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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貓子    


  影子跟八卦兩個字絕對是絕緣體。

  雖然他的身份不同,許多影子必須遵守的規戒,並不適用於他和其他六個影子領導身上,但身為影子的領導人之一,他倒不介意偶爾做做榜樣。

  「我問你,昨晚……我們……」朱亭蘭支吾其詞,就是問不出那麼丟臉的事。

  如果那都不是真的,說出來不是很丟臉嗎?如果那令她尷尬欲死的記憶,只不過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境,說出來不等於白白讓他看笑話?

  她陷人兩難的抉擇裡。

  都怪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她看不出半點妹絲馬跡。

  若是她關於昨晚的記憶不是夢,那他粉飾太平的功夫未免也太神了點。再說,看光她的身子、看盡她鬧的笑話,他在今天面對她的時候不該如此冷靜才是。

  要是正常人,現在面對她應該會眼神閃爍,表現出不自在或是曖昧的神情吧。

  只要他有一點點不自然,她都會看得出來。

  怪的是,他整個人如往常一樣淡漠,淡漠得讓她完全問不出話。

  凝視著她開始微微漲紅的臉龐,黃雀依舊保持沉默。

  雖輕易便能看出她內心的掙扎,他卻選擇默不作聲,希望她能夠聰明地放棄追問下去,不用讓他說出會令她難堪的事實。

  他沒說出事實的慾望。

  看著他冷靜的態度,朱亭蘭突然冒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忍不住問道:「你該不會知道我想問什麼,卻什麼都不說吧?」

  雖然她很習慣他的沉默寡言了,但他今日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同。

  他眸中的變化幾乎微乎其微,但她卻在剎那間瞧見了什麼。

  定定望著她,黃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說實話?似乎不妥……說謊?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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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亭蘭一整天都在生悶氣,因為不管她怎麼暗示,黃雀一句話都不說,也不肯主動給她一點回應。而她害怕昨晚記憶的真實性,所以也不願意直接明白地問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怕問了之後,事實只不過是她昨晚做了一場荒唐的夢,那會讓她當場羞得無地自容。

  她怎麼也不想自取其辱。

  偏偏他口風也很緊。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被他氣得惱羞成怒,二話不說便把司機趕出車子,自行開著車子在大街小巷亂竄,發洩出自己的滿腔怒火。

  從後照鏡一看,她可以看見黃雀開著另一輛車跟在後頭。

  不管她車速多快、不管她在大街小巷怎麼鑽,都甩不掉黃雀緊迫盯人的跟車。

  這不由得讓她的心情更加壞到了極點,沒多久就和他來了一場激烈的追逐賽。

  即使警車因此都追上來了,他們依舊未減賽車似的狂飆速度。

  她狂踩油門,飆著自己未曾開過的車速;雖此時心跳跟車速一樣百分之百的急促,她卻沒有半點慢下車速的意思。打開天窗,馳騁在急速的風中,她享受著涼風吹來的舒適感,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興奮。

  鬱悶的情緒也隨著風速被她暫時拋在腦後,讓她幾乎忘了所有的不痛快。

  最後她還是被前後攔截的警車擋下來了,而黃雀的車也就靜靜地停在她後頭。

  她有種感覺,如果黃雀想甩掉這些警察,極可能比她想像中更加輕而易舉,因為他是為了她被攔截才就擒的。

  見他在面對開警察的盤問時,依舊是那副冷淡從容的模樣,簡直是氣死她了。

  在跟警察周旋的時候,黃雀有意無意地瞥著鬧性子而不肯開口跟警察說話,故意讓他去處理一切的朱亭蘭。

  反正她猜不透他是否生氣了,只好雙手環胸倚坐在車蓋上頭,決心沉默到底。

  無疑的,她想一報還一報,回報他對她的寡言,讓他不得不應付一下警察。

  「走吧。」處理完警察的盤問,黃雀對她勾了一下下巴。

  就這麼簡單?朱亭蘭楞了一下,覺得頗為意外,因為勞師動眾、動用了好幾部警車追捕他們的警察,竟然沒把他們帶回警局,也沒開罰單就走人了。

  三兩下就擺平了,他到底跟警察說了什麼?

  「你報上我爸爸的名號了嗎?」遲疑一會兒後,朱亭蘭不由得猜測著警察肯輕易放人的理由。

  如果報上父親響亮的名號,要警察放他們走並非難事,只不過警察沒跟她求證自己是否真的是朱毅德的親生女兒才放過他們,未免奇怪了點吧?

