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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路可可    


  大掌一撥,將她半邊身子推落沙發。

  「我可以幫得上忙嗎?」她乾脆半屈著膝,跪坐在沙發上凝視著他。

  「你能夠讓死人復活嗎?或者你建議我來場笞屍之舉!」古軍擰惡的眼逼到她的身前,全身的血管理流動著儘是「恨意」。

  「誰去世了?」她肅然問道。

  〔一個早該死了千萬遍的女人。」

  他恨恨的詛咒著,不願想起的人影卻不停浮現在腦海裡。

  〔不准想!不准想!」他的大掌毫不留情地重擊上自己的頭腦,那一聲聲的砰然巨響聽得人心驚膽跳。

  那種不要命的打法,任誰看了都要心痛的。

  「沒有什麼事值得傷害你自己的。」她想阻止他的自戕行為,兩隻手臂卻被他失了準頭的拳頭打得又紅又腫。

  「我連傷害自己的資格都沒有,難道只能由著別人擺弄我嗎?」

  古軍粗暴地將她推下地板,他暴戾地嘶吼出聲,凌亂的發、狂亂的眼神,讓他像頭負傷的獸。

  黎安娜抱著疼痛的身子,坐在地上仰望著唐文龍,用眼神詢問著——發生什麼事了?

  唐文龍只是搖頭歎氣,他猜測過當年發生的事情,卻從不敢直問古軍真相為何。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想刺探什麼,直接問我啊!」古軍挺直腰桿,傾身扯過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我十五歲時被歐陽玲領養。她是個有表演欲的女人,喜歡不分日夜地在我面前和其他男人上演一些連三級片主角都要汗顏的把戲。什麼見鬼的「冰山王子」!我只是一個女王腳邊身不由己的卑微奴隸!」

  「不要說了。」她搗著耳朵大叫。

  「光是聽到這裡,你就無法忍受了嗎?」他扯開她的手掌,對著她的耳朵吶喊出聲。

  「我不能忍受你傷害你自己!」

  黎安娜激動地測過身對他回吼著,雙手卻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臉龐包覆在雙掌間。

  古軍瞪著她近在咫尺的期望水眸,心頭一緊,鼻喉之間湧上一股不熟悉的酸楚。陳玉真走後,再沒有誰像這樣把他當成玻璃人兒呵護的。

  陳玉真離開人世了……歐陽玲死了……沒有永遠的愛怨情仇,只有他被迫因為別人的來來去去而傷痛。

  他不要再在乎任何人,尤其是黎安娜!

  「我不需要同情。」血管中憤怒的岩漿不停地流動著,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我偏要同情你!就要同情你!」她蒙著淚光的眼眸凝睇著他,哽咽地倒抽了一口氣。「誰讓我喜歡你!」

  「喜歡?哈。」他板起臉孔,硬下心腸,粗暴地回答:「當年,歐陽玲的「喜歡」可讓我終身難忘。」

  「她的變態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自卑?為什麼要自責?」

  「誰說我自卑了?誰說我自責了?」古軍驀然起身,橫眉豎目地看著她。

  黎安娜煩亂地拂開頰上那些一凌亂的髮絲,乾脆一把扯落頭上凌亂不堪的盤髻。

  一頭冶艷長髮和冒火的雙眼讓她像個女斗土。

  「你就是自卑!你就是自責!所以你因此遊戲人間、因此不敢愛人!因此只敢攬著我午覺、只敢和我調笑而不敢認真付出!你因此不敢說你其實有一點喜歡我!你因此不敢和我發展一段「正常」的感情!」

  當心底的話狂喊出口,她傻了眼、他噤了聲,唐文龍則後退一步抱住自己的雙臂。早該知道他們會成為一對的……

  「我是個笨蛋!」黎安娜洩氣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她怎麼現在才想通?

