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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默嬋(沐辰)    


  「什麼意思?」安琪臉色猛地一白,看看吃完早餐拿著餐巾拭嘴的風曜,他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的舉動,更是重重打擊她的心。

  丟下炸彈的眠羽不發一語的聳聳肩,拋給安琪一個燦若陽光的笑容,跟著風曜起身。

  安琪惶恐的看了眼風羅森,風羅森生平頭一次遇到不知如何收拾的場面,因為他也不曉得眠羽話中之意,就算知道,為了風曜的安全,他也無法回答安琪。

  只因他在兒子死寂了三年的眼中終於看到一簇火苗,而這火苗雖小,卻逐步燃燒起來,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將這簇火苗澆滅。

  安琪愈想愈恐慌,她不顧禮節的起身追上風曜,「曜!」

  風曜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她。「有事?」

  「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你而言,我犯下的過錯真如此難以原諒?」安琪欲哭無淚的看著他冰冷的臉。

  他沒有回答,只微蹙攏雙眉,明白她想歪了,不過,那是她的事。

  「曜,我真的真心改過了,你為什麼不能再次敞開心胸接受我?」安琪顫抖的手拉住他。

  「是嗎?」風曜冷冷一笑,鄙夷的低頭看她。

  知道他最不能接受她什麼嗎?就是她口口聲聲說她所做的事是錯的!一句又一句的「改過」教他不生鄙夷也難。

  安琪讓風曜眼中的鄙視震得放開他,往後退了一大步。

  「曜……」她心碎的喊著。「我這麼努力的改過,你一點也沒有看見嗎?」

  「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風曜的目光落在她身後下遠處的眠羽身上。

  眠羽雙手環抱胸前,好整以暇的望著他們。

  「曜……我這麼低下姿態來求你原諒我了。」安琪紅著眼眶懇求的望著他。

  風曜眸裡的冷意未曾融化。「我沒有要你低下姿態。」

  「我們曾經是那麼——」

  「那是曾經,過去的事。」風曜的視線和眠羽在空中交鋒,誰也不讓誰。

  「對我而言那從未過去!」安琪崩潰的大叫。「你沒有必要為了阿易,這麼折磨自己和所有的人……」

  她的話因風曜瞪視向她那雙如一年受不到幾天陽光洗禮的冥王星一般冰寒的冷眸而逸去,久久,她才訥訥地喚著:「曜……」

  「何小姐,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婚約的束縛。」風曜走到一直在旁邊看好戲的眠羽身旁,出其不意的摟上她的肩,把她扳向他。

  眠羽睜大眼眸,不明白風曜要做什麼,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受制於他,動彈不得。

  「你……」眠羽的話因風曜用力捏住她圓潤的下巴向上抬而逸去。

  「曜!」安琪苦澀的輕喚,心因見到風曜和眠羽之間過於親密的距離而凝住。

  「而且,我已經有了新歡,你這個舊愛也該退場了。」說完,風曜不帶感情的唇覆上眠羽因震驚而微張的唇。

  這個該死的死人!

  眠羽眼角撇見安琪傷心的衝向車庫,不一會兒,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疾馳出風家大門,她才用力的推開風曜,死命的擦著唇。

  「你這個王八!綠*龜!海龜!亂七八糟龜!」眠羽激動的朝他大聲咆哮。「你有沒有一點衛生概念啊!誰知道你嘴巴有沒有帶菌,就這麼直接做人體接觸是很不道德的,你知道嗎?」

  這個時代的環境衛生比上一世紀進步更多,但愛滋病並未在這個世紀絕跡,因它而亡的人更多。可是讓眠羽如此激動與生氣的原因並非是可能會感染什麼傳染病,而是自己的初吻莽送在這個她發誓要搞垮他的人身上!

  風曜波紋不興的眸子裡飄過一陣光芒,他冷揚起唇角。「你起的頭,當然得由你來結尾,我不過是配合罷了。而且,別忘了烏龜是保育類動物,只有在野生水系動物園才看得見。」

  今天早上的悶氣總算出了一大口。

  看著眠羽暴跳如雷的樣子,風曜心底泛起一陣快意。不過,沒想到她的唇柔軟得教他想再品嚐第二次。

  「我有起頭嗎」眠羽冰藍色的眸子染上一層火色,幸好她天生抵抗力好得不得了,不怕風曜傳染,不然,她就算死也要拖著他一起。

  「是你給她錯誤的引導。」風曜按下搖控器,一輛黑色的車自動開出車庫到他面前。

  「那是她自己要想歪的!」干她何事眠羽的壞心眼一但波及到自身便會全盤否認。「而且要不是你先刺激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哼!」風曜冷哼一聲,逕自坐進車內,預備發動車子,卻見到她從另一邊的車門坐上車而皺起眉。「你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眠羽對車上的電腦輸入幾個指令,緊接著電腦螢幕跳過好幾個畫面。

