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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子瑄    


  「當然好,」青芸總算止住淚水,肯回頭看向自己的丈夫。「風,快幫姊姊準備客房!」

  「知道了。」好不容易嬌妻回眸,結果只是要他去辦事!

  齊風鐵青著臉,悶悶地走開;愛上了這個女人,真正是天要亡他!

  *****

  丹菱在齊家待了不到半個月,便啟程前往蘇州。

  至此,齊風算是鬆了口氣;因為終又回復平靜的生活。

  但是,丹菱對這近兩個月行蹤的交代,依然模糊不清——她說是因為半夜出門找山泉盥洗,結果在山中迷了路,幸好碰到山裡的獵戶人家,好心搭救她,而她因貪戀當地的風光自行多住了些時候,希望大家能原諒她的任性所帶來的麻煩。

  這樣的說詞是真的就最好,但萬一真出了什麼狀況,並不如丹菱所述,那他的麻煩就大了!齊風感到鬱悶極了;反正怎麼說,都是白紀羽那個該死的混蛋惹出來的事!

  所以,這次他指定白紀羽全程不准稍離片刻的護送丹菱回蘇州;青芸也讓翠兒跟著丹菱回蘇州,一路上好有照應。

  半個月內,由「光」開始,她算是出了兩次遠門;真是好不容易,她才能回到闊別已久的家。

  「丹菱!你可回來了,」沈鳳儀一聽見小的通報,忙不迭地衝進大廳。「二娘擔心死了!」

  「對不起,」丹菱微笑著;雖然週遭吵雜的人聲讓她頭暈。「丹菱讓您擔心了,請二娘原諒。」

  「這倒是真的,」靳家父親也在旁笑著幫腔。「你二娘成天食不下的,就差沒相思成病了!」

  「沒錯!竟自己溜去玩,還去這麼久!」小弟墨繁可不平衡了;丹菱姊姊明知他垂涎二姊夫的功夫很久了,離家時竟不把他一塊兒帶上……「真是天理難容!」

  「我……」丹菱看著明擺著在撒嬌的小弟,笑得勉強,也不知如何答話;倒是其他熱絡的話語解除了她的尷尬。

  「大小姐您氣色真好!」

  「真的呢,大小姐去了趟京城,穿了好美的衣裳喔!」

  「小姐,嫣兒好想念您……您怎麼就這麼拋下嫣兒!」

  越來越多的靳家僕圍到大廳,爭先恐後的來問候丹菱;她知道這些家僕平時都是很關心、喜愛她,所以她雖有些不舒服,仍是溫柔婉約地微笑、答禮。

  她又變回了那個淺笑溫柔、嫻雅嬌弱的靳家大小姐,為了一個大概永遠擺脫不了的形象,重回以往生活。

  父親慈藹的笑問著她是否在京城玩得忘了家,怎麼那麼久都不回來;二娘拉著她的手直嚷著她變瘦了,一定要好好的補補才行;家中的家僕們,包括丹菱的貼身丫鬟嫣兒,都交相的尋問著京城的好玩精彩之處。

  也因此,她在回到家中數天後,突然起了一種強烈的不耐感,有種想要掙脫這一切的衝動!

  從離開了反影開始,丹菱的心就像一點一滴地被掏空了一樣。

  她越來越覺得她記憶中的桃花源、她在那兒生活的點滴,竟比這她生活了十幾二十年的環境要來得真實的多!

  她越來越懷疑自己堅持要回來,是否只為了想測試自已對反影的依戀有多重?

  也不時的想起,燦星曾對她說過的話:「……你還真是幸運耶,竟然能在無意間碰到這麼珍貴的男人!」

  是的,她想他!

  所以越是接觸親近的家人,越是回復所謂正常的生活,她就越覺得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

  丹菱對自己的變化一點也不吃驚,彷彿就像早已預料到,甚至還有著印證後的竊喜——尤其是在看到給她的那個裝著影花解毒劑的小陶瓶時,她更是每每會心一笑!

  終於,她在一個安靜的下午,帶著自已準備好的決心,前往父親在碧寒紫煙館的書齋。

  「爹,女兒有事要求您諒解,」丹菱在得到父親允諾進入書齋後,以著讓靳皓節訝異的堅決口吻,直接地說出了要求。「求爹能讓女兒離開這裡,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殺手……」

  *****

  「他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影花園過夜,」燦星若有所思地望著吃了晚飯便躍往影花園的反影的背影。「他不會有事吧!」

