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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梅貝爾(梅貝兒)    


  左恪敬看出他的窘迫,趁其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開攻勢,十指呈爪狀的襲向他的心臟部位——

  眼見周大器僵在原地不動,芍葯逸出尖叫,「相公!」

  「傻徒孫,還不先來一招『死中求生』。」

  一個蒼老嬉笑的聲音驀地千里傳音至他的耳中。周大器不明所以,身體居然自己就動了起來,以詭譎的手法避開對方的掌力,再反手往左恪敬的後背拍下。

  「噗!」的一聲,左恪敬口中猛然噴出鮮血。

  「很好、很好,再來一招『天理不容』。」那聲音繼續指引他。

  周大器一面回憶自己受過的特訓,以及和四位堂主過招的情形,依著本能,扣住左恪敬的右手臂,只聽見「喀嚓!」一聲,便將它折斷。

  陡然驚覺發現自己傷了人,周大器可以說是嚇壞了,踉蹌的往後退。「我、我怎麼會……」原來自己學的這些武功殺傷力這麼恐怖。

  芍葯喜極而泣。「相公,你打贏了!」

  他想擠出一絲笑意,不過失敗了。

  「呸!」左恪敬將口中的余血吐出,眼底閃爍著瘋狂的目光。

  這起騷動將其他弟子全引了過來,將他團團包圍住。

  「哼!你這個兇手。這下你就是插翅也飛了。」芍葯一聲令下。「各位師兄弟,今晚我們就殺了這個弒師的兇手,替師門清理門戶!」

  「為師父報仇!」

  「殺了他!」

  左恪敬知道自己難逃劫數,仰頭狂笑,「哈哈哈……」那笑聲淒厲詭邊,讓在場的人不禁屏住氣息、嚴陣以待。

  就在大家以為他想大開殺戒之際,他竟不期然的舉起左手掌,往自己的天靈蓋上用力拍下——他選擇了自我了斷。

  看著他氣絕身亡的這一幕,當陽門門徒各個噤若寒蟬,都震懾在當場,沒人敢發出聲音。

  「傻徒孫,幹得好!」白頭翁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周大器東張西望的尋找,「師祖,你在哪裡?」

  「呵呵,不用找了,師祖要走了,否則又要讓那老太婆逮到——」頑童似的笑聲驟然被人打斷。

  「死老頭,你別想甩掉我!」

  大嘴婆氣急敗壞的吼聲跟著響起。

  周大器又對著空中大喊,「師祖!婆婆!」

  「別叫了,人已經走了。」芍葯說。

  杜仲為在師弟的攙扶下來到左恪敬的屍首前,臉上淌滿了淚水,「大師兄,你為什麼要這麼傻?這樣做不值得啊!」過去他總是以大師兄馬首是瞻,處處向他看齊,如今見他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心中不勝唏噓。

  「爹,兇手已經伏法,你和大哥可以瞑目了。」她淚水凝眸,注視著牌位低聲輕喃,「至於將來當陽門該如何走下去,雖然我這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沒有置喙的餘地,可是也不能丟下師兄弟們不管,所以我就替你做主,將掌門之位傳給三師兄。」

  「什、什麼?」杜仲為臉色更白,顫巍巍的說:「我不行……師妹,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我辦不到……」嗚嗚,要他當掌門,乾脆讓他死了吧!

  芍葯抿唇嬌笑,「除了你,已經沒人了。所以就有勞三師兄多費心,我和我相公也可以安心的離去了。」

  他驚嚇過度,兩眼往上一翻,當場昏死過去。

  「三師兄,你振作一點……」

  「不能連你也有事啊!三師兄……」

  「三師兄……」眾師弟們全湊上前表達關心之意。

  周大器也跟著緊張。「他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

  「沒事,三師兄只是……太興奮了。」她嫣然狡笑,親暱的摟住他的臂膀,「相公,我們也該回房休息去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好。」他當然順從的跟著親親娘子回房。

