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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夢蘿 夜裡三更時分,一處坐落於偌大莊苑裡的雅致廂院,陷約傳來竊竊私語的交談聲,間或有低吼應和著嬌嗲聲,令人聽在耳裡即刻瞭解廂院內室裡此刻正在進行著何種勾當。 季如悠纖細嬌柔的身子倚在廂院外門扉前的支柱上,她必須以著一雙小手緊緊的、毫無空隙的摀住自己的唇瓣,以防自己在吃驚之餘發出驚叫聲,繼而教內室的兩人發現她的存在。 然而這好難,也幾乎費了她全身力氣,淚流滿面,季如悠才勉勉強強將自己的驚訝及抽氣聲全數掩回肚裡。 教她如何相信這廂院內室裡,和外頭的男人正在床榻上進行苟合之事的人,正是那位她心目中最親愛的娘親。 即使爹爹與世長辭的前一刻,口中仍稱讚娘親是個賢慧的好妻子,而她也認定娘親是世上最好的娘親。 想不到爹爹才逝世沒多久,娘的廂院裡就傳出別的男人的聲音,這樣的打擊要她如何承受? 清麗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季如悠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必須眼見為實,萬萬不能憑著廂房裡隱約傳出的男人嗓音,就認定母親變節背叛父親。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在這個強調守節貞操的時代,她不能誣蔑自己的娘親,她必須親眼見到才算是事實。 一雙小手緊揪著自己的衣襟,幾乎用力得指頭泛白,胸口則因為萬分緊張不安而強烈起伏著。 季如悠挺直背脊,望著上了鎖的門扇,柔細無骨的皓腕顫抖著。慢慢的,小手往前伸,一直來到描繪著美麗山水畫的門扇,她只須輕輕一叩,裡面的一切便可見真章。 但這輕輕的動作卻令她掙扎許久,仍然無法付諸行動。這萬—……這要是萬一娘當真偷了人,她要如何面對? 但若是她誤會了自己的娘親,她就是萬死也不足彌補她身為子女居然懷疑自己娘親的不孝罪名。 兩相矛盾之下,讓季如悠叩門的動作猶豫了下,就在同時,廂房裡也傳來那陌生男子粗野的嗓音。 「我心愛的小柔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的小心肝,來,再給我香一下。」 廂房內的人正濃情蜜意,廂房外的人卻教淚水直逼眼眶,原先打算敲門的手收了回來。 季如悠明白再沒必要堅持眼見為實了,裡頭的一聲聲小柔柔,已證實她母親不再是她心目中那個賢慧淑德的好母親。 她不在乎娘親在爹爹逝世後找個好男人改嫁,但是至少須在娘為爹守喪一百天後再來擇賢而嫁。 絕不是像此時此刻一般,娘在爹屍骨未寒之際,就將外面的男人帶進原是爹和娘居住的廂院。 那是爹和娘曾經相親相愛、也是她時常好戲撒嬌的地方,娘怎能讓別的男人進去,破壞原是季家最美好回憶的地方? 娘怎麼能夠這麼做!?她怎麼能夠—— 再也掩不住胸口沸騰的怒焰,季如悠眼裡迸出忿恨之光,把心一橫,正準備推門強行進入,痛斥那對不知廉恥為何物的男女。 此時男人的話聲又傳了出來,而令季如悠更為詫異的是,房內的兩人似乎正在談論她!她的心猛然一緊,屏住氣息,靜聞裡頭的交談內容。 「小柔柔,我已經同怡香院的老鴨王媛媛談好價碼,就等我們把死老頭的女兒送過去交給王嬤嬤。」 怡香院的老鴿王嬤嬤? 聽見這番話,季如悠當下怔在原地,心都涼了大半。即使她再沒見過世面,她也瞭解怡香院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老鴇子王嬤嬤又是個什麼角色。 但她拒絕相信她的娘親會這樣對待她自己的女兒,除非她非娘親生。 「小柔柔,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反正那女娃又不是你的親生子女,你還在捨不得把她賣掉?想想她可是咱們的搖錢樹,將來咱們要享福,可得靠那標緻丫頭了。」 房內陸續傳出的一言一語,證實了季如悠心裡的疑慮,然而這消息聽在她耳裡,宛如青天霹靂,感覺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的狼狽與難受。 原來她不是娘親生子女,這便足以解釋娘何以如此狠心,對她這個無血緣關係的女兒做下淌滅人性的決定。 