  「你現在動的是我的車。」風曜阻止她對他的車子動手腳。

  眠羽撥開他的手,「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動你一根寒毛的。」

  「什麼意思?」風曜瞇起眼,語調低冷透著危險的氣息。

  「意思就是……」眠羽消除原有輸入的指令,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張半徑約三公分的光碟,放進電腦中。然後,她抬頭看著風曜,邪笑道:「你知道的。」

  風曜的臉色比鐵青還寒上幾倍。

  「我不需要保鏢來保護我。」平持穩定的語調下藏著欲發的怒氣,晶亮黝深的黑眸卻洩漏了他內心真正的心緒波動。

  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來趕走她的,他已經厭煩了再為他人收爛攤子。

  「錯。」眠羽的笑容更加放肆,她舉起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搖了搖。「這麼做只是因為……你的命只有我能要,我江眠羽想殺的人從來沒有一個可以逃過我的手掌心,要是在我興起想殺你時,你被別人殺了,壞了我的紀錄,那就不是拔光那個人身上的毛就可以了事的。」

  風曜嘲弄的揚起嘴角,「你一個黃毛丫頭能成得了什麼事?」說完,他還刻意瞄瞄她的金髮。

  眠羽瞇起眸子,風曜突然覺得車子裡的溫度陡然上升,但這上升的溫度沒持續多久,快得讓他以為是錯覺。

  「風曜,只要是眼睛沒瞎的人都知道我是黃毛的。淨說些人盡皆知的廢話,真不知道寰宇集團未來的命運是否康泰。」眠羽嚥下怒氣,穩靜而諷刺的反擊。

  風曜聞言冷眸一掃,正好和她冒火的瞳子相對,擦撞出一堆火芒。兩人以視線交戰,誰也不讓誰。直到電腦傳來一聲細小的聲響,才打斷兩人的戰事,讓他們暫時鳴金收兵。

  她把光碟取出,重新啟動電腦,再輸入一些指令。

  「我現在正式宣佈,你風曜的命為我江眠羽所有,除非我想殺你,否則沒人能殺你。」說完,她取出一把昨晚亮過相的飛刀塞到風曜手中。

  飛刀呈細細的柳葉狀,閃著亮晃晃的銀冷寒往,薄若紙片的厚度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它的重量。

  這宣誓似的動作無疑地惹怒了心高氣傲的風曜,「這算什麼」

  他竟然被個女人把命定下,還規定只有她才能殺了他,這實在是太侮辱他了。

  眠羽不怕死的火上加油,眉飛色舞的笑道:「這是一種儀式,你要隨時把它放在身邊,這樣哪天我高興,說不定就會找上你,把飛刀取回來,屆時就是你的死期。」

  風曜唇角扯開上揚的弧度,怒極反笑的他,笑容有著令人膽戰心寒的絕冷。「很好,沒想到我風曜的命這麼受歡迎,那我不客氣的收下了。但我可不保證你哪天興起,還找得到我的人和這把飛刀。」

  眠羽為他眸裡、語氣中的空洞撼住,這個人的心根本已經死了,活著對他而言只是等死的過程而已。

  怎麼會有人這麼浪費生命?在他們為了讓自己活命而拚命時,竟然有人嫌活著太痛苦想早點死。難道只是因為他們和一般人不同,就只能得到比一般人少上數倍的生命嗎?若是如此,還倒不如讓風曜早點死,把他剩下的命拿來給他們好了!

  好想給風曜一個狠狠的巴掌,把他打醒,要他不要輕賤得之不易的生命。

  眠羽手隨意動,一個揚手,一個清脆的響聲亦響起。

  她恨恨地瞪了眼風曜,逕自推門下車。

  風曜錯愕的摀住熱辣刺痛的臉頰,心頭為眠羽離去時的眼神震動。

  那個眼神,複雜得連最難解的化學式也比不過,可是卻意外的讓他揪心。

  他大力的搖頭,想甩掉眠羽那個烙在他眼底的眼神,甩掉她對他造成的影響。不該有感覺的,早在八歲時母親謝世;早在三年前他害死自己的好友阿易,得知未婚妻懷著阿易的孩子還跟他訂婚時,他便發誓再也不為任何人事物所動。

  現在的他,跟以前那個溫文儒雅,和善溫柔的風曜不同。這個冷酷無情的風曜才是真正的他,偏偏他老爸偏執的以為以前那個帶著假面具的風曜才是他兒子。

  他不願再回去過那種日子,那種日子他過夠了,那些日子隨著母親的死亡逝去一次,又隨阿易的死亡再逝,現在……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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