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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沙其 那字字句句化成的利刃一刀刀刺向殷無恨,令他無法動彈,也無法閃避。 「殷堂主,你要選哪邊?」他薄唇勾著笑,不懷好意的看著殷無恨。 「他不選!」 忽來一道清脆的嗓音,清清楚楚的替殷無恨作了回答。 蘇小惜邁著步伐走進來,明燦星眸定定的看著上官天和,毫不退縮。「他不需要選擇,命是我的,該作決定的人是我才對。」 「小惜。」殷無恨聽到熟悉的聲音,火速轉向大廳的人兒。 上官天和食指輕扣著臉側,似乎覺得有趣,「那你的決定是什麼?」 蘇小惜走向殷無恨,伸手握住他那粗糙的大掌後才轉向上官天和,冷哼的道: 「我什麼都不選,區區一株回魂花,你以為就能控制別人的命嗎?」蘭芯那莫名其妙的話終於有了答案,若非她被蘭芯搞得一頭霧水,也不會為了弄清始末,找人找到大廳來,然後聽到這段談話。 她轉向殷無恨柔聲道:「殷大哥,咱們走吧!我早說過這個山莊陰陽怪氣的,現在是該走人的時候了。」 殷無恨握住她的纖手,下了決心似的搖搖頭。 「再待下去,他也不會把回魂花給我們的,他根本是拿回魂花來戲耍我們,就像貓戲老鼠一般。」常年臥病在床,使她的感覺比一般人更要敏銳。「如果你真想救我,不如咱們這就到江南去找無言姊姊跟齊大哥,他們總有辦法的。」 「沒有回魂花,齊兄與無言妹子醫術再精湛,也救不了你的命。」殷無恨咬著牙說。 他的絕望與痛苦,她全看進眼裡,她望進他深邃的眼眸說道:「殷大哥,我怕死,真的很怕很怕。有時候我總忍不住想,究竟為什麼會這麼懼怕?那大概是因為我擁有的太多了,我有爹爹、哥哥們,我有蘊華姊姊、無言姊姊、齊大哥,我還有你。你們每個人都對我這麼好,疼我、寵我,把我放在手心,這世界又有這麼多有趣的事,要是我死了,這一切也會隨著消失,我怎能不怕?我怕死,是因為我有太多的牽掛,這些牽掛說什ど我都放不下。我只是個凡人,做不來絕七情,斷六欲,我想為自己喜歡的人活著,守著他們攜手走過晨昏。殷大哥,你還記得嗎?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有太多喜歡的事物,但最喜歡的是你,你是我最想守著的人呀!」 她輕輕把起他的衣袖,露出那一道道橫七豎八的疤痕。纖纖玉指順著疤痕滑過,「我不想死,雖然人終歸是要化作塵土,可是無論怎ど從這世上消失都好,就是不能為所愛的人結束生命,而是該為所愛的人好好活下去才對,不然那個被丟下來的人該怎ど辦?我是這ど想的。 「然而如果因為回魂花而要把我們分開,我更無法苟同。殷大哥,我曾答應過你,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勇敢活下去,那是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呀!如果到頭來還是必須失去你,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ど意義?」 「好感人的一番話呀!」上官天和優雅的拍拍手,帶著諷刺之意。 蘇小惜沒理會他!晶燦的眼眸專注的看著殷無恨。 闌黑深邃的眼眸動搖了,面前那雙深情眸裡的堅定神采慢慢融化了他心頭的堅持。 他的表情讓她知道,他懂了——最起碼,他被她說動了,她又道:「生死由命,我但求不負走這一遭,如果我真的得死,我不要有任何遺憾,殷大哥,別勉強我,也別勉強自己,咱們這就走了,好嗎?」 歎口氣,殷無恨像是卸下心頭大石的應了聲。 蘇小惜微笑開來,牽起他的手,對上官靖點了下頭,「上官大哥,這些天來真是謝謝你!我們這就走了。」 上官靖一臉內疚,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看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並肩向大廳門口走去。 只差一步便可出廳門,然而,上官天和的聲音卻追了上來,「且慢。」 兩人回過頭,就見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們,「我這斷念山莊可不容你們愛來就來,愛走就走的。」 兩人聞言一凜,只聽「卡」的一聲細響,一道黑影由他們上方當頭罩下,滿廳塵土揚起,砰然巨響幾乎要震聾他們的耳朵。 殷無恨、蘇小惜相顧愕然,不敢置信的看著罩住他們的四方鐵牢。