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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孟華 兩人戀戀不捨地互相凝望著,最後映雪咬咬牙,跳上了馬車。「走!」 車伕猶疑了一下,他望著荻柏,看到這兩個年輕人臉上所顯現的痛苦,教他好不忍心揚起馬鞭,直見到荻伯輕輕點個頭,在心中暗歎了口氣,便拉起韁繩欲吆喝出發時,從另一頭突然傳來急速的馬蹄聲,所有人不約而同回過頭去。 來人是戚家的家僕,只見他滿頭大汗衝到荻伯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講了起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所有人心頭都浮出一個大疑問。 荻柏聽完後,臉色一變,迅速地向映雪望了過來,看到他的眼神,映雪浮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荻柏表情凝重,緩步走到映雪的身邊,小心地開口說道:「答應我,靜靜地聽我說,好嗎?」見到她點頭,他才繼續開口。 「方纔我爹得到密探來報,西夏已經開始展開軍事行動,他們公然派兵堵住西行的要道,不讓任何商旅從他們的國境經過。」 「為什麼?」她臉色發白,路被堵住,那她該如何回家去? 「西夏正與吐蕃爭奪西域控制權。」 「他們一直在打,從沒停過,可是幹麼堵住西行之道?」吐蕃曾經佔領過敦煌,將河西之地納入爪牙之下達六十餘年之久,後來漢人不堪受辱,創立了歸義軍,將吐蕃人趕走,讓河西之地重回漢人的統領下,歸順中原。 不過即使如此,吐蕃人並沒有因此放棄過侵略的行動,總是不停俟機騷擾,後來是透過聯姻通商的方式,漸漸化解了僵局,到了現在,更因為對抗西夏的侵略,敦煌和吐蕃成了奇妙共同體,互相同盟相互幫忙,換言之,若吐蕃完蛋敦煌也就少了一個有力的支持,情勢將更加危急。 「吐蕃有派人至大宋求援,可是朝廷沒有馬上答應,而西夏為了怕兩國沆瀣一氣,所以強硬地斷絕東西兩方交通……」不知為何,荻柏在聽到這個訊息時,一點都不會覺得沮喪、難過,相反地,他有股莫名地、潛藏在黑暗意識的興奮,正在他體內蠢蠢欲動。 映雪才不管大宋與吐蕃會不會聯手,她現在最在意的是,敦煌此刻已陷入險境,她的家有危險了! 「事不宜遲,得立刻走了。」映雪轉過身,飛快地向馬車跑去。 荻柏愣了一下,隨即追上去一把拉住她。「你瘋啦!這種節骨眼怎麼還能回去?路已經不通了……」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就是這樣才更要回去!」 天殺的,這個愚蠢、固執的笨女人,她到底明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你這樣衝回去,只是把你這條小命白白丟掉!」他忍不住朝她大吼道。 「我不在意!」她激烈地說道。「我一定要回去!」 「你……」一股狂暴的情緒瞬間攫住他,讓他失去了往常的冷靜、理智。「你不准回去!我不會讓你走的!」他拉住她。「走!跟我回去!」 她驚愣地望著他,什麼?他不讓她回去?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對家人安危的牽掛,也讓她急了心,失去方寸,她大力掙扎,可是荻柏的箝制好緊,她根本脫不了身,情急之下,她出手攻向荻柏。 荻柏沒料到她會突然展開攻擊,驚訝地鬆開了手。「你?」 「別阻止我,我要回家!」她轉過頭欲衝回馬車。 荻拍立刻施展絕妙的輕功,閃到她面前阻止她。 「你——可惡!」她失去理智,再度展開攻擊。 荻柏沉下臉。「你冷靜點。」他靈巧地閃過。「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喂!你別不講理。」 「不講理的人是你!」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別再阻止我!」拍出一掌,迫使荻柏不得不倒退,她乘機轉過身子,欲搶過馬車駕馭。 荻柏眸子迸出厲色,抿緊唇,身形一頓,這回他不再手下留情,化解映雪所有的攻擊後,趁她不留意,硬是點了她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得罪了。」他抱起她僵硬的身體躍上馬車,無視映雪眼中浮出的怨恨和哀傷,對著車伕說道:「走!回、宮、家!」 馬車再度啟動,只是這回不再朝北,而是往南。 他低下頭,深深望進映雪的眼,表情凌厲而沉重。「我知道你會怨我,可若教我眼睜睜看你去送死,我做不到,即使會讓你恨我、怨我,我也不會讓你走的。」 