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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鈴蘭    


  這混帳!要不是念在他是幼梅的生父,早抓去填海。竟趁他不在台灣,回來興風作浪。

  「您放心,我們會以法律上有些差池請他回國講清楚,到時候他再也回不了台灣。」

  傅衡生冷硬的叮嚀道:「不要再犯。」

  「您放心!」

  有這保證,他才稍微平息怒意,掛上電話。

  「喂!老大,回來啦!時機成熟了嗎?」洪濤探頭進來。

  傅衡生冷冽的瞪他一眼,「跑出一個程咬金,壞我大事。」

  「什麼程咬金?」

  「段一軒!」

  洪濤驚訝,「他不是讓你關在美國嗎?」

  「他們出點差錯,讓他給逃回來了,還去找鼕鼕,以他油嘴滑舌的手段,不曉得她給灌了多少迷湯。」他坐立不安,一刻也平靜不了,恨不得把段一軒找出來碎屍萬段。

  他從小護著一朵花,就怕有壞蟲染指,偏偏這壞蟲如蟑螂般的踩不死。這次非得把他消滅不可。

  「那麼計畫還要不要進行?併購案可是刻不容緩喔!」賀之光提醒道。

  「好吧!開始放出消息吧。」他決定將計就計。

  ※  ※  ※

  傅衡生已經整整三個星期沒出現了!

  這太不正常,通常他們鬧意見時,至多三天,三天之期一到,他便會若無其事的出現在夏冬面前,然後兩人自動和解,或者該說她會原諒他。

  但是這次,他實在太過分,都已經三個星期,他還不自動快遞到她面前!?

  她不想承認自己等到心慌無比,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隔天他會來,隔天他一定會來;沒想到他至今還無影無蹤。她透過各種方法尋找,包括他的公司,得到的回應是沒上班;傅家宅邸的答案是不在,打他的手機永遠收不到訊號。

  他像是蒸發、消失在人間,抑或只消失在她面前。

  她原本打算等他一回國,假如他開口,不管任何情況她都會同意。沒想到傅衡生誤以為段一軒回來與她續前緣。

  真笨!怎麼可能?在她看清自己當年的幼稚之後,她怎麼會重蹈覆轍?

  傅衡生啊傅衡生!難道就不能對她多點信心,也對自己多點信心?

  夏冬無比鬱悶,窩囊的到處找他想解釋清楚。可傅衡生沒找到,秀玉倒是送上門來。

  她雙手環胸,滿臉寒霜的上下打量這個損友。上回無故亂放消息,害她亂吃飛醋,窘態百出,沒上門踢館,她反而還理直氣壯的出現。

  秀玉一副十萬火急的表情,對她不歡迎的表現視若無睹。她慌張的拉著夏冬的手,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活像有大事宣佈。

  「我真懷疑貴出版社的業務是什麼,難不成就是成天道聽途說、傳些花邊消息?」

  秀玉聽出是揶揄之語,立刻吹鬍子瞪眼,「喂!我是怕你吃虧,太久沒接觸世面,不知人情世故,才偶爾來串串門子,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為你好。你還不分青紅皂白的誤會我!?」

  說得像真的一樣!夏冬冷冷的眄了她一眼。

  「來者是客嘛!就算不歡迎我,你也不能這麼坦白的表現出來,瞧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心來通報,人格竟被踐踏至此,可悲啊!

  夏冬冷覷她唱作俱佳的神情,一會兒仰天長嘯,一會兒低頭輕歎,神情時悲時憂,她不去當一個演員,真是太糟蹋了她的才能。

  「夠了,有什麼話快說,我可沒時間跟你耗著,我還趕著要出去。」既然到處都沒傅衡生的消息,她決定上傅園去守株待兔,他總不能丟下老母不管吧?

  「去哪兒,你還有時間玩樂?你曉不曉得你完了?」秀玉面露凶光威嚇她!

  好熟悉的台詞!

  其實也常聽見,每次一遇上有關她的事,秀玉開口就是完了。好像不聽天就會塌陷下來,她都不知被騙多少回。看來這次不聽也不成啊!

  夏冬妥協的揚手,「好、好、快說,給你十分鐘。」

  「什麼十分鐘,這可開於你終身幸福啊,你終身幸福才值十分鐘啊?」

  「好、好、好,別那麼激動,當我說錯話,有什麼事快說。」她當真沒轍啦!這到底是她的人生,還是秀玉的人生?比她還在乎!