  第十章

  終 章

  翠貼蓮蓬小,金銷藕葉稀。

  舊時天氣舊時衣;

  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南歌子·李清照

  辦完了喪事,夫妻倆自然還是得回家。只是他們才踏進天帝教總舵,宛如來到空城,只見四位堂主或站或坐,眼神癡呆無神,四周別說人影了,連孩子們的嬉鬧聲也不見了。

  「各位堂主大叔,我們回來了。」周大器早把他們當作自己的長輩,可不會擺教主的架子。

  「芍葯,他們怎麼了?」

  她聳了下香肩,表示自己也莫宰羊,霍然眼尖的她瞄到几上的紙,一把奪了過去,登時笑得花枝亂顫。「休、休夫狀……天啊!她們真的做了!」

  馬勃義憤填膺的嘶吼,「原來是你這個離經叛道的女人鼓勵她們休夫的,我還在想她們怎麼有這種膽量,居然帶著孩子跑了!」

  「夫人,我們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付我們?」秦椒氣憤的叫囂。

  芍葯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芍葯,別笑了。」周大器不禁為娘子的安危感到憂心。「嬸嬸她們帶著孩子到底上哪兒去了?」

  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我也不知道,真的!」

  一向性情最沉著冷淡的白斂怒氣衝天的來到她跟前,「夫人,你再不把他們交出來,就休怪我無禮了。」

  「哼!你們也會關心妻兒嗎?」她冷嘲熱諷的斜睨四人,「在你們的心裡,不是只有稱霸江湖,看著武林各大門派臣服在你們腳下,才是活下去的目標,哪裡還有心思顧得了他們?難怪嬸嬸們對你們失望透頂,決定休了你們。」

  石斛想開口反駁,卻找不到理由。「我們只是……只是……」

  「只是怎麼樣?」芍葯驕蠻的橫睇,「石堂主該不會想說你們只是忠於前任教主,想完成他的遺願而已吧?」

  他正色的點頭,「沒錯。」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相公,你覺得他們這種想法對嗎?」她把問題丟給夫婿。

  周大器看了下他們,抓了抓頭髮,露齒傻笑,「我明白四位堂主大叔對我爹非常忠心,可是,他已經不在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呃,我也不想再瞞你們,我很討厭跟別人你爭我奪的,也不想殺人……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

  「教主,其實我們早就看出來了。」

  「你和前任教主雖是親生父子,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也許真是我們太過愚忠了,都過了十八年,還對過去念念不忘,反倒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唉!該反省的人是我們。」人總是要等到失去,才明白它的珍貴。這一刻,他們終於領悟到自己有多麼愚蠢了。

  芍葯不再出言諷刺,綻開媚如春花的笑顏,「如果你們真能這麼想。我相信嬸嬸們一定會回來的。」

  「什麼時候?」四人齊聲問道。

  她狡黠的轉動了下美眸,「這……我也不太曉得。不過,以前你們讓妻兒等太久了,現在也該輪到你們嘗嘗等人的滋味,直到嬸嬸們覺得懲罰夠了,自然就會回來了,各位就耐心的等吧!相公,我好餓喔!」剩下的全要看他們自己能不能想通了。

  聞言,周大器可不敢有半點怠慢。「我去幫你弄吃的。」

  「謝謝。」她甜滋滋的說。

  「不客氣……呃,芍葯,如果我不再是天帝教教主,又變回原來的普通老百姓,你真的不會失望?」一顆心提在半天高。

  「大笨牛,我什麼時候對你失望過了?」她笑睨著他。

  「呵呵……」他抓抓頭。

  「就只會傻笑,不過,我愛的就是你這副傻不隆冬的樣子。況且我也不希望你變得不像是你,那我可就頭痛了,不是有句話說『男子無才便是德』嗎?」

  「嘎?是這樣說的嗎?」他微皺著眉想。

  「我說是就是,你敢懷疑?」她雙手叉腰怒喝。

  「不敢、不敢,娘子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這才是我的好相公。」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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