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貓子 > 賴上陌生人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0頁 貓子 反正就算再多慮,未來也未必如人所願。 ★※★※★※ 就算她永不後悔,他又於心何忍啊! 「妳知道什麼叫作現實嗎?」感歎於項惠紫的天真,陳翼禁不住憐惜地勸道:「就算妳不在乎我沒錢,家裡有個不正常的母親得照顧,有個妹妹要養,妳的家人會不在乎嗎?他們不會因為我可能拖垮妳,而反對妳跟我在一起嗎?」 如果他以後有女兒,未必肯讓女兒跟有自己這種背景的男人在一起。 就算不會瞧不起沒錢的人,也會心疼、捨不得讓女兒吃苦吧。 「為什麼要顧慮一大堆人的想法?就算我的父母生我、養我,我項惠紫仍是屬於我自己的個體,自己的生命,該由自己決定要怎麼過。」項惠紫直直望進他閃爍不定的眼底,溫和的口氣裡帶著不以為然。 何況,他不可能拖垮她。 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陳翼語重心長地道: 「不是我要嚇妳,但想像與現實的確是不同的兩回事,還沒有真的面對,妳不會明白現實的殘酷,不會明白當妳真的需要錢來救命,卻連下一餐都得辛苦張羅才有的時候,現實會如何擊潰愛情。」 一切都是他莫可奈何的體會。 年紀輕輕,他又何嘗想要有如此老成的心態? 可歎的是,生活逼人面對現實的殘酷。 項惠紫仍想辯駁,卻因為他還有話想說而暫停。 「沒有錢的愛情,就是多了分不確定。」苦中作樂,在陳翼看來何嘗不是悲哀中不得不的選擇。「有再多的愛,沒有麵包,在別人眼中也不算幸福。」 在陷入愛情之前,他不想拖垮她的幸福。 不幸福的愛情定到最後,兩人擁有的也許就不是愛情,而是怨恨了。 明知結局如此,又何必非走到那一步不可?就算她現在有點喜歡他,也沒必要拿一輩子跟他下注。 真的何必? 「我幫夫運很強的喔,有我幫忙你不會窮的。」頓口氣之後,項惠紫認真地看著他,卻用玩笑似的口吻,推翻他那一大串用心良苦的規勸。 顯然,不管他的說法與現實多麼貼近,她都一律駁回。 既然他不接受窮人相愛也能幸福的理論,那她改變說法總行了吧? 頓了口氣,陳翼失笑道: 「妳真有自信。」 說了半天等於白說,不免讓他打從心底深深歎息。他是為她著想,不是要害她,結果她卻像誓死捍衛寶物一樣和他對立。 此情此景,他何苦來哉? 他甚至還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我有自信,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有責任感,肯努力埋頭苦幹的人。」要自信,誰比得過從小自信到大的她?此刻,項惠紫不但笑得有自信,口氣亦是:「像你這樣的人,沒道理會窮一輩子。」 言下之意,她把他當作績優股投資。 基本上,不管是不是在哄他,她都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若他只是泛泛之輩,她也不會在馬路上一眼相中將他當作「消遣」。 陳翼啞口無言,當下心頭冒出一股暖流。 她對他,有他自己都不敢把握的自信,那份信心強烈地感動了他。 因為背負的責任,他從不敢妄想自己的未來大有可為。 「你就當我在下賭注好了,我就賭你的未來。」眸中閃過慧黠,項惠紫不再以天真的笑顏面對,神情中有著天生的高傲自信。 單純傻氣的形象,她已經玩膩了。 「用妳的終生幸福跟我賭,不會太傻了嗎?」陳翼不忍。 萬一睹輸,豈不是讓她人財兩失,浪費她的青春? 誰知她要賭上多少年,他才能保她生活無憂,不再讓她吃苦。 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些不同,感覺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可是陳翼一時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同,只覺得她像從蛹中掙脫的蝴蝶,正要展現美麗的翅膀。 「親愛的,人總有放手一搏的時候。」項惠紫打趣一笑,灑脫地聳肩,玩笑的口氣中帶著暗示:「何況,只要我覺得這個過程是有趣、值得我期待、能讓我幸福的,又何必由別人來論定我幸不幸福?」 人生掌握在她手中,幸福在於她的所感所受。 只要她覺得自己幸福,誰能說她不快樂?有本事就來試試吧。 項惠紫的身子一轉,直視他的黑眸深處,言淺意深悠悠地道:「跟誰在一起走完一輩子,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評斷我過得不幸福,包括你。