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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默嬋(沐辰)    


  「啊?!」甘采棠和吉祥聞言,一大一小急得同聲喊道:「那怎麼辦?柳沕微,你一定要救他們!」

  被賦予「眾望」的柳沕微回頭看他們一眼,淡笑:「采棠,借我力量。」

  「好!」甘采棠撩起衣袖,露出光潔的臂膀,伸到柳沕微跟前,「要多少都借走吧!」

  「我呢?我呢?我也要借!」吉祥有樣學樣的露出手臂,也伸到柳沕微跟前。

  「好,你來就好。」柳沕微握住吉祥的手,口中唸唸有辭。

  未久,吉祥與柳沕微交握的手發出光芒,柳沕微將另一隻手貼上女子的背,也發出光芒。

  光芒大放,籠罩住女子,女子逸出陣陣疼吟,不知過了多久,她額上開始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氣息不穩,她闔上眼,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努力忍痛。

  柳沕微濃眉緊皺,抿緊的唇角滑落殷紅的血,爾後他嘔出一大口鮮血,收回貼在女子背上的手。吉祥睜開緊闔的眼睫,滿頭大汗,喘息地看著柳沕微,空出的另一隻手貼上山洞的牆。

  掌心與土牆接觸的剎那,「砰」的一聲,土牆裂開一個大縫,他們兩手交握處的光芒亦失。

  「柳沕微,你還好吧?」甘采棠問,甘釆棠掏出手絹兒來替他擦去嘴角的血。。

  「沒事,吉祥呢?」柳沕微抬手握住她的手,轉頭問滿頭大汗的吉祥。

  「死不了,好得很,做媒介的你比較辛苦。」吉祥不一會兒又蹦蹦跳跳,不似柳沕微流血又流汗。

  「那位姊姊的傷勢如何?」甘采棠看著女子。

  「我們發現得太晚了……只怕她日後的行走會成問題……」

  「喔!」甘采棠喟歎一聲,「人總愛互相殘殺,真不懂這樣有什麼樂趣可言?」

  「我也不懂為什麼。」柳沕微將掌心貼在男子眉間,不久,即聽到男子呻吟一聲,清醒過來。

  「你們是誰?」水胤揚醒過來第一個反應是抱緊苻蓮樗,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驚恐又氣憤的它眥目欲裂的瞪著他們。

  「喂,我們救了你們,好歹也說一聲謝吧!」吉祥出聲,不滿的看著水胤揚。

  水胤揚瞥眼吉祥,驚異地瞪大眼,「你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吉祥最恨人家說他是東西,氣得跳腳,「大爺我是吉祥!」

  水胤揚皺起眉頭,為眼前這奇異的存在不知所措。

  「小兄弟,你別怕,我們是好人,不會傷害你們的。」甘采棠笑逐顏開,和善說道。

  「這位姑娘傷得很重,不若我們先行離開這兒,另找地方讓姑娘休養。」柳沕微也開口。

  「蓮樗……蓮樗……」水胤揚感受到懷中人兒微弱的脈動,震驚地抬頭看他們。「是你們嗎?」

  「我們怎樣?」吉祥口氣火爆的扠腰反問。

  水胤揚不理吉祥,盯著柳沕微看,期盼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是,不過她需要長時間的休養。」柳沕微點頭。

  「你們……你們不是跟他們一夥的吧?」水胤揚不知自己該信什麼、不該信什麼,它的一切都以苻蓮樗為中心,只要是為了苻蓮樗,要它做什麼都可以。

  「放心,我們是自己一夥的。」甘采棠甜美的笑容讓水胤揚不由自主的也跟著笑。

  「快!他們逃不遠的!快搜!」遠處傳來巨大的喝令聲,水胤揚臉色一變,竭力壓抑內心的恐懼與怒氣。

  「小兄弟,假若你信得過我們,不如同我們結伴而行。」甘采棠看出水胤揚的不安,遂開口邀請。

  「這……」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乾脆點。」吉祥看不過去的催促。

  「吉祥!」柳沕微出口制止,口吻有些無奈。

  那聲聲的命令愈來愈近,水胤揚把心一橫,點點頭。「好,我跟你們走。」

  「嗯。」甘采棠的笑容更大、更粲然。

  「嘖,真是的,一開始點頭不就好了嗎?還婆婆媽媽的。」

  「吉祥,少說兩句。」

  「小子,別以為你比我高我就不敢對你怎樣。」

  「小兄弟怎麼稱呼?」

  「水胤揚。」

  「姑娘呢?」

  「蓮樗。」

  「嗯!我叫甘采棠,喚我採棠便行,他是柳沕微,他是吉祥。」

  「小鬼,不會叫人啊!啞啦?」

  「要叫也不會叫你。」

  「你說什麼?」

  「吉祥!」

  「哼!」

  聲音漸離,身影漸淡,雨幕斜織,絲絲依戀。

  第九章

  冬雪紛飛,片片舞動,沒多久,原本沉寂涼冽的大地刷上一層皚皚白雪,覆蓋住人行步道、樹梢枝頭、屋頂飛簷。

  除卻陣陣上旋的裊裊炊煙,一切的一切都像結凍般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卡」的一聲,窗戶打開,某座獨立在雪地中的獵人小屋抖落窗欞上的雪,外頭的冷意霎時流竄入屋。

