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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梅貝爾(梅貝兒)    


  「有這回事?一名小小的七品知縣竟如此膽大妄為,連朝廷撥下的官銀都敢搶,委實罪不可逭,可憐的是那群枉死的老百姓,還等著那筆救難的款子,真是該死!」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貪官污吏,就算皇兄再廉明,卻也無法面面俱到,完全整頓歷代下來的政治弊端,也只能大歎利字當頭,人性也備受考驗。

  「喀!」杯子被用力的往桌面一放,兩人才齊望向早已慘白著臉的無雙。

  「無雙,你不舒服嗎?」朱佑豪探過手撫向她的額頭。

  「別碰我!」她側過臉避開,從齒縫迸出聲。「如果你們談夠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今天真的玩得很開心。」

  即使是瞎子也聽得出她的不對勁,更何況目睹她眼神的冰冷和封閉,這是那個這段日子時時笑口常開,嬌憨無比的女孩嗎?朱佑豪此時才發覺自己並不真的瞭解她,她的轉變令人迷惑。

  「好好的,怎麼回事?無雙,跟我說話。」他可不相信她沒事的鬼話,一隻手箝住她的手腕不放。

  她寒冰似的嗓音讓他陌生不已。「那麼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你真實的身份到底是誰?」從他口中親耳聽到對爹不公平的批判,簡直令她難以忍受到極點,她想朝他大吼——你錯了,我爹是被陷害的,我爹是冤枉的!「你對當年的案子瞭解多少?又有什麼資格去評論它?又怎知世上有許多冤獄,就是因為是非不分,甚至官官相護才造成的。」

  朱佑豪意識到她強烈的反應來自於那件賑銀被劫案,口氣放緩的說:「那年我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的確是沒有資格批判它,案子也不過是聽別人提起過,坐下來,咱們慢慢談,好嗎?」他猜想他和那樁案子必定有關聯,不然不會反應如此強烈。

  雖說不上低聲下氣,卻也是第一次對人用請求的口吻說話,因為這樣子的無雙,竟沒來由的使他產生莫名的恐慌,深怕會就此失去她。

  她搧搧濃密的羽睫,力圖鎮定,受傷的心情在他的溫柔中撫平。

  老天,她居然會自亂陣腳,險些暴露身份。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凶,大概是玩得太累了。」莫愁再度換上靦腆的笑靨,紅潤的血色重回到臉頰上。

  朱佑豪大皺其眉,他知道她的笑並不真心,全是用來敷衍他,但為什麼呢?

  她為什麼要戴著面具?剛才那憤世嫉俗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嗎?

  如果是真的,那他所認識的無雙又是誰?

  「我送你回去休息。」他主動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她懊悔不已,怕再露出破綻。

  「你從不告訴我你住哪裡,無雙,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她可以跟他談天說地,卻從不談自己,除了她是孤兒以外,再也不肯多說。

  莫愁瞠眸一笑,「我哪有瞞你什麼事,你這人太多心了,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從小就住在城外的尼姑庵裡,小時候那裡的師大收留我,這才沒有流落街頭,你滿意了吧!」

