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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梅貝爾(梅貝兒)    


  喜雀見到白水灩被人抓住,本能的張大嘴巴想大叫「有賊」。

  「不許叫!」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喝道。

  她立刻用小手堵住嘴巴,以防自己控制不住的叫出聲來,兩眼則驚駭的瞪得好大,心裡直念著佛號,希望菩薩來救她們。

  白水灩的心跳也差點停止,賊人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所以,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人高馬大,魁梧的身材幾乎是她的兩倍大,她們兩個弱女子想逃脫是不可能力敵的,只能智取了,她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要沉著應付,不要激怒賊人。

  那低沉粗啞的聲音又說:「只要你們不出聲,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喜雀立刻點頭如搗蒜,她可不敢隨便拿白水灩的生命開玩笑。

  「好,我現在要放手了,如果你們敢叫半聲,我會立刻殺了你們,聽清楚了嗎?」巨大的黑影恫嚇道。

  喜雀的頭已經點得快斷掉了。

  被當作人質的白水灩也輕點一下螓首,表示同意他的條件。

  巨大的黑影似乎不確定她們會不會遵守約定,沉默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將大掌移開。

  一得到釋放,白水灩立刻跑上前和喜雀抱在一塊,主僕倆有一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唔!」

  在光線不是很充足的情況下,她們只看見那巨大黑影發出痛苦的呻吟,然後彎下身跪倒在地上。

  喜雀機警的拉著她就要往外跑,「小姐,我們快逃。」

  「等一下。」白水灩膽怯的上前一步,對著倒在地上的黑影說:「喂!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小姐,你還有時間關心他?我們還是趕快逃命要緊。」這個小姐平時很聰明,怎麼在這個節骨眼裡變呆了?

  白水灩仔細的觀察目前的情況之後,然後很有先見之明的說:「我看他似乎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而且好像也受了傷,要是我們現在跑出去求救,只會惹出更多的禍端來,對我們並沒有多大的好處,誰曉得大娘她們會怎麼說?想也知道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可是!」喜雀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

  巨大黑影蜷縮在地上,已經癱在那兒好一會兒了,都沒有半點動靜。

  「喂、喂!」白水灩連叫了兩聲,對方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喜雀,你去看看他是昏倒了,還是死了?」

  喜雀臉色慘白的雙手直搖,「奴婢不敢。」

  「你真是沒有用。」白水灩吞嚥一下口水,有些懼意的移步向前,慢慢的蹲下來,屏住氣息的將雪白的柔荑伸到他的鼻下,然後釋然的喜道:「太好了,他還有氣在,喜雀,快來幫我把他扶進房裡去。」

  「什麼?!」

  白水灩白了她一眼,「小聲一點,你想把全家都叫起來是不是?」

  「可是……」喜雀又急又氣的跺了跺腳,「不對呀,小姐,這人說不定是個賊,我們幹嘛救他?應該馬上去報官,把他抓進牢裡關起來才對。」

  「你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來。」白水灩用盡吃奶的力氣,弄得香汗淋漓,還是沒辦法把這個「巨人」扶起來。喜雀見主子心意已決,她還能說什麼?

  「小姐,奴婢幫你就是了。」她撩高袖口,主僕倆各架起一隻手臂,死拖活拉的才把「巨人」給接進房裡。「老天爺,這人是吃什麼長大的?簡直比一頭牛還重。」

  「別說廢話了,快把他放在我的床上。」白水灩用袖子抹去額上的汗珠,吃力的將「巨人」推倒在床鋪上,人已經累得四肢無力,只好靠在床柱上休息。

  「小姐,這樣不好吧?」喜雀面有難色的說:「你可是個未出嫁的大閨女,讓個大男人睡在你的床上,要是傳出去,有損小姐的閨譽。」

  白水灩掏出絹帕擦著汗,「你不說、我不說,還會有誰知道?反正我們這兒平常也很少有人會來,大娘今天才剛來鬧過而已,我想不會這麼快又來,暫時是不會有事,別擔心。」

  喜雀一臉的苦瓜相,「但願如此就好。」

  「好了,再去把燭火點亮一點。」白水灩等屋內的光線明亮起來,這才探過身去端詳「巨人」的長相,卻被他臉上、身上的鮮血給嚇了好大一跳。「老天爺!他怎麼傷得這麼重?」

  「啊!連我們的衣服上也都是血。」喜雀看到自己的雙手和衣服都沾滿了血,嚇得一陣頭暈目眩,險險就給他昏倒了。

  「別管那麼多了,喜雀,你知道家裡的傷藥放在哪裡嗎?快去拿過來!」

  「哦!」

  喜雀跌跌撞撞的衝出去找。

  白水灩從衣櫃的抽屜裡拿出一把剪刀,將他上身的衣服剪開,發現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讓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無名氏大爺,今天遇到我是你的運氣,沒有把你送官嚴辦,不過,要是救不了你,你做鬼可不要來找我。」她從來沒幫人處理過傷口,多少有些怕怕的。

  ???