那鐵牢乃精鋼煉成,每根欄柱足足有人臂一般粗,殷無恨提掌運氣,明知徒勞無功,卻仍試著想扳開鐵柱。 「爹?」上官靖也因這變故而驚疑著,訝然的看著父親。 上官天和呵呵淺笑,「殷堂主,我奉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要扳開這鐵牢牢可不易。」 「你到底想做什麼?」蘇小惜大叫。 上官靖勾唇一笑,神情妖魅,「急什麼,到時你自然會知道。」 在蘇小惜還想說話之際,一陣白霧噴向她與殷無恨,她隱約聞到一股胭脂味兒,腦袋一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八章 秘密 幽菌露,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蓋。 風為裳,水為佩。 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 西陵下,風吹雨。 ——蘇小小墓·李賀 「這是怎麼回事?殷大哥呢?你們把他怎麼了?」 昏迷後醒來已是隔日,蘇小惜發覺自己躺在平素歇息的房內,殷無恨卻消失了蹤影,她想要闖出山莊,卻有大批僕役攔住自己,甚至不惜動武。不用說她也知道,自己被軟禁了。 她又驚又怒,但到底不是個無智無謀的姑娘,驚怒過後,她旋即冷靜下來,在庭院中找到上官靖,咄咄質問。 「殷兄沒事!我爹派人把他送出府了。」上官靖轉過頭!不敢看她。日照西沉,身後假山阻斷稀薄的光線,將陰影投照在他的臉上,遮去他大半的表情。 「那你們為什ど不放了我?你們在打什麼主意?四川真沒王法了嗎?還是上官天和以為自己可以關起門來作皇帝,任意拘禁別人?」她氣炸。 上官靖長吁一聲,他也沒法子。 「那個陰險小人在哪裡?你們最好趕快放了我,不然……無極們和神算山莊都不是好惹的,我遲早會讓你們斷念山莊變成斷垣殘壁。」陰險小人指的自是上官天和。看她平日隨和可親,宛若鄰家小姑娘,但到底出身豪門世家,發起狠來,威勢十足。 「這……蘇姑娘,請你忍耐一陣子吧!我……我會去說服爹,讓他放了你。」 他這虛弱的話,任誰講了都覺得大概沒啥效用。 「若你說服不了你爹呢?」 「我……」他斜看她一下。 他的面色有鬼! 「這到底是怎ど回事?上官大哥,虧我們這麼信任你,你早就跟你爹預謀好了對不對?在京城中,你是刻意接近我們的,你故意引我們到四川來,就是要進行你們的詭計,說不定回魂花只是個幌子,你們手上根本就沒有這株靈藥。」這一切太過巧合,蘇小惜何等機靈,微一思索後,便尋出脈絡。 上官靖一臉狼狽的側開臉,不啻是默認了。 「你爹與殷大哥究竟是有什麼仇?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殷大哥?」 上官靖沉默不語,蘇小惜道:「我們都已經成了你甕中之鱉,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上官靖仍是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爹什麼都沒告訴我,我只是奉他之命做事。」莫名其妙的被父親派到京城,莫名其妙的被命令接近殷無恨與蘇小惜,就連在大廳中,父親提出要蘇小惜嫁給他才能換得回魂花之事,事前亦不曾知會過他,從頭到尾,他就像個傀儡一樣,只能聽命行事!一點內情都不知道。 蘇小惜蹙箸眉,看他的神情,不像是作假…… 「那你打算怎麼辦?你總不會真想娶我吧?你要置蘭芯姊姊於何地?」 「我……」上官靖神情黯淡。 「難道你要乖乖依你爹?」 他哀怨的道:「他是我爹。」 「你就不顧蘭芯姊姊了?」蘇小惜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我……我……」他不是沒試著反對過,可是父親向來不容人拒絕,他……他又能如何? 蘇小惜無力的雙手環胸勸說他,「你再孝順,總該有個限度的,犧牲自己去娶一個你不愛的人,讓四個人一起痛苦,這不叫孝順,這叫愚孝。」 「爹對我有再生之恩,我不能忘恩負義。」上官靖眼看遠方,不像是在對蘇小惜說話,反而像是在說服自己。 蘇小惜快氣壞了,「他是給了你生命,可你也不能就因為這樣而讓他胡作非為呀!」 「你不懂的,爹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是個孤兒,在六歲那一年的冬天,我險些就餓死!是爹把我撿回來給我這一切,我才能有今天。他老人家對我的恩情比天高,我……必須償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