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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梅貝爾(梅貝兒)    


  「我……是說你會因為我的身世而看不起我嗎?會嗎?水嬿,你會後悔嫁給我嗎?娘在遭辱後逃出,也曾經企圖投湖自盡,幸而被剛新婚,來西湖遊玩的岳父岳母所救。」

  「岳母和我娘一見如故,結為閨中知已,得知娘有孕還定一這門親事,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相處,你在我心中的份量與日俱增,我不想失去你。」他將她緊扣在胸前,「水嬿,不要離開我,有你在身邊,我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擁有你。」

  應水嬿悶笑,老天,原來他是在怕這個,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環著他粗壯的腰,笑著仰頭親親他的下巴。

  「你會讓我走嗎?反正我表哥就住隔壁,我馬上可以去投靠他。」

  「你真的要走?」他激動地吼,「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即使把你關起來也不放你走。」

  他狂吻她,含著濃濃的絕望,應水嬿勾著他,甜滋滋地回應他。「你……讓我把話……說完嘛!」她嬌喘地推他。

  齊雋天不放手,「我不會離開你的。」他跟她眼對眼,鼻對鼻,「我哪裡也不去,你是我丈夫,我當然跟你在一起呀!父母的過錯沒必要讓下一代的人來承擔,何況你又常做善事,也算是為他積功德,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態,我們當子女的沒有挑選父母的權利,父母再壞總是給我們生命的人,你不該瞧不起自己。」有個殺人犯的父親,並不表示兒子也會是殺人犯。

  「水嬿,喔,水嬿,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從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我就努力武裝自己,不隨便讓人接近,怕萬一被人發現這個秘密,怕眾人鄙視的目光,背地裡指指點點,現在他死了,我該慶幸這害苦我娘的兇手得到應,但是卻又無法真正地感到高興,千百種情緒撕扯著我,讓我好痛苦。」他的五官鬱結在一起,承受內心洶湧的波濤。

  「沒事了,這輩子我是絕不會離開你的,你只要記住你現在是我應水嬿的丈夫、『颶飛莊』莊主就夠了,其他都不重要。」她柔聲地安撫,疼惜他所受過苦。

  他仍自說道:「爹自小疼愛我,直到有人揭穿娘曾被棲霞嶺的強盜擄走過,而在兩天後逃了出來,清白早已盡毀,那段時間爹常出外做主意,懷胎的機率不大,這才明白我根本不是他的親骨肉,娘跪著求他諒解,為了維護顏面,表面上仍承認我們母子,私底下卻極盡冷言嘲諷,視我們母子為下之人。等我十五歲以後,在外公的資助下學做生意,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自立門戶,讓她脫離那種非人的生活,最後我是成功了,可是娘等不及享受,在我二十歲那年過世了。為什麼她不再多一會兒,我還沒有孝順她,報答她的恩情,為什麼她要那麼快離開我?如果沒有我,她就不會受那麼苦,日日以淚洗面,全是我害的!是我害的她的。」他自責地淌下男子淚。

  「都過去了,我相信婆婆從來沒有後悔生下你!她一定也很愛你。」

  「真是這樣嗎?」他不確定的,臉上猶有淚痕。

  「當然,有個長得帥又能幹的兒子,哪個做娘的不愛,換作是我,我高興得做夢也會笑。」她將心比心地說。

  齊雋天大笑,用力地抱緊她,胸口的鬱塞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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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茉經以「飄蘭院」前的長廊,瞧見門口有人鬼鬼崇崇地在走動。「你是負責哪裡的丫頭?在這裡做什麼?她質問道。

  「瑛兒是負責膳房裡的工作的丫頭,因為莊主和夫人晚膳還沒用,所以——」她將手上端的托盤往她面前比。

  「這事還用不著你費心,交給我就好,你去忙你的。」

  「是」。她將托盤交給小茉,不敢再多停留。當小茉進屋後,她從柱子後出來。

  「原來莊主還有這個秘密,倒是得好好利用,文郎一定很高興聽到消息。」她心懷鬼胎地穿過廳院,從後門出去。

  當文君雁聽了這天大的秘密,摟著她又親又吻。「瑛兒,我的好瑛兒,你真是我文君雁得力的賢內助,連這麼機密的消息都能打聽到,真是服了你。」

  「人家還不是為了你,為了讓相公早日達成願望,人家可是費盡心思,文郎,你說該怎樣謝人家?」

  「那當然,喏!這玉簪子送給你,當作我給你的信物,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玉簪子可是我娘的嫁妝之一,意義非凡。」他將一支翠玉簪子放在她手心。

