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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貓子 拿著無線電話,她的另一隻手可沒閒著,忙著在家裡搜括民生用品和所有能挖出來的現金,瞧她現在正進攻到連崴夫妻的房間,在各個抽屜裡找到不少寶物。 「養老鼠,咬布袋」,肯定是連家夫婦回家後唯一會有的感想。養了一個女兒二十幾年,讓他們在她的婚禮丟盡老臉也就算了,還趁父母參加她的婚禮時洗劫家中的財物,其狠勁比小偷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歎的是,這個女兒還不怕他們知道她洗劫了自己的「娘家」。 (連雅萱……) 雖然奇怪對方說話怎麼吞吞吐吐,亂沒男子氣概,但她也沒有掛了電話。「是呀!你哪位?」 (該死的你,竟然真的回家!)對方爆出無法置信的怒吼。 她將電話拿離耳朵十公分,確定沒有下一聲鬼叫刺激她的耳朵之後,她才把電話筒放回耳朵旁邊。 「你才該死呢,這是我家,我在自己的家裡有什麼不對?」哈!又搜括到一筆現金,讓她心情不錯,以至於興致勃勃的和對方抬起槓。 (當然不對!你該在的地方不是教堂就是雷家,不該是在你自己的家裡!)對方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 「哎呀!你也知道我今天結婚呀!要送禮金就送到教堂丟交給我爸媽,我收得到的啦!別生氣了。」她揉了揉被驚嚇過度的右耳,換左耳聽電話。 別懷疑,她只是胡亂和對方閒扯,心思可全放在「尋寶」上。 (誰和你說這個,你給我待在那裡別走!)他的聲音顯然快失去控制了。 「為什麼?」她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捧著搜括到的物品離開父母的房間,然後愉快的打包、裝進行李箱。 (因為我要去找你!)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透露出不容拒絕的命令。 「你是我哪一號的愛慕者,找我做什麼?我現在很忙,沒空陪你喝下午茶耶!」 她合上裝滿寶物的行李箱,要離家出走,可夠她忙了。哪有時間招呼他! 離開前,她還要找時間喝幾瓶可樂哩!對方的聲音是有點耳熟,但她還沒想起來他是誰。 (我是雷驥,你最後一號的仰慕者!) 電話那頭的話一說完,便硬生生的斷了線。 連雅萱瞪著電話筒,像有病毒似的往沙發上一丟,拎起打包好的行李就往家門外沖,這回可沒有半點遲疑。 廢話!那混帳傢伙都要來捉人了,她不跑,難道等著當甕中鰲讓人逮嗎?不准跑?就算腦神經忙著打結沒啥空閒理她,她也會抽出一條命令自己趕快逃,在這裡等死可是蠢者的行為。 唉!小庭在搞什麼呀!婚禮開始還不到一小時,竟然就被拆穿了?她還以為自己會有很充足的時間打包行李呢! 「王媽!改天回來看你喔!」朝廚房方向丟下一句話,她像狂風般捲出連家。 在廚房為她準備點心的王媽趕了出來,也只能朝她的背影喊:「小姐!你要去哪兒?我替你煮了蓮子銀耳湯,你最愛喝的呀……晚上記得回來喝哪……」 不能怪老管家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畢竟她老人家都七十好幾了,可是連家三代的管家呢!現在主要的工作是「養老」,雜事早由年輕的幫傭包了,只是,今天所有年輕的幫傭都到教堂幫忙去了。除了疼連雅萱之外,她老人家很多事都弄不清楚。 例如,她最疼愛的大小姐今天要結婚這件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否則,她也不會任連雅萱搜括了一屋子的財物,還以為她只是找東西,沒有任何阻攔。 唉!老管家是無辜的,絕不是共犯。 即將衝回家的連崴夫婦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更不會去責怪老人家。只能說他們的寶貝女兒,實在不是「正常人」,也難怪連崴急著替女兒找個好人家嫁,生出這麼個大逆不道的女兒,這對夫婦也只能認了。想當然耳,當雷驥抵達連家,也只能見到一臉無辜的老管家憨笑以對—— ※ ※ ※ 其實連雅萱的動作只比連崴夫婦和雷驥快那麼一小步而已,但已足夠她逃逸,避免被「活捉」的命運。 只是竊笑自己的幸運之餘,她也開始煩惱自己該何去何從。 靈光一閃,她想起了自己所推崇的至理名言,嘿嘿!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理所當然的,她決定好了去處。 當江庭正要用鑰匙打開自己的家門時,身後突然蹦出的人讓她大驚失色,只能張著口,訝異的瞪大了眼。