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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梅貝爾(梅貝兒) 「是誰?」她急問。 「管子進,也就是現在跟在他身邊的管夫子。十六年前,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書生,以寫春聯為生。由於寫了一手好字,所以請他代筆書寫的人不在少數。但沒人知道,實際上他最擅長的是模仿字跡,尤其是古人的筆墨幾可亂真。若不是我常見他三番兩次往宅子裡跑,也不會起疑。」 「他的一封信害我衛家滿門抄斬,如今又害我,欲置我於死地。管子進,我不會饒過你的。」 她非要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兇手也落得同樣的下場,小妍想到銀鷹:「緣已盡,情已滅」這六字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她該恨他,即使那並非他的錯,但她又怎能嫁給仇人之於呢?天未大白,她已立在一座孤墳前。 衛青風將軍、衛氏楊小嬋夫人之墓,她的指尖摸索著那一筆一劃,淚已干、恨未絕、情已逝。 老金灑了滿天的冥紙,孤墳後大大小小十數個墳,如今,他們的魂魄是否依然徘徊在人世間,期盼著有朝一日洗刷冤屈?「爹、娘,女兒在這兒立下重誓,衛家的血債很快就會昭雪!女兒會讓害死你們的兇手一個個得到報應,以慰你們在天之靈」,小妍一身素衣跪在墓前,雙眸中原有的稚氣早已脫去。 如今的她不再是黃金城裡那個活潑、無憂無慮的婢女小妍;而是背負著十數條含冤而死的血債、立誓報仇雪恨的衛氏遺孤衛小妍。 「小姐,這把短刃是夫人生前護身的兵器,老奴收藏了十六年,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眼見小姐報仇。」 刀鋒凌厲無比,陽光的光線透過刀面反射在她臉上,眼中已不再遲疑,她一言不發地收入袖中。 「小姐的腳傷好些了嗎?要不要老奴再請個大夫?」 「不用了,老金,只是扭傷而已。說來,我還得感謝管子進把我丟到山谷裡;不然,我永遠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世,不知道我將嫁的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這是天意!」老人扶著小妍往回程的路上走去,問道:「那小姐預備怎麼做?」怎麼做?她第一個要找的對象當然就是皋鵬。 要是沒有他,這場骨肉分離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要對付皋鵬及管子進容易得很,我有辦法讓他們不打自招,老老實實地供出當年的事來。」 「那麼.小姐要如何應付那姓銀的?老奴看得出小姐對他用情很深--」 「我恨他!」她大聲地叫道:「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老人用看透人性的眼神凝望她:「小姐真的愛上他了,老奴知道這是上一代的恩怨,與他無關;但他身上流的是衛家仇人的血液,希望小姐不要被感情蒙蔽了。」 「不會!我絕對不會,我會親手殺了他。」 她默默地在心裡頭加了一句:「然後我將跟隨著他死去,一起到另一個世界結為夫妻。」 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聽小姐這麼說,老奴就放心了。」 小妍對他一笑:「這十六年來辛苦你了。沒有你,我連爹娘的墳也找不到,謝謝你。」 「這是老奴該做的,只等小姐報完仇,老奴也可以去陪老爺、夫人了。」 「老金,爹娘地下有知,不會願意你這麼做的。你要好好活下去,往後爹娘的忌辰還得靠你來為他們上香。」 「小姐--」老人覺得她話中有話。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銀鷹根本不會提防我的,要殺他輕而易舉。到時,我們在城外會合,一起逃,然後到一個沒有痛苦回憶的地方住下來,好嗎?」 老人拭著淚點頭道:「是的,小姐,你一定會成功的,老爺、夫人會保佑你的。」 小妍將短刃貼在胸口,直到它發燙為止。 第七章 「為什麼派出那麼多人,卻連個人都找不著?」銀鷹坐立不安地低吼。 已經三天了,她會跑到哪裡去呢?城門的守衛堅稱那晚並沒人出城,但為什麼到現在連消息都沒有?她到底躲到何處去了?