  她才滿意地收入懷中:「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是不是想讓全杭州的百姓都知道?」

  文君雁搖頭,他可沒那麼蠢。「不,傳揚出去對我就沒價值了,我要用這個秘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件事你嘴巴可得牢靠點,不准再讓其他人知道。」

  「你怎麼吩咐人家就怎麼做,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嗎?」她嬌笑。

  「是啊!我們是一體。」他皮笑肉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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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代。

  「克乃哥。」應小燕從手工藝補習班出來,便看見等在外面的姜克乃。

  「我來接你回家。」他今天特地開車來接她,欣賞著她恬靜滿足的笑容,「還習慣這裡嗎?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補習班的朋友都很照顧我,而且我自己也學會搭車了,現在只剩下識字的問題,大家都很驚訝我居然不認識半個字,還笑著問我是不是在山裡隱居。」比起剛到的時候,如今她已經開始學著獨立,勇敢去嘗試各種事物。

  「那你怎麼說?」他幫她開車門。「我就照你教我的,跟他們說我生了場大病,結果忘掉很多事情,要慢慢恢復記憶,他們聽了也就相信了。」她坐駕駛座旁的位置,拉好裙擺的皺褶。

  姜克乃啟動引擎:「我已經跟應伯母說過今晚要請你吃飯,我載你去吃西餐好不好?你一定會覺得很新鮮,它不是用筷子而是用刀叉吃東西?」

  「好」。她信任地點頭。車子駛往位於中山北路的飯店後,他帶著她進入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應小燕被飯店內金碧輝煌的裝潢吸引,目不轉睛地忘了將嘴巴合上。

  聽見姜克乃的笑聲,她漲紅臉地垂下頭:「克乃哥在笑我,好壞喔!我是不是太失禮了?」

  「沒有,在這裡沒有人會笑你,你也不要太拘束,放輕鬆點就好。」侍者領他們到座位上,待兩人點好餐後離去。「這種地方就好像客棧,只是比客棧更高級,簡直像皇宮一樣。」她做夢般地張望四周。

  「小燕,你喜歡這裡嗎?他問。

  「喜歡。」她微笑地輕點下頭。

  「應伯父、應伯母呢?」他又問。

  「喜歡,他們就好像我親生爹娘一樣。」她真誠地說。

  「那我呢?喜歡我嗎?他指自己。應小燕抿著笑,低垂著頭,羞澀地點點頭。

  「那你願不願意先跟我訂婚?」他急切地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訂婚?可是我——」可是她並不是真的應小燕啊!他忘了嗎?

  「我瞭解你要說什麼,小燕,留下來,留在這裡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給幸福的,下個月學校就開學了,我必須趕上註冊的日子,所以,我想在出國以前先跟你訂婚,這樣我才能放心地走,小燕,答應我。」

  她惶恐地說:「克乃哥,你也知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又回到屬於我的時代,再也回不來了,那訂婚也沒有用。」

  「我們可以試試看,我有種預感,如果我們訂了婚,或許老天爺就捨不得拆散我們,你就能一輩子跟我在一起了,小燕答應我,讓我們一起努力,我會照顧你,愛你,你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克乃哥。」在她心裡早沒有其他男人可以取代他,連遠在古代的君雁表哥也一樣。待者送上牛排及沙拉,給了應小燕考慮的時間。

  「克乃哥,我願意。」

  「真的?你答應了?」他開心地跳起來。

  她難為情地低嚷:」克乃哥,有人在看,快坐下來。」

  「你真的答應跟我訂婚,沒騙我?」他又問一次。

  「這種事怎麼能騙你嘛!一切讓克乃哥決定。」這種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自作主張。

  姜克乃喜不自勝:「等一下回去就先跟應伯父、應伯母說,明天再請我爸媽過去談訂婚的日子,你說怎麼樣?」

  「克乃哥決定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沒意見。」

  她真的想留下來,這裡有她喜歡的人,相信在遙遠的古代爹娘也會原諒她的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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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

  若再有人懷疑齊雋天對妻子的感情,那可是「目瞅糊到蜆仔肉」,瞎了!

  從早到晚,「颶飛莊」前前後後都能見到兩人依偎散步的影子,突然間夫妻的感情突飛猛進,好得令人咋舌,完全不避諱別人的眼光。應水嬿收起刁蠻鴨霸的個性,顯露出女性的柔媚,偶爾撒撒嬌,使使小性子,卻更搏得齊雋天的寵愛,他是全然地放開胸懷接受她,簡直把當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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