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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夢蘿 只見季汐羽安然坐在馬桶上,在他衝進來後驚訝的張大眼。 「你怎麼可以闖進來?」她一臉厭惡地說著,一手緊抓著裙子下擺。「出去!」另一手指著外面。 再也沒什麼比現在更教羅劭堂尷尬了,他匆匆留下一句:「好了之後叫我。」 該死!這輩子他還沒做過這麼可笑的事呢! 「住手!不要碰我,我要等黃嬸回來才洗,你別想這麼做!」她一面大叫,一面拍掉他不斷伸上來的魔掌。 「黃嬸不會回來了,從現在起,你的一切生活起居都由我照料,你要洗澡就必須由我服侍你。」羅劭堂不理會她的掙扎,逕自將她的上衣脫去。 「那我情願不洗,也不要你服侍,你走開!」赤裸著上半身,季汐羽更是心慌。 「不洗?那可不行,我不希望我床上有個渾身髒兮兮的不乖女孩。」他促狹道,略過她抵死不肯讓他脫掉的內衣,繼而轉移目標從裙子下手。 「你的床?你別想我會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你休想!」她死命推著他,不讓他再接近。 「等你可以自己走路時,再來跟我抗議。小汐,現在你只能任憑我處置,來,乖,我們要去洗澡了。」順利脫去裙子,他仍讓她穿著棉內褲,這才抱著掙扎不休的她走向浴室。 「我不要洗,放我下來!」她一路又叫又吼的掙扎。 「我會放你下來,等我們到目的地時,自然會放你下來。」他用輕快的語氣說著,大步來到已放滿溫水的浴缸前。 「我說——放我下來!」不知已來到浴室,她仍是一味地叫。 「遵命,我的小公主。」他說,手一放,就這樣將她拋進浴缸裡。 季汐羽耳邊才聽見噗通一聲,身子便被溫水包圍,由於衝力太大,她一下子便沉入水中,慌得她雙手拚命揮動,急著想抓住可以支撐的物品。 一雙大手在這時將她整個嬌軀提了上來,溫柔的親吻她受驚嚇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甜美的唇瓣中輕啜著,讓兩人同時為之歎息。 「小汐,我……」正想向她傾訴他的思念,話未說出口,卻被她推開。 「不要。」她往旁退開,抓著浴缸的邊緣,張大眼睛直瞪著他。 不要他碰,不要再有不該有的期望,她已經受到教訓了,這一次她不能再深陷進他的溫柔裡。 她已經賠上她的愛、她的朋友,還有她最摯愛的父親,甚至她的雙腿,她已經沒什麼可以賠了,她不能再執迷不悟,再一次受到他的蠱惑。 不是看不出此刻的她對他充滿不信任以及敵意,羅劭堂狀似輕鬆地聳聳肩,就算此時他真的好想抓住她,好好的吻她個徹底,他仍是必須強忍下來。 想辦法撤除她的心防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他絕不會讓她這樣繼續拒他於千里之外。 *** *** *** 才剛面對完讓他服侍洗澡的噩夢,這會兒又即將面對夜晚的降臨,季汐羽穿著睡衣,不安地躺在床上。 想到這件睡衣是他幫她穿上的,季汐羽的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陣氣惱。 雖然先前在浴室他順從了她的堅持,讓她自己洗,可最後她終究得靠他抱著離開浴缸,並讓他將自己全身光溜溜的身軀一眼瞧盡!想到這兒,季汐羽更無法接受自己的無用。 如果她的腿能動,那麼也就不至於要被迫接受他的照顧。 如果她的腿能動,她就可以自己站起來,不想見到他,她甚至可以走得遠遠的,只要她的腿能重新站起來,這些都不難達到。 可是她的腿還有機會站起來嗎? 捏了捏仍一點知覺都沒有的大腿,季汐羽的心陷入彷徨中。 萬一手術後仍是毫無希望,教她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一直被這問題困擾著,季汐羽蜷縮著身子,直到倦意席捲了她。 當羅劭堂沐浴完走進房間,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宛如天使般的睡顏令他不由自主地來到床邊,輕觸她如嬰兒般細緻柔滑的肌膚,並輕輕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小汐,我愛你。」他輕聲說道。 第九章 接下來的日子並不如羅劭堂所以為的會漸入佳境。存心趕走他的季汐羽並不是那麼好應付,甚至難纏到極點,似乎非要將他氣走才肯罷休。 而他不顧她執意的反對,帶著簡單的行李就這樣長住了下來。 白天他去上班,就由黃嬸代為照顧她;傍晚他下班,屋裡就只剩下他和她兩人繼續面對面,看誰先妥協,先教對方氣得半死。 