映雪聞言眼睛大睜,怎麼會變成這樣?眼前抱著地的男子,是她所認識的荻柏嗎?為什麼他會突然變成那麼冷酷、滿不講理。 頓時憤怒、委屈、被背叛的淚水浮現,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無法抗議,她閉上眼睛,淚水滑落。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在心中無聲反覆地吶喊道。 荻柏看到她臉上的淚水,心不由得一痛,揚起手,想為她解開穴道,可是—— 不行!他不可以在此時心軟,他是為了她好,他是為了要保護她,他是為了要保住她那條小命,他是為了她…… 硬下心腸,不忍再望向她,看著窗外,拚命地在、心中說服自己——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為了她! ☆ ☆ ☆ 如果這只是一場噩夢,那她希望能快點醒來。 因為在夢裡,那個讓她傾心愛上的男人,像是變個人似的,冷漠不近人情,不僅不理會她的哀求,硬是滿不講理的限制住她的行動。 但,腕上為了掙脫繩索所傳來的疼痛是如此真實,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荻柏一看到她腕上的血痕,立刻蹲了下來。「你在幹麼?」 她咬牙切齒膽著他。「下次換你被人綁綁看!」 荻柏垂下眼,轉身打開一隻箱子,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她的穴,再把繩子解開,為她上藥,看到那泛出血絲的紅痕,罪惡感頓時浮上,可是一想到這些傷和地即將面臨的生命危險,根本不算什麼,他讓自己再度硬起了心腸。 當腕上傳來他輕柔的撫觸,看到他專心為她處理傷口的模樣,她頓時鼻酸,可惡!都是他害的,他幹麼還要這麼溫柔? 當他為她上好藥後,為她包上白布,拿起繩子時,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望向她。「若是你答應我,絕不離開這,我就不再綁著你。」 她死命瞪著他,兩人進行視線角力。 他真的不打算讓她走!從他堅定的眼神,她清楚意識到,冷硬的表情和犀利的眸光,眼前的戚荻柏陌生得令人吃驚。 她垂下眼,她不願讓自己細想他這樣做背後的動機,因為那會讓她心軟,會讓她意志軟弱,不行!對家人的掛念此時凌駕一切,她絕不苟安。 但,現在—— 她垂下肩,低著頭不語良久。 「我知道,你會怨我怪我,可在此刻情勢未明的時候,我實在無法讓你回去。」他輕輕說道。 「……若情勢明朗,那你會讓我走嗎?」她幽幽地問道。 看到她的態度已經有軟化的跡象,他心下的大石也漸鬆懈。「……會的!我會讓你回去。」最後兩個字的吐出,幾要了他的命。 過了片刻,她抬起頭,表情平靜無波。「既然這樣,就不用再綁著我,我……暫時不走了。」 「你真的肯先留下來?」他面露驚喜地說道。 她不看他,眼睛直瞪著地面。「嗯!」 他伸手為她解開穴道,讓她自由。 「我累了,想要歇息。」她低聲說道。 他知道她的心情一時還無法平復,今天這樣的折騰也夠她受了,他體貼地說道:「嗯!那你先歇息一下,待會兒我再送晚餐過來給你。」 「嗯。」她躺到床上,側身面向裡面,眼睛緊閉著,感到他輕輕將被子為她蓋上,當他俯身靠向她時,她全身僵直,然後,他輕輕歎口氣,直起身子。 「你總會明白我的心。」 過了好一會兒,她沒再聽到他的聲音,這才睜開眼睛。 不!她不要明白!至少此時此刻地不要! ☆ ☆ ☆ 她還沒躍出宮家的大門就被攔住。 「你就真的那麼想去送死嗎?」荻柏滿臉怒氣瞪著她,他就知道,她絕不會那樣乖乖的留下。 「對!我就想送死!你管不著!」她揚手對他丟出石頭,朝他身上穴道打去。 他靈巧地閃過。「你明知這招對我沒用。」 「我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你,可是不管你怎樣欄我,我就是要走,只要一找到機會,我就要回家!」 「你說『暫時』不走的。」他氣她說話不算話。 「我留了,但『暫時』已經到了,所以我現在要走。」她毫不留情地繼續朝他射石頭,目的要逼他措手不及,讓他近不了她的身,無暇阻攔她,只要順利地離開這裡,她就有把握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被她氣瘋了。「你……真是不講理。」 「不講理的人是你!」邊走邊拉開兩人的距離,荻柏看情勢不對,大喝一聲,不顧一切衝進她的火力區,一時之間,他閃避不及,一顆石頭銳利地劃向他的眼睛,帶來如刀般的割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