  她根本還沒亮出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說歸說,其實她並不想替父親製造負面新聞,因為那會不利於父親熱中的政治生涯,寧願選擇被開罰單了事。

  「沒那個必要。」黃雀替她開了車門,平淡地回答。

  湊巧,那些警察的帶頭者是闕龍門的暗樁,所以他省事多了。

  對方一看到他手腕上,自他成為影子後便刺上的雀鳥刺青,就立即分辨出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他多費唇舌,就自行替他處理一切狀況。

  所以發生過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那你是怎麼讓警察拍拍屁股走人的?」她一臉狐疑,一動也不動地望著他走向車子的另一邊;他替她打開駕駛座另一邊的車門,顯然是想搶走她的駕駛位置。

  這有兩輛車,他們大可各自開著自己的車回去,何必要共乘一輛車;除非他不放心,怕她又飆車。嗯……極有可能。

  黃雀瞥了她一眼,不見她主動走過來,只好逕自走到她身邊抓起她的手腕,然後將她拉往車子,直接把她塞進駕駛座旁的座位上,替她繫上安全帶。

  他坐進駕駛座發動起引擎,對著傻楞的她道出一個字:「錢。」

  話一說完,他也熱車結束而飛車上路。

  在他踩下油門之後,朱亭蘭還來不及說出任何想說的話,便已臉色青白的抓著車上的手把。

  她突然發現自己開車時的感覺還沒那麼恐怖,但坐上別人的快車,心臟就像是要從胸口蹦出來一樣,劇烈地撞擊著喉嚨。

  生命不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感覺,通常讓人極為沒有安全感。

  黃雀利落又明快的開車速度,快到讓她無法做任何思考。

  他的開車技術一流,完全像個一流的賽車手,難怪她之前無論開多快都甩不掉他;說不定,他之前是在配合她的車速,所以開慢了也不一定。

  他超快的開車速度,嚇、嚇死人了;老天啊,她的心臟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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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車子熄火之後,朱亭蘭依舊直視前方,緊緊抓著手把不放。

  她所受到的驚嚇像是在颱風暴雨口裡走過一回,直至颱風離去後都還不能恢復平靜。

  她堅定地認為,她剛剛不是坐在普通的車子裡,而是坐上了時光機;因為她從來沒有坐過開這麼快的車。

  眼見指針彷彿破了表的極限,而他卻還能讓車子在超乎本身的極限之後,車速不停地再往上細升——至少她的感覺是如此。

  別說減速了,她懷疑他根本沒踩過剎車。

  剛剛她的心臟一定真的停了。

  「到家了。」黃雀走出駕駛座,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替她開門;他似笑非笑地俯視著她,且伸手做出請她下車的動作,跟之前飆車狠酷的他判若兩人。

  瞧她臉上全無血色,可能是他過於放鬆身心和舒展手腳所致,他因而盡力粉飾臉上的表情,只可借他在發洩之後仍是難掩愉快的心情。

  朱亭蘭甩開他的手,雙腳也微微掠抖。

  「你是不要命了嗎?」吸了一口氣,她瞪著他平靜的臉怒問。

  不止扶著車子才能站穩雙腳,她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不管他怎麼想,她都努力把因害怕而顫抖的聲音掩飾成因氣憤使然。

  身子抖成這樣,已經讓她覺得難堪,況且她從沒被什麼東西嚇成這樣過。

  這種感覺真是窩囊極了。

  黃雀聳聳肩,沒啥表情望著她逞強的模樣,惟有黑眸裡投射出莫名的光芒。他漫不經心地道:「我以為你喜歡讓車子跑快些,喜歡車速帶來的快感,所以才想讓你享受一下我這保鏢平日不做的特別服務,有什麼不對嗎?」

  他說得像是那麼一回事,但她卻聽得滿肚子怒火。

  雖然他語氣很平淡,卻分明是在挑釁、諷刺她飆車是不當的行為。

  被警察欄下來的時候,他對她一句話也沒有說,而現在卻是罵起人不帶髒宇,並用實際行動懲罰她的作為,簡直是低級、沒品、下流、可惡!

  「我沒說過我喜歡飆車帶來的快感。」咬牙切齒的朱亭蘭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記白眼,並且嘔在心底。

  突然,她嘔氣地想,或許他像個啞巴比較好。

  真是笨到家了,她當初是哪根筋不對,怎麼會千方百計想讓他多說一些話?不愛說話總比說出一堆讓她嘔得要命又反駁不了,字字聽來皆刺耳的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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