懂嗎?」 「妳不怕將來會後悔嗎?」陳翼受了撼動,但仍怕誤了她。 她不怕,他卻極怕毀了一個女人的幸福。 以她的條件,絕對可以找到比他更值得投資的依靠。 「我不會後悔,只會在該離開的時候離開,你又何必把讓我幸福的責任都往身上攬?」牛啊?這麼頑固。她想歎氣,卻仍對著他笑,緩緩地道:「人生的賭局不會只有一場,除了你,請你相信我還有別的事可以重視。若真的賭輸了你,與其把時間拿來懊悔,還不如想想剩下的人生可以做什麼,檢討後重新出發。」 男人為什麼老是認定女人定將人生全寄托在感情上呢? 就好比認定單身、選擇不婚的女子,生活上一定有缺憾不足--少了個男人,可以依靠的男人;其實對某些女人來說,只要生命中找到了其它樂於追求的重心,縱使愛情可以點綴生命,擁有了也未必非要天長地久不可。 陳翼被她的話震撼了,不知從何反駁起。 「妳是認真的想和我在一起?」最後,他認真地問。 「是啊。」至少她笑得很誠懇吧? 「認真到非常想?」陳翼再度確定,似乎期待著她會自己反悔。 「嘿,看不出來我想和你交往的誠意嗎?」察覺他的退步和妥協,項惠紫很清楚自己又往勝利邁進一步,因而笑得更為燦爛。 人生和遊戲就是要雙贏才好玩。 「看不出來。」陳翼愣了一下,不由得失笑。 要對方相信自己交往的誠意?那應該是男方說的話吧。 怪女生,一如他最初的感覺。 「那你要我怎樣表現誠意,你不願意相信我的要求出自真心?」項惠紫展露著淺淺笑意,輕柔的眸光中卻不難發現,她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意味。 只要他說得出條件,一切好辦。 情況似乎愈來愈好玩了,這讓她有點興奮。 從一開始他就沒要她表現誠意,那是怕耽誤了她的幸福呀。 陳翼望著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更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與眾不同。她的主動,不像為了倒追男生,反而像是想證明什麼事情。 問題是,她想證明什麼? 他身上沒有絲毫條件值得她費心證明。 「用妳那頭長髮。」望著她那頭美麗的黑色長髮,一句毫無預警的話,從陳翼的嘴裡冒了出來。 話一脫口,陳翼幾乎立即後悔。要是她真的賭一口氣,把她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給剪了怎麼辦? 不過…… 她想她不會那麼傻吧。 女生都把頭髮當作第二生命一樣寶貝不是嗎?應該沒有女生會為了男生隨便說的話,真把一頭留了多年的長髮剪掉吧。 應該沒有哪個女生會這麼「聽話」才對! 可是,她在笑什麼? ★※★※★※ 項家主客廳裡-- 項家兩兄妹坐在電視機前頭,項崇恩不看電視,卻以曖昧的眼神望著項惠紫。 「有話就問吧,你妹妹今天心情好。」經過幾分鐘,項惠紫才善心大發地對他投以一笑,用年終大奉送般的口氣淡淡地道。 最近他們兄妹倆難得聚在一起,聊個幾句地無不可。 「好妹子,妳該不會假戲真做了吧?」每天當專車司機接送,他對陳翼自然也瞭如指掌,更想知道她對那個男生真正的想法。 最近,空氣裡的味道真的不對。 「什麼叫作假戲真做?」她裝不懂,一臉天真地笑問。 「我不是學校裡那些笨男生,妳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別想用妳的大眼睛把我敷衍過去,以妳那顆聰明的腦袋瓜子,會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嗎?」項崇恩十分不滿,用指控的眼神瞅著項惠紫。 自家妹子是啥個性他會不知?他可不會隨隨便便被唬。 瞧瞧,她那頭迷死平大學生的長髮說剪就剪,絕不可能只因為她心血來潮想換換心情,很明顯事有蹊蹺。 情況這麼明顯,惠紫還把他當笨蛋唬弄,不就是欺兄太甚嗎?開啥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哦,你該不會往暗指,我喜歡上阿翼了?」項惠紫撫著今天剛剪短的頭髮,似笑非笑的語氣不是很認真,神情倒有幾分不明的曖昧。 其實被他一提醒,她才開始深思這個問題。 遲了,不代表太慢是不? 「暗指?」項崇恩搔著腦袋,咕噥的話語從他從不知客氣的嘴裡冒出來:「我還以為我是在明示,還怕講得太清楚惹妳不快哩!」 嘖,他這妹子,何時才能好懂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