  她笑容可掬的模樣反倒讓他起疑,那藏著不少神秘的眼神又令他想起一個人——「蘭香苑」的舞姬莫愁。

  不,他想到哪裡去了,怎麼可能?他隨即甩掉那想法,自我解嘲的暗忖,無雙不可能和莫愁有任何關聯,否則怎麼瞞得過他的眼。

  「那麼一晚不回去應該無妨吧!席俊,結帳。」他逕自挽著莫愁的手往外走,不理會她的抗議。

  她怎麼能不回去,晚上還有一場表演呢!而且奶娘也會擔心她。

  「你這人怎講不講理?也不經過人家同意,就擅自替人作主,你這暴君,快放開我,我必須回去。」她死命的將腳定在原地,就是不肯跟他走。

  朱佑豪索性半摟著她,無視於周邊的人訝異的眼光,「你放心,我不會吃掉你,這點你不用怕。」他頗具深意的笑說。

  莫愁臉頰飛上兩朵紅霞,嗔惱的嗲,「色狼!救命呀!」

  「你不想見你的玉笛公子了嗎?」他挑起一邊的眉,挑釁的問。

  「你——」她為之氣結。

  他志得意滿的哈哈大笑,就知道這威脅會奏效。

  ※  ※  ※

  「啊——」當尖叫聲劃破黑夜,睡在隔壁廂房的朱佑豪顧不得避嫌的立刻衝進無雙的房內察看。她的屋裡仍點著燭火,因此他馬上就看清楚了狀況。

  床榻上的人兒已坐起身,小手緊抓著被角,全身蜷縮,兩眼空洞的望著前方,不斷的喘氣,汗水與淚水佈滿著臉,羸弱的像隨時會倒下。

  「呼、呼、呼。」她仍喘息未止,曾經靈動生輝的眼如今一片駭然。

  「無雙?無雙,作噩夢了是不是?」他在床頭坐下,輕聲的喚道,深怕太大聲會嚇著她。

  但她只是喘氣,神情恍惚,像是還沒清醒過來。

  「無雙,你醒一醒,只是噩夢而已,有我在這裡,不要怕。」他性格的俊臉上除了關切,還有恨不能為她扛起所有苦難的愛憐。

  他真是看走了眼,無雙形之於外的天真爛漫,只是為了掩飾心底的創傷,面前的她或許才是她真實的一面。

  他的話終於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沒有焦距的黑瞳緩緩轉向他。

  「你是誰?」那三個字把他打入谷底。

  朱佑豪捧住她無助的臉龐,不確定的叫:「我是朱佑豪,三爺呀!你不可能會忘記我,無雙,你哪裡不舒服?我去請大夫來。」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是無雙,我不是,我不是,我誰也不是」

  ——她力氣奇大的將他推開,作勢要下床,嘴裡喃喃念著,「我必須走,奶娘在等我——我還有事要辦——」

  她要報仇,對!她還要為爹娘報仇,不能再待下去了。

  「無雙,你病了,乖乖的躺在床上睡一覺,我去請大夫。」他柔聲勸道,慌亂的想出去叫席俊。

  他的動作無疑激怒了她。「你走開!我不認識你——你是誰?你也是那人派來要殺我的嗎?我不會認輸的——我不能死——放手,讓我走——」

  「無雙,冷靜點聽我說。」

  「走開——我不能被抓到——他們還不放過我——為什麼?我要我爹,我要娘——」

  她口中冒出一連串的話,聽得他滿頭霧水,卻也從中抓到幾處重點。

  有人想殺她?是誰?為什麼?

  朱佑豪擁住她軟綿綿的嬌軀,附在她耳畔低語,「別怕,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我保證,沒事的,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

  她的身軀顫抖的厲害,看他的表情恍如陌生人,嘴裡直嘀咕。

  「我——會保護自己,我不能——讓爹娘失望,不需要——任何人關心,我——好想我爹,我要娘——娘——」那最後一句話,突破了她設下的藩籬,從喉中夾著淚音呼喊出來。

  她拋去所有的矜持相顧忌,手臂勾住了他的項頸,發出毀天滅地般的哭喊,涓涓不息的淚似乎得到宣洩的管道,赤裸裸的表達出她的感情。

  「嗚——」她攀住惟一的倚靠,任淚水沾濕他的衣衫。

  「天呀!別哭,你哭得我不曉得該怎麼辦?無雙,我的小無雙,你別哭了,天大的事有我在,你哭得我心都擰了。」他六神無主的輕摟著她的身子,撫過她的背脊,啜吻著她尖細的下巴,摩搓著她的嫩頰。

  「我好怕——救我——救救我。」她緊抓著前襟,像個垂死的人渴望有人伸出援手拉她一把。

  朱佑豪喉頭一緊,「我會救你,不會讓人傷害你,相信我。」

  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當兩人的唇舌相融,排山倒海的熱情淹沒了他們的理智,朱佑豪加深這個吻,探入香唇內的舌肆無忌憚的掠奪著,大手移進她的衣襟內,完美的包裡住一團軟玉。

  她的哭聲止歇,換成聲聲的嬌喘吟哦,沉浸在那浮浮沉沉的快感中,嘗試著響應它的熱情。

  朱佑豪僅剩的一點理智停了他的動作,這才發覺身下的人兒正如醺如醉的凝望著他,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挺起上身,氣息不穩的瞅著她。

  「知道我是誰嗎?」他不想趁她神志不清時要了她。

  她回以一朵迷人的微笑。「你是三爺呀!為什麼問?」她嗓音沙啞得更具魅力,纖指拂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他大口呻吟,幸好她人已經清醒,不然他不敢保證真能停得下來。

  「老天!」他情不自禁的再次吻住她,一雙大手狂亂的扯開她的內衫,熱唇轉移陣地,熨貼向那片酥胸。

  她的嚶嚀細語,像導火線一般的將他點燃,使他迫不及待的想佔有了她。

  朱佑豪擁緊她,將她推上極樂的巔峰。

  他不會再讓她走了……

  第四章

  「施主,您請回吧!她真的沒有再回到本庵來了。」

  連續三天,都聽到同樣的話,自從那夜之後,無雙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任他四處打聽,連她常去說書的客棧也不見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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