  秀玉被她無關緊要的樣子氣得半死,然而正事要緊,她嚴肅的低語:「最近商場上在傳,學長的公司快被併購啦!現在他肯定是急得焦頭爛額。」

  「聽誰說的?」她對時事和商場上的消息並不熱中,這類事情泰半由秀玉口中得知。假如是真的,那麼便可以解釋傅衡生的怪異消失。

  「這是內部極機密的消息,是我老公說的。不僅如此,股票也跌得很慘,人家說這家科技公司要被大財團吞了,我想學長這次難過關。」

  夏冬面孔陡然垮下來,心急如焚。這麼大的事,她渾然不知,全都被蒙在鼓裡。

  等等!該不會又是秀玉在危言聳聽吧!

  她懷疑的問:「你不會誇大其辭吧?」「狼來了」喊多了,可沒人會信。

  受到污辱的秀玉激動的跳起來,「這有關學長的事,我怎麼敢造謠!?我老公都把股票脫手,聽說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湟,風聲鶴戾,深怕領不到薪水,準備自力救濟上街頭抗議。如果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讓我——」

  「別、別、別,犯不著發毒誓,我相信你就是。」夏冬趕緊阻止,否則這傻大姊真不曉得又要胡亂咒罵自己什麼蠢話。

  事業不就是男人的全部?這科技公司可是衡生跟幾位好友合作創立的。這一倒,豈不是毀了幾個男人的心血?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你近來有無見過學長?竟然不知這回事。」

  夏冬心亂如麻,「我已經快一個月沒看到他了,我以為他跟我嘔氣,我根本不曉得他的公司發生這麼大的危機。」她懊惱萬分,早知道就別耍性子,倔強好面子的下場換回一無所知。現下她擔心的是傅衡生,這壞蛋什麼事也不說。

  萬一公司真的倒了,他不能接受事實,做傻事,那該怎麼辦?想到此,她的心都揪起來,急得快嘔吐。

  「我要去找他!」她猛然的起身行動。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秀玉連忙制止她。

  「你還想說什麼?」焦慮寫滿她的臉。「我要去找傅衡生,好問清楚一切!」

  「這件事刻不容緩,不過避免你以後碰到熟人尷尬,我還是跟你講好了。你知不知道段一軒回台灣?」

  夏冬愣住,「知道。」這男人回台灣的消息,怎麼眾人皆知?

  傻妹!秀玉在心中冷罵,「那你知不知道這不要臉的傢伙一回國,就翻紀念冊,把同學召集開餐會,言辭之間與你好像有分不開的關係。每說一句話就非得牽扯到你不可。」

  「我沒有!」她憤怒得咬牙切齒。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瞎眼與他繼續糾纏,只是這等小人,太過分啦。」她喘喘氣又說:「他有目的的宣傳,讓好多同學都問我,你是不是跟學長鬧翻,想跟段一軒續前緣?」

  夏冬驚嚇的張大口,「太離譜了吧!?」她跟傅衡生才剛有起色,純純的愛正要發展。

  呃!好吧!他們之間是沒純純的愛,是……已經不小心……不小心直接抵達本壘。

  「我也是這麼說,可是你不在場,你不知道段一軒多卑鄙無恥,他可能打算回台灣工作,現在在做類似老鼠會的生意,拉好多同學入會。每次都說得天花亂墜,全然不復當年風采,現在一看到他虛偽的嘴臉,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秀玉抱住自己,猛打冷顫。

  她不能摀住別人的嘴巴,「他愛說就去說好了,清者自清!」

  「屁話!還裝酷?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要是讓學長聽到,你要置他於何地?別以為男人不會吃醋,萬一他曲解,麻煩可大了。」

  是啊!男人她是不懂,又沒研究。

  夏冬豁出去,惡聲惡氣的冷哼一聲,「算了,只要找到衡生問清楚就行,省得我在這兒胡思亂想。」

  「那……那段一軒那兒就繼續讓他說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現在我在乎的不是他。」夏冬抓過車鑰匙,憂心忡忡的往外奔去,目標當然是傅宅。

  秀玉本想叮囑幾句,隨即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微笑起來。

  看似精明實則傻樣的好友,經歷情感的風風雨雨,嘗盡冷暖,也總算開竅,明白誰才是深情守候她的人。

  ※  ※  ※

  「嗨、鼕鼕,你來玩啊?快進來、快進來。今天說什麼都得留你住上好幾天才行。」傅太太見到鐵門外的夏冬,趕緊拉開門讓她進來。

  夏冬聲音悶悶的,像是跟誰嘔氣,一進門就問:「傅媽媽,傅大哥呢?」

  傅太太端詳夏冬的表情,以為有什麼大事,「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看起來無精打彩。」

  夏冬正想說出傅衡生的公司快倒閉的消息,幸好臨時打住,心想老太太身子骨不好,萬一不能接受兒子經商失敗,加重心理負擔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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