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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孟華    


  「你是仙女姊姊嗎?」她壓抑住滿心的震驚和興奮問道,天!一個女人,居然可以對付那幾個壯漢土匪……

  白袍客愣了愣,隨即笑了,她的笑容很美,不禁教人瞧呆了,明白何謂是「一笑傾城」。

  「不是的,我不是仙,跟你一樣都是人,對了!找我有事?為何要跟在我後面呢?唉呀!你的腳都受傷流血了。」說到這,白袍客擰起那兩道秀眉。

  瞬間,慕容映雪下了她這輩子最大的決心,噗咚一聲,在白袍客面前跪了下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咦?」

  第二章

  戚家

  「你說什麼?」威鎮將軍府的大廳響起如雷般的獅吼。

  「……」

  「你說話呀!」

  「老公,你冷靜點,媒人婆已經被你的大嗓門給嚇傻,一句話也擠不出來了。」宮霓裳輕推了丈夫一把,然後和顏悅色轉向立在一旁,看到原本富態紅潤的臉龐,已被嚇得慘白,全身不停顫抖的婦人,頓時心生不忍,唉!真難為了這位素有「天下第一紅娘」之稱的王大娘,幫他們跑腿做事不說,還得挨他們的刮,實在是夠倒霉了。

  「王大娘,」霓裳難得放柔了聲音。「請先坐著,別被我們家這頭蠻牛給嚇到了,粗人一個,不懂禮節,別見怪呀!」

  「不……不會……」王大娘抖著聲音說道,吞口口水,天!她哪敢對堂堂威鎮將軍見怪?又不是向天借膽。

  慕翔沒好氣白了妻子一眼,竟敢這樣當眾說他是只蠻牛,那她算什麼?蠻牛婆嗎?她發起脾氣來,才足讓天地變色……他根本望塵莫及,深吸口氣,將翻騰的情緒平復下來。

  「王大娘,你告訴我,為何全京城的大家閨秀都不願接受咱們家的提親?論家世、財富,我威鎮將軍樣樣不輸給京城的世家貴渭,而我那兒子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咦!天下第一美男子不是您二女婿?」王大娘一時沒注意脫口說了出來。

  戚慕翔瞪著她,哪壺不開提哪壺?誰不好說,偏偏說到那個老讓他氣得牙癢癢的駱靖堯?難道她不知道他現在對這個曾被他二女兒休過,後來又委曲求全回來的女婿非常不爽。

  瞧瞧那傢伙做了什麼?居然拐了他兩個可愛、寶貝的外孫和外孫女及他們的娘四處遊山玩水去,而這一去,就是好幾個月,讓他好久都沒聽到那兩個小乖乖用嬌柔、天真的聲音喊他外公。

  「那傢伙陰陽怪氣的,冷得像冰塊一樣,什麼美男子?他是天下第一大冰男!」

  見到大將軍的怒容,王大娘抖得更凶了,要命!本以為幫將軍府公子求親是全天下最容易的一件事,畢竟財勢夠、家世佳,公子才華一流,誰知--  唉!沒事幹麼接下這個工作?她第一千次在心中哀歎道,媒人錢沒賺著,倒賠上了她「天下第一紅娘」的稱號。

  她吞了好幾口口水,這才能出聲講得了話。「稟告二位,這回我這一把老骨頭為了令公子,走訪京中不下數十家有待嫁閨女的富貴大戶,其實他們本來都很有意願和貴府結親,只不過--」

  「不過什麼?」

  「只不過他們的千金,一想到令公子那*天下第一繡』的名號,就……就不願意了……」王大娘拿起絹帕抹去額上的汗。「因為……因為令公子的才華大過卓絕,她們自慚形穢,即使對令公子、心生愛慕,也覺得『高攀』不起。」

  這話是客氣了點。

  說實話,威荻柏的確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美男子,當他和其二姊夫駱靖堯站在一起時,光彩奪目,其它王孫公子就像是路邊石頭般,硬是被比了下去,不知吸引了多少顆芳、心。

  駱靖堯已名草有主,姑且不提,而仍獨身的戚荻柏照說應是「眾望所歸」,哪家姑娘被他看上,應歡喜莫名,欣然答應,偏偏,壞就壞在戚荻柏是天下第一名繡的當家主子,本身擁有讓眾家閨女黯然失色的高超繡技,沒牽扯也就罷了,若成婚了,一想到世人會恥笑其繡功不如自己的夫婿,倒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是以無人敢「高攀」呀!

