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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默嬋(沐辰)    


  「小舞……」霧澤棹反握住她的手,眉頭幾乎要打結。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問題,尤其是這種試探性的問題。不過,我不會追問,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反正不急,我們還有時間。」舞羽輕柔的話語放鬆了他緊繃的心弦。「唉!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你應該是我討厭的類型才對呀!又孩子氣,又吊兒郎當,又不可靠,只會死捉著別人的把柄要人家替你辦事,還會要求人超時工作,最後連——」

  她底下的話讓霧澤棹吻去,也消去他長久以來內心的疑慮與恐懼。

  他只要一個能肯定他存在的人,而這個人,就是眼前的小舞。

  「我連抱怨一下也不可以呀!」舞羽推開情不自禁的他,她是不在乎四周的目光,但還是希望他能看一下場合。

  「當然可以,舞羽小姐,你請繼續。」霧澤棹恢復笑容。

  舞羽瞟了眼笑容滿面的他,「我想,還是佈局讓她跳下去好了。」

  「不太好吧!」霧澤棹怕她會被催眠。

  「就算不佈局,她還是會找上我的。」舞羽有這個自信。

  「為什麼?」霧澤棹不明白舞羽和那個人會有什麼瓜葛。

  「因為她喜歡的人被我搶走了。」女人的直覺是很驚人的,舞羽才見她幾次面便感覺到她喜歡霧澤棹。

  「誰?」他毫無自覺的問。

  「你。」她沒好氣的說。

  「是嗎?」霧澤棹完全沒注意到。

  「喜歡上你的人真可憐。」舞羽不禁感歎他的遲鈍,卻也慶幸他的遲鈍,或者該說漠不關心。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就夠了。」霧澤棹認真無比的宣告讓她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她只能微笑以對。

  盈滿心中的暖意就是喜歡吧?深深的喜歡是愛,喜歡是淡淡的愛。不期然想起這句不知是誰說道的話,舞羽的笑靨美得教人不敢正視。能明白心中情感的感覺真好,能在生命結束之前遇到霧澤棹是她的幸運,能不能拿到「處方箋」似乎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若是時光能在她身上佇留久一點,她便能多記取一點有關霧澤棹的事情。

  霧澤棹伸手替她拔掉嘴角的食物殘屑,私心盼望時光能就此停住,這個時刻的幸福若能永遠保存該多好,那麼,即使有一天小舞發現所有的真相而遠離他,他也許……也許還可以靠著這份幸福活下去。

  午後的太陽威力依然大,亮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轉角處有道黑影盯著霧澤棹和舞羽不放,他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和霧澤棹一模一樣的臉孔,他微微一笑,笑容寒冷得直沁人心脾。謠言在短時間內有若病毒擴散般蔓延著。

  「聽說霧澤棹已向未婚妻青柳舞羽提出求婚,而青柳舞羽也已答允,將在十月底的體育文化聯合祭後休學專心嫁作人婦,實為現今社會少見的例子。值得一提的是,青柳舞羽在體育方面出色的表現,將會為今年的體育文化聯合祭帶來一波新的高潮。青柳同學,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安田紗耶香引述完傳言,好奇的問著身旁的舞羽。

  「你認為是真的就是真的。」舞羽淡淡一笑,不給正面回答。

  四周的學生無一不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但她安然若素。

  「青柳同學,你就是這樣——」安田紗耶香跟上她的腳步,話還沒說完即全數化為一聲驚呼:「小心!」

  舞羽聞言,一側身便躲過從天砸下的花盆。

  「砰」的一聲,花盆應聲而破,盛開的秋海棠隨著傾出的泥土而四散。舞羽冷凝著嬌顏,拂開沾身的灰塵,為那盆早逝的秋海棠感到惋惜。

  「青柳同學,你沒事吧?」安田紗耶香拉住她,臉色比剛才經過生死關頭的舞羽還蒼白。「要不要上醫務室看看?」

  「你看來比我還需要上醫務室。」舞羽展開笑顏,拍拍她的手取笑道。安田紗耶香是個相當可愛的女孩子,只可惜她不會久留。

  「我才覺得你要去讓霧澤老師保護呢!打從傳出你們要結婚的消息開始,你身邊就意外不斷,多到讓人膽戰心驚。我真的覺得你該讓人保護你的安全才對。」

  安田紗耶香憂心忡忡的建議。

  短短幾天,舞羽不是被刀片割到就是讓花盆砸,連上體育課也會有天外飛來的球或是不明物體來襲。

  最近為了籌備體育文化聯合祭,整個學園亂糟糟的,這種小意外頻傳,大都是籌備人員的無心之過。

  但當這種無心之過幾乎全在同一人身上發生時,即為有心而非無心。

  「為什麼?」舞羽那雙冰藍瞳眸盈滿冰冷的諷意。

  「讓你的未婚夫保護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依我看,你八成沒告訴霧澤老師。」安田紗耶香自信滿滿的臆測。