  「呼……好冷。」一名身著淺藍色緞面衣裳、外套件短棉襖、明眸皓齒的少女因感受到那份冰冷而狠狠打個寒顫。「今年冬天的雪竟然會挑在這時候下,真是奇怪。」

  她將窗子留下一個小小的縫隙,回身在屋內生起暖爐,試圖讓小屋暖和起來。

  「啊,忘了房裡的姊姊了。」少女生好爐火,突然想起另一人,於是她先將暖爐端進僅有一道青色布簾阻隔的內房。

  房內有一炕,炕上躺著一名女子,她面容妍美水柔,唇兒微紅,眉似月彎,唯一比較不搭調的,是她的臉色猶若方才下的那場雪,甚或比雪還白,隱隱尚可瞧見她淺綠色的血管。

  她呼吸微弱,幾乎感受不到胸口的起伏。

  「姊姊,剛剛下了一場雪,好冷好冷,吉祥他們應該遇著雪,會晚一些回來。」少女巧笑嫣然地替床上女子理理長髮,拍拍被上的塵埃。「不知道姊姊有沒有看過雪呢?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雪喔!可是啊,我沒想到下雪會這麼冷,害我在雪中跳舞的浪漫想像全數破滅……」

  少女自顧自的說著,渾然不覺女子沒有回應是件奇異的事。

  「沙……沙……」聲音自小而大,兩道頎長的黑影伴著一道明顯矮半截的黑影一同走在教雪初覆的步道上,往獵人小屋而去。

  「沒想到這雪來得如此突然。」戴著皮帽、身著滾毛邊褐色長袍、背掮銀弓銀箭,還拖著幾隻兔子和山雞的少年雙手合抱在袖內,緩緩踩著未凝結的雪,邊說話邊呼出白氣。

  「天啊!有夠冷,該死的雪,早不下晚不下,偏在本大爺出門的時候下,老天是不是專門跟我做對啊?」男孩個頭小雖小,嗓門可一點也不小。

  它有一雙綠色的妖眸,張狂地露在特地讓它戴著的斗帽外,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抖著,一邊大聲的抱怨。

  「你很吵。」一直沒有表情、不受影響的黑袍男子終是不耐煩地瞪了眼男孩,要它住口。

  「你……你那是什麼態度啊!你不冷也罷,幹啥干涉本大爺喊冷的權利啊!」男孩不甘示弱地回瞪,指著它的鼻子大罵。

  「好了,好了,別吵,一場雪也能讓你們兩人摃上。」走在前頭的柳沕微回頭打圓場,唉,出來打場獵還得當和事佬。

  「誰跟這只冷血動物一樣啊!他是水怪,我可不是!天氣如此冷,若不是本大爺道行高超,早死了!」男孩不給柳沕微好臉色。

  尤其是同柳沕微「逃亡」的這段日子以來,男孩對柳沕微滿是怨言。

  柳沕微不在意地輕搖首,任男孩發洩。

  「我有名有姓,你別冷血動物、冷血動物的亂叫!」水胤揚火了,橫眉豎目的怒視男孩,一雙如水沉瀲的妖眸因心緒的起伏而變化不定。

  「你本來就是冷血動物!」男孩不怕死地朝水胤揚扮鬼臉。

  「你……」水胤揚擰眉,克制著想撕裂男孩嘴巴的衝動別過臉,不與它一番計較。

  「怎麼?我說對了,你無話可說是吧?」男孩不肯停口地挑釁,非得逼水胤揚出手不可。

  「別吵了!」柳沕微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麼孽,出來尋吃的還得當兩隻妖怪的監理人。「吉祥,你難得出來一趟,非得弄得狼狼狽狽的嗎?」

  「哼!我就看不慣它的死人臉。」吉祥不屑的啐道。

  「吉祥,你太久沒淨口了喔,開口閉口都是不馴的話語。」柳沕微沉下墨眸。

  就是不知這兩人哪輩子相互欠債,一個老冷著張臉,一個則老要招惹它,以看它變臉為樂趣。

  柳沕微推開小屋的門,一股暖意兼異香即迎面撲來。

  「哇!好香喔!」吉祥一聞到那香味,整個人撲進屋內,將手上的東西隨意丟棄,往燒著香木的火堆依去,心滿意足的說:「呼呼,又香又暖。」

  水胤揚皺起眉頭,家教使然地將那些被吉祥拋棄的物品拾起安放在桌上,冷冷瞪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頤的吉祥,往內室去。

  「甘姑娘,今天如何?」水胤揚見甘采棠為床上的苻蓮樗梳發,於是上前接手她的工作。牠執起一綹烏黑的髮絲,用梳子小心地梳順它們。

  「還是老樣子,來,藥給我,我去煎。」甘采棠拿過它手上的藥包,才要轉身出房,即碰上要入室來的柳沕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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