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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默嬋(沐辰)    


  「嗯。」易陽低斂眼睫,坦承自己的確不會使五毒爪,但五毒爪卻是易家人除了兩招映月劍法外必修的功夫。

  是以外人皆稱易家人的映月劍法厲害,個中緣由也只有易家人與被易家人所殺之人知曉。

  那五毒爪毒辣無比,然而易陽未曾料想到的是……

  映月劍更是毒辣。

  五毒爪毒在外,而映月劍卻是會蠱惑人心的無形之毒。

  「韓家是教五毒爪給滅的。」風蝶衣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著他低垂的臉龐。

  「我知道。」易陽簡短地道。

  「為什麼要讓我們以為韓家是你滅的?」風蝶衣不解的問,沒有氣憤,只有疑惑與難以置信。

  他們一直認為韓家的滅門血案是易陽幹下的,怎知,原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不解釋不代表我有做。」不知為何易陽心底竟因風蝶衣發現真相而輕快了起來。

  風蝶衣再次窩回他的懷抱,讓他阻絕凌雲城過寒的氣息,「風幽禽、韓端端呢?」

  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與其他人皆錯怪易陽。

  可他也真笨,分明沒做的事,何以不解釋清楚?

  「我得知如鏡在韓家趕到之際,韓家除了身中五毒爪仍一息猶存的韓端端之外,再無他人,我替她解毒,提出韓如淨歸她、而如鏡歸我的計劃。」易陽平靜得近乎冷酷的說,對他而言,能得到如鍾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那個人」會在他得到雙飛如意鏡時自動現身,其他的人他不必理會,但是他卻做出了一連串破了他原則的事,包括殺風幽禽不成的事。

  「風幽禽……是我。」

  風蝶衣靜靜的觀察他一下,倏地嗤笑出聲,易陽則因被她看穿心底事而無聲的低咒著。

  「你偷看了我多久?」風蝶衣自懷裡拿出雙飛如意鏡,志得意滿的笑著。

  一想到原來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苦惱,她就心花朵朵開。

  易陽的低咒成了詛咒,他低頭伸手抬起風蝶衣的下巴印下一吻,然而風蝶衣的笑容只有愈發粲然未見消褪。

  「你太得意了。」易陽輕歎,天知道打從五年前遇見她開始,他歎過多少次氣。

  「風幽禽是我兄弟,淨兒將會是我的弟妹。」風蝶衣輕快地說著,小手重新護易陽的手包住。

  「我知道。我亦知曉他們為你的失蹤而憂心。」易陽低聲訴道,言語間隱含著些許慍意。

  寄暢園的情報網之密他見識到了,他們竟能查出風蝶衣在凌雲城內,只差尚未能找到凌雲城的確切位置,一旦找著,想必會前來營救她吧!

  此刻,心底有著酸澀的泡泡不停的往上冒,他不喜歡風幽禽與風蝶衣之間那雙生子特有的聯繫。

  「我會在這兒,除非你要我離開。」這是風蝶衣在沒得到對方相等回應時惟一能做的承諾。

  然而,她明白易陽不是個會輕易敞開心懷的人……她能等,追了五年,還在乎多等幾天嗎?

  易陽已數不清是第幾次在風蝶衣面前卸下心防,在這種情況下……

  毋需過多的言話,只要眼神交會……她便能深解他的心,看得見他內心的紊亂,而以幾句話便安撫他起伏巨大的心。

  她是否也能看見他內心真正的意思?能否見著他內心的不安?

  想著想著,頰上輕軟的碰觸教他回過神來。

  易陽頭一低,正巧迎上風蝶衣嫣然的巧笑,「你……」

  「我記得你都喚我蝶兒的,難不成只有在我昏迷時,你方敢喚我蝶兒?」風蝶衣眼波流轉,嫵媚微笑。

  易陽教她搶白一頓,俊臉上一陣青白交錯,他取過雙飛如意鏡入懷,扶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

  「從現在起,會有守衛及侍童進駐。」今天「那個人」前來與他對上,不代表近期內不會再探。他必須確保她的安全,尤其在她尚未完全適應這個地方之時。「你的身子不適宜這塊土地,自個兒小心。」

  易陽從不奢望什麼,但他卻私心的希望風蝶衣能適應這兒,凌雲城終年雲霧繚繞,出入分子三教九流,卻是他放不下的責任,若是可以,他在向「那個人」討回應有的公道後……

  他想……留下她……

  只是……到時他還有命嗎?

  還有命能見她一面嗎?