  依她的觀察,舞羽並不是那麼的依靠霧澤棹,而霧澤棹除了剛開始比較照顧她之外,也鮮少看見他們在學園中有什麼接觸,就連上課,兩人也是明白的界定著彼此的身份。

  「你知道得可真多。」舞羽撇撇唇角,不予置評,率先走入教室。

  「啊,對了。」安田紗耶香想起一件事,連忙趕上她,在她耳邊低語道:「青柳同學,你這堂課最好少發呆。」

  她沒有選這堂課,因而沒有和舞羽一起上課,但她認為還是得警告一下舞羽,讓她有心理準備比較好。

  「為什麼?」她每堂課都發呆,包括霧澤棹的,何以這堂課得例外?

  「因為這堂課的老師是『她』。」安田紗耶香神秘兮兮的說。

  「那又如何?」舞羽平靜的問。

  「原先我也沒看出來,但是自從『她』得知你和霧澤老師的婚汛後就變得怪怪的,我想你還是小心為上。」安田紗耶香善意地勸道。雖然知道舞羽每拿課必發呆,再不然就是以極好的技巧打瞌睡,可是現在她身邊的意外不斷,還是收斂些好。

  「謝謝,我會注意的。」舞羽露出陰冷笑容,轉身進教室,而留在原地的安田紗耶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有事相談,請至高中部大摟頂一敘。

  用過晚餐後,舞羽一回到房間便在筆記電腦—上看到這樣的訊息。

  「終於。」她鬆口氣似的低語著,留了信息結尚未間到宿舍的霧澤棹後,便獨自前注赴約。

  今天下午的事果然刺激到她。原本舞羽以為沉靜如她,是不會在意那樣小小的挑釁,結果是她高估了。

  「你來了。」舞羽到達頂樓時。她早已恭候多時。

  「讓你久等了,及川老師。」舞羽的笑容未因及川裡織現身而消逸。訊息上雖未署名,但不難指出及川裡織便是發訊人。

  她自在的深吸口氣,望著明亮的月亮,閒聊似的開口道:「今天晚上的夜色真美。」

  「是呀!」及川裡織柔柔回道,比舞羽還高上五公分的身子在頂樓小燈的映照下曳得老長。

  「及川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舞羽背對著她,纖柔的身體籠罩在及川裡織的影子低下。

  及川裡織沒有回答,只—徑的望著她的背,似要瞪穿她的背。

  「如果是為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想及川老師應該不會再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

  舞羽似無所感的續道:「雖然我上課都心不在焉,但不代表我不用功,不是嗎?何況下課時公佈的第一次成績檢測我還是排名在前十名。如果反川老師再說我作弊的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今天上課時及川裡織突然隨堂考,但她對舞羽考了全班唯一一個滿分感到不滿,當場質問舞羽。舞羽不卑不亢的態度反引來及川裡織失控的辱罵,有的同學看不過去出言相助也被她罵得半死,直到舞羽實在是受不了她高分貝的噪音,發揮多國語言的能力讓及川裡織下不了台。

  「不過,我要向及川老師道歉,身為學生,是不應該強出頭的。」舞羽毫無誠心的道歉。

  「太遲了、太遲了……」及川裡織低低的聲音讓風吹散。

  「及川老師?」舞羽「訝然」側身回望,冰藍瞳眸教黑暗吞噬,身後高懸的弦月猶若彎刀,隱隱耀著冷冷的銀光c。

  「你該死!該死!」及川裡織五官猙獰,流露出殘酷的氣息。舞羽面不改色的任她逼著自己到牆邊,「只一個該死的理由是殺不了我的,及川。」

  她連敬稱也省了,本來她就不喜歡日語中過多對於長者的敬稱詞,更不愛即使長者不配為長者,仍是得以敬稱相待。

  「你敢對我不敬!」及川裡織目露凶光,扭曲的臉滿佈著殺意。「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學生,只不過是某一樣才藝特別突出,竟然就自大起來,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有能力就可以踐踏入嗎?有才華就可以欺負人嗎?」

  「別把你的嫉妒跟不敬畫上等號,也別把自身的遭遇戲劇化,認為全世界就只有自己最不幸而加害他人,你認為你這麼做,沒有人會發現嗎?」舞羽冰冷的眼神如利刃般,凌遲著及川裡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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