  「沒事的,」也和燦星並肩眺望。「他只是在賭一件事,賭一件他自己心裡其實很沒把握的事。」

  「你是說大嫂?」燦星問向。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其實這兩人早已深愛上對方——包括了翔在內,所以他才有一些不合常理的舉動出現,」自丹菱離開之後,第一次笑了,笑得有點能將一切世事看得清明透澈的感覺。「只不過那兩個人都有點心結要解決,有點只能自己想通的心結……其實兩人這樣的分開也好,對他們的事情是有幫助的。」

  「你能看穿老大的心思?」燦星知道一向瞭解反影,但不知有深入到這樣的地步。

  「雖不中亦不遠矣,」的笑容逐漸變淡。「這個其實很單純的傢伙,旁人以為他的外表是裝出來的堅強,卻無法明白他其實就像一本攤開的書,表裡如一。」

  「那是為什麼?」燦星跟了反影這麼多年,多少也能明白的意思;反影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最成功的不是建立了「光」,而是能徹底的跳脫了宿命的桎梏,成為一個真正快樂的人——即使這樣劇烈的轉變是沒什麼人會相信的,但他仍是做到了。「為什麼他要答應讓大嫂回去?」

  「反影不是一個什麼女人都有勇氣跟隨的男人,」難得對燦星平易近人的向他解釋。「反影自己也明白這點——丹菱的確是不可多得、百里挑一的女人……但反影的個性你也清楚;與其要他用一生來冒那『萬一』的險,他寧願用一時的痛苦來孤注一擲。」

  「我懂了,」燦星恍然大悟。「他是要讓大嫂有選擇的權利,自己想清楚是否留下來,而不是被逼迫的……所以他才這麼作!」

  「能讓他動心的女人不多呢,」又泛起了笑容。「我可一點也不擔心他們倆……再說,我也已助他一臂之力了!」

  「助他一臂之力?」燦星本來明白的腦袋又讓給弄混了。「什麼意思?」

  「到時你就會知道了!」說完便轉身離去,留下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燦星一個人愣站在原地。

  *****

  隆冬,越向北行,寒意越甚。

  尤其是進入山區,這樣的感覺更是明顯;四周荒涼的蕭索,讓習居於這兒的飛禽走獸也都紛紛走避,不是冬眠,便是一早南徙。

  不多時,竟飄起了雪來。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點,竟然出現了一行既不像官差,也不像商旅的人,以穿著而言,倒像是遊客。

  奇怪的不只這一點;一行人,其中四個是轎夫,抬著一頂軟轎,顯然是有身份的人坐於其中。餘下的一人則全身雪白,衣著相當考究,身形飄逸得就似天上雪。

  這人便是白紀羽;他一路上都領著轎子,但越深入山腹,便越脫離大路,反向林中小路深入。

  傍晚,這一行人走到了一座廢棄的莊院前,白紀羽便喝令停止前進,讓轎中的人出來確認目標。

  走出的,是一個娉婷窈窕的淡紅身影靳丹菱。

  丹菱向白紀羽點點頭後,白紀羽便給四位轎夫打了賞,令他們回去,自己則隨著丹菱走進莊院。

  「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你竟能有這樣的勇氣,」白紀羽在丹菱的身後開了口。「即使我早就知道你是個絕對表裡不一的女子。」

  「真的嗎?不過也對,我其實也不相信自己竟真這樣作了!」丹菱回頭對白紀羽嫣然一笑,麗顏霎時像正盛的千嬌百媚。

  「你作了件如此驚世駭俗的事後,氣色竟然比從前還好,比從前更明照人,」白紀羽歎了口氣。「那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簡單,能讓你變成這樣的一個奇女子!」

  「你顛果為因了,」丹菱又笑;自她下了這個決定後,每個知道的人反應都和白紀羽一樣呢!「我本來就是個奇特、不如外表『正常』的人,所以才會愛上他那樣的人啊!」

  「是嗎?」白紀羽攤攤手,表示還是不懂;其實也不是不懂,只是他這陣子心裡一直有事,所以不比平日的機靈了。

  「其實你也變了,不是嗎?」丹菱溫柔地說著。「在想翠兒吧?」

  「……你怎麼會知道?」被說破了心事的白紀羽顯得狼狽。「你自己的麻煩已經不小了,怎麼還有空注意我?」

  「麻煩?不會呀,我不覺得是麻煩,」丹菱看著白紀羽,就像是在看著從前的自己般覺得有趣。「我只是看事情的角度越來越單純而已,所以能發現很多自尋煩惱的人看不到的問題!」

  「自尋煩惱?」白紀羽聽了丹菱的話,明顯一震。

  「是啊!」丹菱面對白紀羽的迷惘,只是語意不明地吐出了兩個字。「對了,天色不早了,你送我到這兒就可以了;剩下來的路對不起,我不方便讓你知道,所以不管你被交代了什麼樣的任務,都希望你不要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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