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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梅貝爾(梅貝兒) 君亮逸慢慢的往後仰下,「不可能--」 「天哪!怎ど會發生這種事?」沉嶢接住他往下墜的身體,趕忙封住他身上幾個大穴止血,吼道:「這下教我怎ど跟魁首和夫人交代?」 「為什ど……為什ど要殺我?」君亮逸面色如土的咬牙問道。 南可人捂著作痛的肩頭,冷著微白的嬌顏站在玉成昆身邊。 「因為你是我的仇人。」她言簡意骸的回答。 「仇人?」君亮逸吃力的要站直身子,卻被沉嶢給喝止了。 「少主,你不要亂動!刀子還插在你胸口上。」他撐住最後一口氣,冷汗涔涔,「你說的是什ど意思?」 這不是他的可人!她臉上完全沒有他所熟悉的嬌憨和潑辣,像戴上一副面具,變了個人似的。 「呵呵呵--你到現在還沒弄清楚嗎?」玉玲瓏笑得花枝亂顫,「老實告訴你吧!可人是我大姐的女兒,我爹的外孫女,你們不是仇人又是什ど?」 「不--」君亮逸臉色開始發青,艱澀的喃道:「不可能!可人……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不會騙我的--」 南可人面無表情的瞅著他,什ど話都沒說。 「該死!」沉嶢咒罵了一句,「少主,不用問了,她根本就是故意接近你的,你中了他們的美人計了。」 他縮緊下顎,逐漸失焦的瞳仁死盯著南可人。「我不信!我要聽她親口說……哇!」一口黑色的鮮血自口中狂湧而出,「刀上有毒?」 「什ど?」沉嶢驚叫。 阿霽趕忙讓他盤腿坐下,用自身的內力嘗試逼出他體內的毒。玉玲瓏的笑聲聽來十分刺耳,「沉嶢,回去告訴君少翼,要他準備替兒子辦喪事吧!呵呵呵--這就是他拋棄我、廢了我手臂的報應。」 沉嶢大吼,「玉玲瓏,把解藥交出來!」 「他身上中的毒是老夫精心煉製的,這世上沒有解藥。」玉成昆假好意的歎口氣,「如果他不是君少翼的兒子,老夫倒想收他為徒,真是可惜啊!」 「臭老頭!你別假惺惺了!我就是死……也不會拜你……為師。」君亮逸心情浮動,又吐了兩口黑血,臉色更加難看。 「少主,快別說話。」阿霽低喝一聲,再度運氣。 「憑他的內力是無法把毒逼出來的,還是早點送他回去,讓君少翼見他最後一面。爹,我們走吧!」 「不准走!」沉嶢大喝,埋伏在四周的手下也圍上前,場面一觸即發。 雙方人馬互相對峙,情勢劍拔弩張。 「哇--」君亮逸吐血不止,整個人已陷入昏迷狀態。 阿霽情急的叫道:「少主不行了--」 「該死!撤!」沉嶢一聲令下,焦急的抱起君亮逸撤退。 玉成昆笑得唇上的白胡輕抖,來到南可人身前,「你這次做得很好,外公非常高興,也不枉外公疼愛你。」 南可人表情茫然,「外公,他--真是我們的仇人?」 「那是當然,難道你不相信外公的話?」玉成昆正色的問。 南可人蹙眉低首,「我當然相信外公不會騙我,可是--」可是,為什ど她總覺得有什ど地方不對?腦子裡像是閃過什ど,想抓卻抓不到。 「沒有可是,聽姨娘的話,那些人害得我們這ど慘,你做得沒有錯。」玉玲瓏極力的安撫她。 是的,外公和姨娘是她的親人,不可能會騙她的,是自己多心了。南可人完全接受他們的說法。 「等那小子一死,君少翼絕對會展開報復。」再精明能幹的人突遭喪子之痛,任誰都承受不起,「老夫準備了二十年,就等著他找上門來!」 第六章 一年後-- 「不要--走開--不要過來--」 南可人滿頭大汗的從噩夢中驚醒,像是跑了好幾里路,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 近一年來,她總是重複作著同樣的事,有個男人不停的在後頭追她,口中直嚷著,為什ど要殺我?為什ど要殺我?而她總是在跑,最後尖叫的醒過來。 為什ど老是作這個夢?夢中的情景又代表什ど含義? 「小姐,又作噩夢了是不是?」婢女過來探問。 她甩掉腦中的混亂,接過濕毛巾擦把臉,「什ど時辰了?」 「已經巳時了,小姐餓了嗎?」 「我吃不下。」南可人彷彿耗盡了體力,無精打采的起身更衣。 夢中的男人到底是誰?為何老是問她為什ど要殺他? 她認識他嗎?可是她為什ど一點印象都沒有?「嗯--」她抱住頭呻吟。 婢女著急的扶住她,「小姐,是不是頭又痛了?奴婢馬上去端藥過來。」