  想到那些被她打探的閨女及其家人,臉上露出那種想要又不敢要的無奈神情,她的頭就不由得發疼。

  「王大娘!」

  「是!」

  「這些日子給您添麻煩了。」宮霓裳眉宇間有著掩不去的愁容。「這是一點小謝禮……」她遞上了一包酬金。

  待媒人婆離去後,戚家的大廳陷入一陣怪異的靜寂。

  良久,一聲暴喝從威鎮將軍口中逸出。

  「來呀!把公子給我找來。」

  ☆   ☆   ☆

  「你看!當初叫你不要接下宮家坊,這下可好了,從江南到江北,沒有一家名門閨秀肯嫁給你--因為她們不願意嫁給一個繡花繡得比她們好的男人!」說到這,戚慕翔真是欲哭無淚,怎麼會這樣呢?家財萬貫、名滿天下的威鎮將軍之子居然沒人要?

  站在廳堂中央的是個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眉宇間英氣十足,劍眉朗目,渾身散發著儒雅、沉穩的氣質,教人移不開視線。

  明明有這等堂堂相貌,可教全天下女人趨之若騖,怎麼……怎麼……婚事卻一樁也談不成呢?

  戚荻柏神色不動,靜靜聽著父親的「訓話」,雖然外表看似平和,心中卻暗暗叫苦,這回不在江南,沒有外婆可以出面幫他擋著,只有乖乖聆聽那說了不下千遍的「心痛」、「要他後悔」之語。

  望著父親那已變白的兩鬢,心中頓生不忍,唉!父親為了他們姊弟三人可白了不少頭髮。

  大姊--堂堂太子妃,卻詐死遠走關外。

  二姊--首開天下女子休夫的風氣。

  而他……呃!不提也罷。

  待父親說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水時,他恭敬地低下頭。「爹爹!婚姻大事是急不得……」

  「什麼急不得?你都二十有四了,像我在你這個年紀,你大姊都生出來了!」

  荻柏定定凝望著父親。「可爹呀!若您當年沒遇到娘,您會那麼早就成親嗎?」

  慕翔頓時啞口無言,是呀!想當年,他五湖四海隨意遨遊,瀟灑不羈任意行,何嘗想過成家立業?若非遇到了宮霓裳,讓他那顆飄泊不定的心靜了下來……

  「你跟我的情況不同,當年至少我還到處闖天下,才能遇見你娘,可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像閨女似的躲在繡房中刺花繡鳥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老婆要怎麼蹦出來?」戚慕翔忍不住大吼道。

  荻柏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已經忙自己的事都忙不完了,哪還會想要成親,多牽掛一個人?

  「你沒老婆,又怎能為威、宮兩家生出繼承人?」

  荻柏倔強地撇撇嘴。「若是只想要一個會幫我生孩子的女人,隨意找都一整簍,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他望著已糊塗的父親。「爹呀!您不是一向告誡我們,妻子是娶回來疼的,可不是只要她生孩子的。」

  啊!戚慕翔再度啞口無言。

  宮霓裳對天翻個白眼,這個笨老公,連話都不會說,還被兒子奚落,真是條笨蠻牛,輕歎口氣,走到那高出她一個頭、讓她引以為傲的俊美兒子的面前,牽著他的手到旁邊坐下。

  「其實兒呀,也別怪你爹心急,自從你二姊生了昊兒和珠兒,他就巴不得咱們家多些小蘿蔔頭的笑聲,年紀大了,就是喜歡兒孫在膝下承歡--」

  「誰年紀大了?」旁邊傳來不依的低吼。

  霓裳丟了一記白眼。「都老糊塗了,還不承認?」不理旁邊傳來抗議的叨念,繼續對兒子說話。

  「我知道你怪爹娘心急了,但對你催婚,並不真的想抱孫子來玩玩。」說到這,霓裳眼底泛起憂慮。「近來,你外婆身體益發虛弱了,從過年到現在,已病了好幾回,我真怕……她那個身子骨撐不過下個寒冬。」

  提到外婆,荻柏心情也沉重了,是的,即使不想面對,但已七十好幾的宮羽娘,近來身體的確變差了,三不五時,稍一吹到風,便受寒了,咳嗽高燒不斷。

  「你也知道老人家的脾性,她最關切的莫過於是宮家坊,雖說宮家坊有你把持,做得有聲有色,但,為了你,壞了宮家百年傳女不傳男的規矩,始終是老人家心頭上的痛--」霓裳輕輕歎氣。

  「規矩是人定的,何必要死守呢?」荻柏忍不住說道,外婆的想法他不是不清楚,只是……

  「你外婆個性剛直倔強,說一是一,若非你大姊荻蘭……」一想到已失蹤十餘年,消息全無的大女兒,霓裳的眼睛又紅了,至今究竟是生是死呀?而最慘的是,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他們也無法在公開場合談論她。

  霓裳吸吸鼻子,鎮定下來繼續說道:「老人家若是沒親眼見到下個宮家坊的繼承人,她是不會安心的,你二姊雖生了兩個孩子,但珠兒就跟她娘一樣,討厭那些針針線線的,而昊兒則跟他爹一副德行,只愛舞文弄墨,看一堆書,所以是甭指望的,現下就只有靠你了……別怪你爹催得緊,甭看他老是跟你外婆吵得不可開交,他呀……比誰都還重視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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