  風蝶衣笑了笑,「我是南方人呀!」

  一句話輕易帶過兩人之既有的鴻溝。

  「我是南方來的,你是北方生的,南方的植物移植北方都有水土不服的現象,遑論是人!」風蝶衣靈巧地辯稱,堅定不移的眼眸沒有半絲的動搖。

  她聽得出易陽冷言冷語之中包含的關懷之意。

  易陽聞言,呆愣了下,半晌,閃著殘冷光芒的黑眸也染上月娘的柔和。

  「謝謝。」他以幾不可聽聞的聲音道謝。

  「嗯?」風蝶衣杏眸圓睜,帶著大大的問號。

  「謝謝你問我原因。」沒說出口的是:謝謝你的信任,謝謝你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風蝶衣綻放晶透的笑靨,目送他離去,殘留在身上的溫暖卻再也未曾褪去。

  只是……

  有那樣簡單嗎?他和她之間……有那樣簡單便可相守嗎?

  串串的疑問猶若開始消融的茵綠湖般起了陣陣的漣漪。

  找到了!

  雙飛如意鏡……

  他又離映月劍譜更近了……

  只是他未曾料想的是,替他將雙飛如意鏡湊齊的竟然是他!

  他沒死……哼,能在映月劍下不死的看來也只有他了!

  但是不打緊,只要映月劍譜到手,什麼都抵擋不了映月劍了!

  什麼都……

  狂笑聲從他口中逸出,上震天下撼地。

  寧靜的茵綠湖居一下子進駐了許多人,使得已習慣靜謐的風蝶衣很不習慣,她坐在離屋子不遠的亭子內,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突然發覺一件有趣的事情。

  沒有女人。

  這些人內沒有一個是女的。

  「風姑娘嗎?」一名手執羽扇、做文人打扮的男子有禮地喚著。

  風蝶衣微一頷首,男子有禮地作個揖。

  「小人名喚孫志煌,是城內的師爺,這兒……你瞧瞧是否還缺些什麼?」孫志煌只在易陽帶著風蝶衣進城的那天見過她一次,那時她病態滿顏,不似現下這般生氣勃勃。

  水綠色的衣裳穿著她身上,好似是湖中仙子般飄然清妍。

  莫怪乎城主他……

  風蝶衣打量了下他,微微一笑,「沒有,勞你煩心。」

  「不,城主的事就是小人的事。」孫志煌可是對易陽忠心耿耿。

  「你的忠心顯示在你的眼中。」風蝶衣看得出孫志煌對她有防心,而那是針對保護易陽的立場而生起的。

  孫志煌眼裡的防備一改而為佩服,「風姑娘好眼力。」

  他沒想到風蝶衣如此擅長察言觀色。

  「對了,凌雲城內為何多是男子?」風蝶衣好奇的問。

  「這是因為凌雲城地屬陰寒,不適宜女子長期居住,因此在凌雲城內的女子皆是居於東凌樓。」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孫志煌悄悄地在心中下註解。

  站在城主的立場,孫志煌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城主有可能得到一個聰慧的夫人;憂的是這位有可能成為城主夫人的女子能適應凌雲城陰冷的氣候嗎?

  看來弱質纖纖的她,受得住凌雲城的陰寒之氣嗎?就連自小生長在凌雲城的凌水璃也得隨身攜帶驅寒之物。這是為何凌雲城不適宜女人的原因。

  而這位新來的嬌客……

  風蝶衣點點頭,眼角瞄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來了。」風蝶衣飽含笑意的喚著,打斷了孫志煌的暗中盤算。

  他回首一望,看見一襲黑衣的易陽佇立在小徑上,未曾出聲,卻在出現的一瞬間即教風蝶衣給發現。

  「城主。」孫志煌因易陽冰冷至極的瞄視而微微戰慄,趕緊打恭作揖。

  易陽沒有理會孫志煌,他正因孫志煌與風蝶衣並立的畫面而悄然握拳。

  妒……他……竟然因為風蝶衣與自己最為依任的屬下在一起而心起妒意?!

  他平復不了內心翻湧的妒火。

  「這兒不是江南。」易陽冷平的語調中有著不難察覺的波濤。

  風蝶衣聞言僅是皺眉,她不呆,不會不知道易陽在暗諷她。

  「江南的水是活的,北方的水是死的。」她不甘示弱的反駁。

  她提身躍至他面前,瞭然的黑眸笑望著他。

  易陽冰眸點燃火花,「南方的氣候與北方迥異。」他的語氣降至冰點,但言語間的火氣高張。

  「此為正常現象。」風蝶衣柳眉輕揚,清澈的靈眸染上一簇火光。「南北原就不相同,僅有相互調適才能和平共處。」

  該死!好不容易感受到的幸福情感卻因此而決裂!風蝶衣盛怒難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房內,門砰然合上。

  「城主。」孫志煌此時若不明瞭發生了什麼事,便枉稱為凌雲城的師爺。

  易陽瞪著合上的門好一會兒,才將滿腔憤嫉交集的情緒轉移到孫志煌身上,「何事?」

  凶狠的口吻顯示易陽此時正在盛怒中。

  天!這真是空前絕後的情景。孫志煌到凌雲城至今也有十年,還未看過易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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