「你……你……」為什麼在這裡?但「你」了半天,江庭就是無法把話問出口。 而連雅萱也沒那個耐性再聽她「你」下去,誰知道小庭要「你」到公元幾世紀! 「別你你我我的,我們都幾年的交情了,你還想問我是誰不成?」她大剌剌的將江庭推往一旁,提著行李從江庭身邊跨門而入。 所謂最危險和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江庭租的這間小公寓囉!說小也不是多小啦! 位於這種高價地段區又是一樓,能租得起三十幾坪的房子,已經足夠她和小庭住的了。她不挑剔,可以將就一下啦! 唉……很同情江庭對吧!這女人根本沒想到要問主人願不願讓她將就一下。說起來,江庭有她這種朋友也真是可憐。 江庭傻著眼,眼神跟著連雅萱的身影移動,卻還是一副愣呆的表情,「我…… 你……萱……」為什麼她在一天之中會「想哭」那麼多次? 「你杵在門口吹風呀?進來呀!不用和我客氣。」進屋不到六十秒,有人已經鳩佔鵲巢,儼然當自己才是屋主了。 江庭苦著一張粉臉,歎著氣將門關上。她突然有種感覺,上帝已棄她而去了。 不是她不願意讓萱住下,只是萱現在處於「非常狀況」,要是收留萱,她就要有種自覺,得再面對一次雷驥那不怒而威的懾人眸光。 今天面對他不到一個鐘頭,她都已經吃不太消了呀! 老公是萱的,逃婚的也是萱,為何是她得受這種磨人的罪過?江庭怎麼想就是覺得沒道理,偏偏她又不敢對萱提出責難。「你不是要逃婚去?」走到萱的面前,她潤了潤舌,才提起勇氣問。 將行李丟在一旁,從廚房的冰箱拿出一瓶果汁之後,連雅萱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開了電視找想看的頻道,閒閒的反問:「我逃了,不是嗎?」 不然,她沒事提著那麼重的行李箱出門,難道是想練臂力嗎?她對練出手臂上的「小老鼠」可沒什麼興趣。 對江庭的窩,她和在自己家一樣有安全感,行動起來可方便了。 「逃……逃到我家?」雖然不用問也已有「事實」證明,江庭還是不禁奢望萱小姐只是路過進來喝點東西,然後就要繼續她的逃婚旅程,絕不會狠心的在這裡賴下,害自己背負更大的罪名。不然雷驥要怎麼殺怎麼剛剮,她這個幫兇也只能咬牙受審了不是嗎?因為萱如果有求於她,她很難背叛萱的信任。誰教她們是所謂的好朋友。「你會收留我的,對吧?」突然,一雙全然信賴的大眼,注意力從電視轉到了江庭欲哭無淚的臉上。 也就是說,江庭說對了。連雅萱就是逃到她家,也決定這麼賴下了。 「這……」江庭突然覺得喉嚨乾燥,半天才想出話:「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交情,要是他們找到我家來怎麼辦?你留在我這裡太危險了。」 她幾乎要為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借口喝采,就希望萱能接受她的理由另覓藏身地點。 不然一旦東窗事發,她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連崴夫妻和……雷驥。到時候,恐怕不是像今天一樣拚命的道歉就可以換取原諒。 「嗯,我知道留在你家會很危險。」連雅萱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話。 江庭看著她那不甚在乎的態度,明明是附和自己的話,她卻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那你決定……」她一顆心忐忑不安的懸著。 連雅萱衝著那被她吃定近八年的死黨燦爛一笑,一副「安啦」的表情,江庭不必等她的答話,已經可以想見她的答案——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們倆的表情各異,絕對的天差地別。一張是難過到認命的苦瓜臉;一張是咧著大嘴、笑得有些得意的輕鬆臉龐。 交友如此,只能說江庭當年識人不清,沒有好好挑選死黨的人選,否則她今日豈會落到如此堪憐的情況? 哈!命運所致。江庭今生注定要認識連雅萱,也開始她不幸的際遇。 當年錯把她當男生,還以為她是一個擁有「連亞軒」這般詩意名字的俊美男孩,在情竇初開的少女情懷下送出生平第一封情書,在連雅萱一臉的趣味與挑眉的接受情書之後,江庭就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厚臉皮如連雅萱,很不客氣地在高中時期霸著甜美的江庭整整三年,不肯讓任何乳臭未乾的男生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