通常找碴的一方都是季汐羽,她甚至每天一而再、再而三地當面趕他走。 這時候羅劭堂都只當作沒看見或沒聽見,更或者當她是小女生哄哄了事。 這一次,他的耐性會持續到她軟化的那一天為止。 「今天我的公主的心情有沒有好一點?」羅劭堂手裡提著晚餐走進來。 原本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季汐羽一見到是他,立即將手中的書拿到面前,刻意擋住臉。 羅劭堂不以為然地把晚餐放在桌上,端起一碗尚冒著煙的熱濃湯,遞到她面前。 「來,這是剛買的玉米濃湯,還是熱的。」他誘哄道。 季汐羽看也不看一眼,手一揮便將熱騰騰的玉米濃湯打翻,濺得他滿身。 眼看著自己造成的結果,季汐羽不僅沒有一點悔意,反而一臉冷漠地直視著他,似乎在等著他該有的激烈反應。 她在等,在等他究竟要多久才會對她失去耐性,氣得掉頭離去。 羅劭堂擦拭自己狼狽的一身,默不吭聲的走出屋子,待他終於走開,季汐羽這才趴在扶手上默默掉著淚。 他走了,總算被她氣走了。 一連幾天她氣他、趕他、不用他的好意,終於把他氣走了! 早知道不可能有人會長久忍受她這個累贅,所以她不稀罕這短暫的溫柔,她寧願一個人,也不要時時擔心自己拖累了別人。 心裡雖如此想,季汐羽的哭聲卻甚是淒慘。她知道這一刻起她真的是自己一個人了,再也不會有人忍受得了她的任性,更不會有人輕聲細語地哄她。 「走了最好,我就是要趕走他。」這是她希望的,可她卻也哭得傷心。 沉寂的屋子不停傳來她的哭聲,一聲又一聲。 「走了最好,我才不稀罕。」她邊哭邊告訴自己。可惡!自從他來以後,她又變得愛哭了。 「不稀罕什麼?」羅劭堂出現在門口,手裡重新端來另一杯玉米濃湯。 季汐羽驚詫地抬起頭,滿臉淚痕的看著站在門口的羅劭堂,一張小嘴張得老大,渾然忘了自己正在哭。 他沒走?他竟然沒被自己氣走!此時此刻,她心裡只充斥著這個想法。 「你——」 「你哭了?」他快步走向她,伸手抬起她的臉,見她淚痕斑斑,眉毛不自覺地聚攏在一起。 「才沒有,我——是有蟲子跑進我的眼睛,我沒有哭。」她很快地否認。 這要教他得知她是在為他哭不知會有何反應,她才不要自取其辱。 「是哪一隻眼睛?讓我瞧瞧。」他著急地捧住她的臉。 「已經跑掉了。」她眨眨眼,推開他的手,避開他關愛的眼神。 羅劭堂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她,明知她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卻不準備拆穿。 其實早在他走進屋子之前,他就聽見她在哭,也聽見了她說的話。 他心裡明白受過傷害的她,一直無法再放開心懷接受他;他知道她還是愛著他,但莫名的恐懼讓她無法再次投入他懷抱。 而這份莫名的恐懼究竟是什麼?這幾天來他一直極力找出她恐懼的來源,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該死!無論花多久的時間,他都會找到方法來解開她的心結。 羅劭堂放開她,重新端著玉米濃湯來到她面前,一面事先叮嚀道: 「小心燙,別再打翻了,這可是那間店最後一杯玉米濃湯,再打翻可就什麼都沒得吃了。」他打開蓋子,放下湯匙,表現出十足十的耐心,只等她再次對他卸下心防。 季汐羽抬頭注視著他,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已經好愛、好愛他了,倘若他再繼續對她這麼好,她要怎麼堅持下去? 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奢求他的愛了,是她配不上他啊!為什麼他還要對她這麼好? 季汐羽心不在焉的想著,一面喝著玉米濃湯,誰知玉米濃湯才送入口,她隨即叫出聲,被燙著的舌頭這會兒疼得要命,眼淚不自覺湧上眼眶。 「小心,小汐,我不是警告你了!」他蹙眉,拿走玉米濃湯。 季汐羽沒有回答,因為疼得說不出話來,不過,也正因為她被燙著,才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行為有多惡劣。 想必他的手也被濃湯燙著了,他卻連哼都不哼一聲。 夠了!真的夠了!和他開誠佈公好好談一談吧!她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告訴他自己已經原諒他,他可以不必再內疚,可以重新回到他原有的正常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