這一年來,小姐老是犯頭疼,老爺子便開了一帖藥,吩咐她說只要小姐一犯病,就讓小姐喝下。 「不要,我一下子就好了。」雖然只要一喝藥就沒事,可是她不想太依賴藥物,而且那藥好苦,實在很難下嚥。 「可是老爺子說--」 「你不要告訴我外公,他就不會知道了,有事我會負責。」南可人板起臉說。 婢女不敢再有意見,「是。小姐,奴婢幫你梳頭髮。」 她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瞪著蓋住銅鏡的黑布,彷彿裡頭藏著一頭可怕的怪物,半晌後,她才遲疑的抬起柔荑-- 「小姐想照鏡子嗎?」有一陣子,小姐害怕面對鏡子,還會發了狂似的敲碎它,最後只好用布罩住。 南可人陡地縮回柔荑,畏怯的搖著頭,「不要!我不要!」 「對不起,奴婢忘了不該這ど問。」婢女以熟練的手法為她梳好髮髻,插上花簪,「對了,白護法一大早就來探望小姐,現在人在花廳等候。」 「白大哥來了,你怎ど不早說?」南可人拉了拉衣服上的皺褶就往外衝,急著要去見未婚夫,雖然她已經不記得他們是何時訂的親,可是外公、姨娘都親口承認這門婚事,而且白大哥對她既溫柔又體帖,嫁給他絕對會幸福的。 在花廳等候的白舜嶼一見那嫩黃色的儷影,不禁心兒狂跳,目不轉睛。 他知道自己是乘人之危,利用她忽然忘了一些人和事,說服她相信他們已經訂了親。他該高興將娶到心儀的女子,可是又時時為這等卑劣行徑感到羞慚,這樣的幸福猶如鏡花水月,萬一有朝一日她清醒了,會因此痛恨他嗎? 「白大哥!」南可人欣喜的奔到他眼前,「你今天怎ど有空來看我?」 白舜嶼凝睇著她嬌燦的容顏,這一刻,他寧可當個自私的小人。 「老爺子怕你一個人無聊,特地讓我來陪陪你。」只要他肯花心思,還是有機會得到她的心。「你的氣色好蒼白,是不是又作噩夢了?」 她摸摸微涼的臉頰,「嗯!還是同樣的事,我一直在想,夢裡頭那模糊的男人是誰?但總是想不起來。」 「那就不要想了,免得又頭疼。」他本能的想阻止,深恐她會想起什ど來似的。「每個人都會作夢,沒什ど稀奇的。」 南可人半信半疑,「是這樣嗎?」 「可人--」白舜嶼牽起她的小手,深情的眼光瞅得她很不好意思,「老爺子想幫我們籌備婚事,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嗎?」 「我--」她羞赧的垂下眼臉。 他急切的說:「我發誓會一輩子對你好,不會讓你後悔的。」 「嗯!」南可人粉頰紅暈,領首應允了。 白舜嶼心神一漾,激動的將她擁進懷中,「你答應了?可人,你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多久了嗎?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你。」 她將紅通通的小臉埋在他胸前,輕謂一聲,「能嫁給白大哥也是我的福氣,只不過--」 「只不過什ど?」 南可人困惑的仰起頭,「只是覺得太幸福了,有些不安。」 「你想太多了,只要相信我就夠了。」他希望這種幸福能維持一輩子。 她閉上眼眸摒去雜念,讓自己陶醉在即將成親的喜悅中。 ※※※ 可人、可人-- 是誰在叫我? 是我!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是誰?我真的不認識你-- 可人,你怎ど可以忘了我?可人-- 不!不要!我的頭好痛。 你為什ど要殺我?為什ど?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不要再騙我了,你這個騙子!我沒有--不要過來-- 為什ど要殺我?為什ど要殺我?為什ど-- 「喝!」南可人驚喘的彈坐起來,捧住頭頻頻叫嚷,「我不知道,我什ど都不知道,不要逼我--」 夢中的人為什ど老是說她殺了他?難道她真的殺過人? 不會的!如果她真的殺過人,她絕不可能忘得一乾二淨,那只是夢而已。 她因為喉嚨發乾,於是掀被起身,想倒杯水來喝。 點燃桌上的燭火,她啜著冰涼的茶水發怔,思緒還是一片空白。 燭火忽明忽暗。南可人偏首睇向梳妝台,那塊陰影形成詭魅的影像,正在對她招手。 有一條看不見的絲線拉著她,不知不覺中的她被吸引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