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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梅貝爾(梅貝兒) '我向來不喜歡給人第二次機會,你僅有的機會已經用光了。' '聶老闆,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丁書恩不顧身份的苦苦哀求,'我一定會還錢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聶廷軍呵呵冷笑,'可惜我不相信發誓這一套。展驍,我要你親自送丁大少爺回家,順便將他欠咱們的錢要回來。' '是。'展驍恭敬地應道。 '不要哇!聶老闆……'丁書恩情急之下跪了下來,揣著他的袍子叫嚷。 '我娘會打死我的……求求你不要這麼做……我會還錢的……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求你不要讓我娘知道啊!'要是這件事鬧了開來,丁家的聲譽受損,娘準會氣死的,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聶廷軍睥睨著哭倒在腳邊的男人,冷漠的說:'看不出來丁大少爺倒是挺孝順的嘛!這樣吧!咱們來談筆交易,只要你同意,那二千兩銀子的賭債就一筆勾消。' 丁書恩喜出望外的從地上爬起來,'真的嗎?是什麼交易?' '聽說丁大少爺有位蕙質蘭心、典雅秀娟的妻子,聶某倒想見上一面。' 他犀利的眼神牢牢的盯在丁書恩的臉上,任何做丈夫的人,絕不會容許別的男人覬覦自己的妻子,接下來就看他作何反應。 '聶老闆的意思是……'丁書恩聞言不禁刷白了臉色。 '丁大少爺別會錯意了,聶某雖是個賭徒,卻還不至於是個卑劣小人。' 他當然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聶某只要尊夫人敬我一杯酒,如此而已。' 丁書恩一時反應不過來,'就這樣?' 他沉下了臉,'不錯,就只有如此。' '真的只要敬聶老闆一杯酒,二千兩的賭債我就不用還了?'天底下竟有這麼好的事。 聶廷軍不禁十指縮成拳頭,'要聶某立下字據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聶老闆的為人,那時間定在什麼時候?' '後天未時,聶某會在興來客棧的東廂房等她,請尊夫人單獨前來。'他隱忍著滿腔的怒火,沒讓它爆發出來。'丁大少爺,你可以回去了。' 丁書恩宛如得到特赦的囚犯,連聲道謝,然後匆匆的離去。 '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像他這樣沒用的男人,居然一點都不在乎。'展驍委實大開了眼界,'爺……' '是我高估了他,原以為他還有點骨氣,只要他敢反抗我,甚至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也無妨,至少這代表他還有男人的自尊,能勇於保護妻子的名節,那我二話不說,絕不要他還債,結果呢?'他只覺得這一切很可笑。 展驍不確定的問:'那麼你還是打算照計畫進行?' '為什麼不?我倒想看看丁少夫人會怎麼做?'聶廷軍明白這是唯一可以接近她的方式,起碼在回杭州之前,可以製造一些回憶。 ※※※ '相公,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宋雨薔巧笑嫣然的迎上前,'晚上吃過了嗎?要不要我到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丁書恩將房門落了鎖,欲言又止的盯著妻子,'我……不餓。' '那就早點歇息,我幫你更衣。'她體貼入微的要為他脫去外衫。 '娘子,我……有點事要跟你商量。' 宋雨薔想起上回的事,為難的說:'相公,我身上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不是這件事,我……'丁書恩把心一橫,朝她'咚'的跪了下來。 '娘子,你要救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她慌張的拉扯他,'相公,你別這樣,快點起來……'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一輩子都不起來。'他近乎耍賴的說。 '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相公,有話起來再說。'宋雨薔好不容易才把他勸起來,柔聲的問:'咱們是夫妻,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呢?' 