堂下,沈仙兒與管子進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宜。 看來,他們可以放下心,再怎麼找也找不回來了。 皋鵬單膝而跪:「臣無能,請堡主恕罪。」 「起來,這不怪你。小妍那丫頭想逃的話,誰也攔不了,只怪我太大意。她早有前科,只是萬萬沒想到她會再逃第二次。等我把她抓回來,我要她嘗嘗被囚禁的滋味。」 「堡主,你堂堂一國之尊,何必在乎一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她逃就逃,幹嘛費事找她回來--」說話的人當然是沈仙兒。 只不過,她太自以為是、太不瞭解小妍在銀鷹心目中的份量了。 「住口!」銀鷹一雙怒眸瞪向她,他極少動怒到想殺人,而這女人卻想試試他忍耐的極限,「皋卿--」皋鵬一得到他的暗示,便轉向小妾:「閉上你的嘴!這裡有你插嘴的餘地嗎?進屋去。」 「叫我閉嘴?你憑什麼?憑你是我丈夫嗎?那可真是笑死人了,你們心自問你是嗎?」她滿口的尖酸刻薄使皋鵬微微一縮。 「你鬧夠了嗎?要吵要鬧,我們有的是時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不要逼我現在跟你攤牌。」 沈仙兒心虛地朝管子進望一眼,不過,所謂捉姦就要捉在床,她不信他有真憑實據。 「我幹了什麼事?你說呀!我要是真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要怪你,你自己心裡有數!」「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他氣漲著臉,暴跳如雷地大叫。 「殺呀!有種你就殺了我呀!哼!可惜你沒種,不是嗎?」她仰著尖尖的下巴,眼中閃著挑釁的光芒。 槔鵬揚起手欲掌摑她,管子進連忙制住他:「將軍何必跟女人過不去,現下還有要緊的事要做。」 他不悅地抽回手:「怎麼?你怕我打她,你心疼了嗎?」沈仙兒的臉色大變,老天,他知道他們的事了是不是?事到如今,她死也不能承認;不然,以他出手的力道,一掌就可以打死她了。 她做了個抽氣的動作,裝作十分震撼的表情,淚珠兒輕彈,往堂前一跪:「堡主做主,他這話分明是說仙兒不守婦道、紅杏出牆,請堡主替仙兒作證,仙兒是清白的。」 皋鵬拉起她:「夠了,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堡主,救我--」她尖聲喊叫著,與丈夫扭成一團,那情形實在使人發狂,尤其是此刻銀鷹的心情本就混亂,他真恨不得代替皋鵬打她一巴掌,打掉她所要發出的任何聲音。 他非得離開這間屋於不可,不然,他真的會發狂。 駱非忠誠地伴隨於後,問道:「堡主想親自去找夫人嗎?」 「我不相信她會從空氣中消失,我會找到她的。」 馬匹的叫聲讓兩人暫停腳步,宇文騫勒馬下馬一氣呵成,並迅速地跑上前:「堡主,有夫人的消息了。」 「真的,她在哪裡?」 「城門的守衛說,有一名老人要他轉告堡主,夫人受傷,現下在他家中靜養,請堡主立即去接夫人。」 「小妍受傷了?嚴不嚴重?」他早將要教訓她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臣也不清楚,不過,老人畫下地圖,臣馬上帶堡主去接她。」 「備馬!」駱非讓馬僮牽來「白羽」,自己也跨上了坐騎,三人馬不停蹄地奔向城外。 門內,管子進一聽小妍沒死獲救,腳底不禁開始發冷。 他必須趁早想好對策,他這十六年來的心血不能毀在沈仙兒那賤女人手中。 馳近的馬蹄聲在幽靜的山谷中迴響。 在前頭引路的宇文騫在木屋前勒住馬,回頭道:「堡主,應該就是這裡了。」 銀鷹下馬來到那扇木門前,敲著門上的鐵環:「請問有人在家嗎?」「嘎」一聲,木門應聲而開,是名白髮老人。 銀鷹覺得他有些似曾相識,卻想不起曾在何處見過他。 「冒昧地請問老人家,是否在數天前救了一位姑娘,現在在府上靜養?」老人的表情冷漠異常,往旁邊一退,語氣平淡地道:「進來吧!你要找的人在裡面。」 銀鷹無暇研究老人的態度,道了謝便跨過門檻進屋。 「鷹。」 小妍從房內出來,她在心中不知演練過多少遭,再見到他,不會再激起一絲絲情感;但真的見到他的人,她才知道好難好難,她好想撲進他懷裡痛哭一場,若不是老金就在身旁,她八成會控制不住自己而那麼做。 銀鷹不知道此刻該臭罵她一頓,然後把她丟進牢裡關起來;還是該高興地抱住她又親又吻,讓她以為她的任性根本不必受一點懲罰。 他看她走路微跛,便再也顧不得有何後果,他清楚自己懲罰她就等於懲罰自己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