女聲,淒涼的歎息隨風拂過他的臉頰:「自古多情空餘恨--唉!」皋鵬流下淚來:「小嬋,原諒我!我愛你,卻害了你,是我的私心蒙蔽了我的心,原諒我!你在哪裡?求你出來見我一面!小嬋。」

  透過窗子,一抹白色的身影由模糊而漸清晰,那是他迫尋一生的愛戀,宛若時光倒轉。

  她花容依舊,使他憶起與她一起成長的快樂時光,那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

  「小嬋。」他丟下手中的酒杯欲追出去。

  白影淡淡褪去,空氣中仍殘留著她的低喃:「求你--救救我女兒,求你--」

  「小嬋,別走!「他想抓住她,他的四周仍迴盪著她的聲音。

  「請救救我女兒--皋大哥--」皋鵬像驚醒了一般衝入房內取了寶劍,腳步不太穩地往某個方向狂奔。

  今晚整棟大宅院不像往常那般戒備森嚴,彷彿冥冥中已安排好,只有他們三人還清醒著。

  「放開她!」他大叫:「她是小嬋的女兒,不准傷她。」

  管子進勒得更緊:「就因為她是我才要她死,我不能讓她壞了我的事。」

  小妍雙臂無力地垂落著,耳內仍能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

  「我叫你放開她!我不能一錯再錯--放了她!放了她!」他拔劍指向管子進,這是小嬋對他的請求,他一定非幫她做到不可。

  「你瘋了,你--啊!你……殺我……」他拋下差一點就斷氣的小妍,摸向自己的背部,血沽滿他的手,他的眼睛張得好大,不信地瞪向皋鵬。

  小妍因重獲呼吸,所以不停地用力喘氣,她沒料到皋鵬會救她一命。

  「我們早該死了!這是報應,報應,哈……」管子進兩眼一翻,斷氣倒地;皋鵬抱著頭大笑,那是一種得到解放後的笑聲。

  「小嬋,你看見了嗎?害死你的兇手已經死了--個了!小嬋,你能原諒我嗎?願意帶我一起走嗎?」他凝視著某個地方,對著它講話,小妍不禁猜想,他真的見到她娘的魂魄了嗎?皋鵬露出滿足的笑容:「謝謝你,小嬋,這樣我就安心了,但願下輩子能再補償這一生欠你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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