丁書恩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眼泛淚光的說:'娘子,我對不起你……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否則讓娘知道,她準會大發雷霆,我最怕娘生氣了。' '相公,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聽得是一頭霧水。 他將話含在嘴裡,咕咕噥噥了半天,才慢慢的道出真相。 '我……這陣子晚上都……在賭場裡賭錢,而且……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債。' 宋雨薔掩口驚呼,'什麼?你去賭錢?' '小聲點!別讓外面的人聽見了。'他朝門口張望一下。 她顰眉輕斥,首次對丈夫說下重話。'相公,你怎麼可以跑去賭錢呢?難道你沒聽過十賭九輸這句話嗎?賭是無底洞,它會讓人家破人亡的。' 丁書恩被罵得有些老羞成怒,'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後悔,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 '你到底欠了多少銀子?' '二千兩。'她聽得一臉茫然失措,'二千兩?要這麼多銀子,叫我到哪裡去籌錢?相公,事到如今,只有去找婆婆了。' '不能去找娘,這件事絕不能讓娘知道!'他頭搖得像波浪鼓般。 宋雨薔征了一下,'可是不找婆婆,還有誰能幫咱們?' '有,當然有,那就是你。'丁書恩笑說。 她一臉困惑,'我?' '娘子,方才賭場的老闆提出了一項交易,後天未時,他會在興來客棧東廂房擺下酒席,只要你去敬他一杯酒,我欠下的賭債就一筆勾消。' 宋雨薔像挨了一記悶棍,雪白著臉,往後踉蹌一退。 '你……答應了?'她顫聲的問。 '這麼便宜的事我沒有理由不答應。'他還很得意洋洋。 她摀住嘴才沒有哭出聲,可是淚水早已不聽使喚的流下來,'你怎麼……可以答應?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妓女……' 丁書恩見她不停的掉眼淚,皺了下眉頭,'你幹嘛把事情看得這麼嚴重,不過是敬一杯酒,又不會少一塊肉,你想想看,只要敬一杯酒就可以省下二千兩銀子,怎麼算都很划算。' '難道你不怕他居心不良?'宋雨薔全身發冷,不敢相信這是她丈夫說的話。 '那位聶老闆看起來不像壞人,他還保證只是要你去敬他一杯酒,絕不會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所以我才答應他。娘子,為了我,你就勉為其難的去應付一下,我會感激你的。'他現在只想盡快把賭債解決掉。 她欲哭無源的瞅著丈夫,一顆心像浸在冰水中,好冷、好冷。 丁書恩將她冰涼的心手按在胸口,一臉討好的說:'娘子,我知道這麼做是委屈了你,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辦法,算我求你好不好?為了咱們的將來,你就答應我吧!' '好,我答應你。'她一咬牙,哽咽的點下螓首。 '謝謝你,娘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丁書恩抱住她又叫又笑,像個得到禮物的大孩子,'太好了……' 他沒發現宋雨薔的淚無聲的滑落衣襟……※※※ 聶廷軍不時的低頭看著懷表上的時間,一道道北京名菜已排上桌面,有清蒸螂魚、紅袍蝦、醬爆雞丁、蟹黃扒魚翅、水晶蝦餅、沙鍋羊頭……等,看得人是垂涎三尺。 她會來嗎? 隨著時間的逼進,他的心情起伏更大,聶廷軍這時卻由衷的希望她不要來,因為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這種屈辱,可是,如果她愛丈夫勝過一切,就算再痛苦、難堪,她也會咬牙承受。 '唉呀!'展驍進來通報。'爺,丁少夫人來了。' 聶廷軍泛出澀笑,她為了丈夫,終究還是來赴約了,那麼他還寄望什麼呢? '請她進來。'他重整心情,旋身面對宋雨薔。 宋雨薔低垂螓首、舉步維艱的進入屋內,抬起玉腕拉下斗蓬上的帽子,抖落一地的雪花。聶廷軍瞥見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心中不禁又憐又氣。 '丁少夫人,咱們又見面了。'他朝她踱去。 她驚訝的揚起臉,'你……認識我?' '丁少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約莫在八天前,咱們曾在路上見過一面。' 宋雨薔在腦中搜尋少之又少的影像,她認識的外人並不多,尤其是男人,不過,當她望進聶廷軍炯炯有神的目光,這才喚起記憶。 '你是……那位聶公子?'她想起當時馬車陷在坑洞裡動彈不得,幸好在他的協助下才得以脫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