「蒼元,這事兒再緩一緩,死老頭剛走不久,倘若急著把悠兒賣進技院,恐怕會惹人閒話。」 「小柔柔,你真傻!等到拿到銀兩,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哪聽得見那些閒言閒語?你想想看,有了這筆錢,再加上這幾年你從死老頭身上掙來的,可夠我們享用一生好日子了,你當真一點都不心動?」 「可是——」 「別再可是了,小柔柔,我是這麼的愛你,你難道不想同我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你真打算為那已死去的死老頭守節到老?」 「我當然不想這樣過一生。」 「那你還在考慮什麼?答應我,明早咱們就一起將那丫頭送到王嬤嬤那兒,然後開始過我們的好日子。」 「唉!再怎麼說悠兒也叫了我十七年的娘了……」 「你想要當娘還不簡單,咱們就來努力做人吧!」 「啊……嗯……你好討厭,蒼元!」 「討厭嗎?我瞧你分明是一臉愛死的表情,來。」 「你真死相。」 「你不就愛我這個樣子嗎?」 「嗯……」 眼眶裡罩著一層薄霧,季如悠深受打擊,身子幾乎站不住,但她不能倒下,不能倒在這裡,更不能在此時此刻倒下,要不然明兒個一早她就要萬劫不復了。 「啊啊!蒼元,愛我,再用力一點。」 「小柔柔,我當然會愛你,只要你答應我,明天想個理由哄騙那丫頭隨你出門,今晚我會好好伺候你。」 「好,一切都依你,蒼元……」 再也聽不進廂房內各種淫穢的對話,不想再多待片刻,季如悠捂著不時發出哽泣的唇瓣,如同來時一般悄悄然地遠離廂院,待離廂院有一段距離,她終於發出心酸的吶喊,仰天嚎陶大哭了起來。 *** 回到房裡,季如悠匆匆打包了幾件衣裳,並換下自己一身累贅的雪衣長裙。換上輕便的服飾,再隨手塞了幾樣值錢的金眷、首飾,她相信這逃跑的路上,絕對用得著這些珠花飾品。 聽見廂房內的那番對話:她是一刻也不能多待,只怕她這一耽擱,明兒一早她便成個人人可欺的窯姐兒。 淚水不停滑落臉龐,即使到了眼前這非走不可的一刻,她仍然無法相信娘親對她的絕情絕義,到底她也叫了她十七年的娘啊!何以娘要這樣對待她? 娘如何狠得下心來將她賣進妓院裡?娘難道不知她這一進青樓,她的一生也要完了嗎? 娘肯定知道,但為了和她口中的蒼元遠走高飛,娘根本無心顧及她未來的一生幸福。 小小的貝齒咬了咬唇瓣,季如悠硬逼回自己的淚水,眼前她不能再軟弱,必須先逃出生天,萬萬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等天一亮,娘就要帶她出門了。 將打包好的細軟緊抱在胸前,季如悠環機房內一眼,難以割捨的情感充斥在心頭。 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待醒來她會發現最敬愛的爹爹仍坐在大廳對著她露出寵溺的笑容,一向豎淑的娘親則在一旁帶著和藹的面容注視著她。 閉了閉眼,季如悠再睜開眼,四月仍是空蕩蕩的一片冷清,遠處傳來的更夫報時聲,硬生生打斷她做美夢的通想。 時間逐漸逼近,季如悠抹去頰上最後一行清淚,毫不停留地踩著凌亂的步伐往季府後門跑去…… *** 季府大廳——葛蒼元坐在主人椅上,產然一副季府男主人似的,神情姿態淨是耀武揚威,好不得意。 打從他住進季府第一天起,他就擅自作主將季府原有的丫環、奴僕全部趕走,換上他信任的下人,以及個個年輕貌美的丫環,每天供他欣賞。 這季老頭留下的遺產可真驚人,在夜裡將那老頭遺孀哄騙得什麼話都對他招了,他才知原來這季老頭是一方富商,成年在外面跟人做生意,凡是進賬少說要成千成萬來計算。 想到這千千萬萬的銀兩,將來都歸他甚蒼元所有,葛蒼元一張貪婪的嘴險更是得意的咧嘴大笑。 早知季老頭有這麼多錢,他也犯不著將念頭算計到季老頭那有天人之姿的女兒頭上了。 他該將那可人嬌俏的美人兒收為己有,而不是將她賣進妓院,任人糟蹋。 光是回想那丫頭片子一身曲線玲戲、柳腰婢停的身段,葛蒼元便感到胯下一緊,幾乎無法自持。 他想若是能和小美人兒在床上廝磨幾回,肯定是銷魂蝕骨,讓人欲罷不能。 可惜的是他的盤算出了岔子,讓那小美人兒給逃了,否則他真想嘗嘗她的滋味,是否真如他想像的令人欲仙欲死。 愈是如是想,葛蒼元心裡愈是對季如悠充滿著淫穢的退思,也更想得到她了。 但這不打緊,葛蒼元在心裡嘿嘿笑兩聲,他現下有的是銀兩,真要找回季家千金,只要砸大錢,還怕人找不回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