  喜雀躡手躡腳的去找了幾瓶傷藥回來,看見白水灩坐在床頭,盯著那男人的臉孔發愣。

  「小姐,怎麼了?」

  「呃!沒、沒什麼。」白水灩猛地回過神,悄悄的赧紅了嬌容,原來,她剛才去打水幫他擦拭臉上的血漬,也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他臉孔的五官深刻,膚色略黑,兩條粗濃雙眉顯示出他剛毅不屈的性格,挺直的鼻樑,和兩片看來有些冷酷無情的嘴唇,雖然他的雙眼是閉著的,不過,她可以想見他會有一對犀利的眼瞳,而且,從他粗獷壯碩的身材來判斷,不像是江南人。她連忙扯開話題,「你找到什麼了?」

  「只有這幾瓶藥,我看就將就點用了。」喜雀將東西交給她,「小姐,你真的要把他留在這裡,萬一他醒來對咱們不利,那該怎麼辦?你看他的塊頭那麼大,簡直像一隻大猩猩似的,只要兩根——不!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咱們了。」白水灩心頭篤定的說:「我相信他不是壞人。」

  「小姐憑什麼一口咬定他不是?」

  「就憑我的直覺,我覺得他不像壞人。」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喜雀向上翻了一個白眼,「壞人又不會自己寫在臉上,我的好小姐,你不要一時心軟,反而害了自己,奴婢只要一想到被大夫人她們知道咱們這兒窩藏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賊,一切就都完蛋了。」

  「咱們還不能斷定他是不是賊,別這麼說人家。」白水灩將藥粉灑在傷口上,「喜雀,天一亮你就到鎮上買些最好的傷藥回來。」

  喜雀不可思議的叫道:「什麼?還要幫他買傷藥?」

  「難道要我去買?」

  喜雀只好垂下雙肩,「我去就我去,可是,咱們哪來的銀子?」

  「我當然有辦法了。」白水灩拔下玉腕上的首飾,「你把這個玉鐲子拿去典當,大概可以拿個幾十兩回來,應該夠用了。」

  「小姐,這是二夫人留給你的嫁妝,你不能……」

  「救人要緊,別唆了。」她輕斥道。

  喜雀心不甘、情不願的把玉鐲接了過去,「小姐幹嘛對一個賊這麼好?奴婢真是想不通。」

  「你又在嘮叨什麼?」白水灩瞪眼問。

  喜雀嘟了嘟嘴,「沒有,奴婢什麼也沒說。」

  「啊……」本來痛昏過去的男人因為不小心拉扯到傷口,驀地在床上打滾,整個人冷汗涔涔的醒過來,當他掀開眼皮,下一秒便是反射性的要從床上坐起身,不料,卻被一雙軟綿綿的玉手給按住。

  「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那是個甜膩嬌柔的聲音,讓男人聽了全身酥麻,不過,也讓他提高了警覺。

  司徒狂鷹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眼神戒慎的瞪著她們,粗嘎的問:「你、你們是誰?」

  喜雀沒好氣的哼道:「你無緣無故跑到人家家裡,還好意思問我們是誰,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喜雀,我沒讓你說話,你不要開口。」白水灩惱怒的橫她一眼,見她踱到旁邊去,才轉向司徒狂鷹,「你受了很重的傷,還是躺著不要動比較好。」

  他狠狠的咬住牙齦,無視身上的傷口可能裂開,執意要爬起來,「我不能待在這裡,我必須離開。」他的無故失蹤,兄弟和手下一定急壞了。

  白水灩被他的執拗給惹毛了,她繃起艷麗絕倫的小臉,惱怒的指著他的鼻子,「我叫你躺下,你就給我乖乖的躺好,聽到了沒有?」

  從來沒被人指著鼻子罵的司徒狂鷹怔怔的瞪著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艷,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久久無法轉開眼。

  「咳、咳!」喜雀看不過去的暗示。

  白水灩微赧的收回視線,「這裡很少有人會來,你就安心待在這裡養傷。」

  「不行!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司徒狂鷹很快的恢復原有的淡漠,他的生活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即使對方生得再美也一樣,他咬住下顎,強忍著傷口的牽扯引起的痛楚,執意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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