  「你說的「正常」的感情,我要不起。」古軍低吼一聲,怒不可遏的大掌發狂似地揮開觸目所及的一切。

  黎安娜看著一地破碎物品的殘骸,她彎下身撿起一隻倖存的杯子。

  「你連試都沒試,如何知道你要不起?」

  她才將杯子在桌上擺好,他卻一把搶過,狠狠地摔向牆角——

  白色瓷杯眶啷一聲碎成片片,黎安娜的身子驚跳了一下。

  「我要不起你,因為每個女人的身體都會讓我想起那段日子!」所以他從不和心動的女子發生牽扯,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地發洩出體內的慾望。

  古軍黯下臉色,海般深眸有著暴風雨後的平靜。

  「找個女人給我!」他對唐文龍命令道。

  他現在不想思考,他只想耗盡自己的所有精力,而性愛是最好的放縱途徑。

  「你找女人做什麼?」黎安娜慘白著臉色,擋在他身前。

  「做「愛」!」他刻意讓最後一字的發音顯得猥瑣不堪。「怎麼?莫非你又要毛遂自薦嗎?」

  「有何不可?」她勇敢地仰起下顎,雪白的胸脯在黑色禮服下劇烈起伏著。

  「我不要你!」

  古軍暴戾地推開她,她低呼一聲,眼看就要踩入那堆玻璃碎屑中。

  「小心!」他快手扯住她的手臂,她整個人落到他的胸前。

  「你在乎我的。」她的手臂緊緊攬住他的腰,再不讓他離開。

  「我最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

  「我沒有自以為是,我說的是事實,否則你為什麼不敢要我?」她挑釁地揚起下顎,激動得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

  「你——」古軍瞇起眼,怒氣與悲傷從眼中一閃而過。他扯過她的手腕,在她的驚呼聲中暴戾地咬住她的唇瓣。「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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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安娜嬌弱地躺在雪(口床單上,淺淺喘息著。

  柔嫩軀體上的點點紅痕是日夜纏綿後留下的痕跡,全身的酸痛亦然。

  昨夜她經歷了一場性愛馬拉松,幾度暈厥在飯店的大床上,卻又被他過人的精力折騰得頻頻在呻吟中醒來。

  快感和痛苦一再交錯並存,她不習慣那樣的狂野過程,肉體的撞擊間頻繁激烈得讓她無法思考。只是,高潮過後,她看著身旁那個抿著唇,不發一語的他,卻心痛的想大哭一場。

  她的每次喘息與快感,都像他算計下的反應。沒有溫存的話語、沒有愛憐的撫摸,他像個機器般地進行著一回又一回的性愛過程。

  十五歲的古軍,一直坐在床邊監控著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

  黎安娜的歎息吐在心中,她側過身看著他陰闐的面容,忽而伸手覆住他的手掌。

  古軍瞪著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火灼一樣地抽回自己的手。

  避開她的眼神,他煩躁地倚著床頭櫃坐起,燃一根菸讓煙霧瀰漫。

  這一天一夜,他讓她在情慾不滿之下哀求著他、讓她在某些屈辱的性愛動作中因為快樂而哭泣出聲。他以為像她這種與生俱來的天之驕女,會因此而流露出與其他女人相同的自我嫌惡和貪戀肉慾的矛盾姿態。

  可為什麼她看他的神情絲毫未變?為什麼她看他的眼神沒有一點唾棄?

  「我現在突然很感謝我大學的學長,我今天如果還是個處女,早就被你嚇呆了。」黎安娜半真半假地說道,抽走他指間的香菸抽了一口。粉唇微噘的模樣,有種自然的魅惑。不勾引、卻很吸引人。

  他痛恨這樣的她,因為她讓他目不轉睛。

  「你不需要故作輕鬆,也沒必要把你的地位擺到和我平等。你只是個被發洩的女人。」他殘忍地說道。

  「那麼,你滿足了嗎?」黎安娜心平氣和地說道。

  「光是一個女人是無法滿足我的。」他捻熄香菸,蓄意粗鄙地用菸蒂熟練地挑動出她蓓蕾上的快感。

  黎安娜輕打了個哆嗦,咬住唇拿開他的手,反用她的手掌平貼上他的胸口。

  「我問的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的心。它,滿足了嗎?」

  「那不關你的事。」

  古軍瞪著她,倏地起身背對著她。

  上天為什麼在他堅信自己沒法子去愛一個女人時,遇見了黎安娜?

  「那些床第之事或許是歐陽玲教給你的,但是沒人強迫你一再重複那些過程,不是嗎?」她把臉頰偎上他赤裸的後背,不讓他離自己太遠。

  「看著別人和我同樣沉迷在性戀之間,讓我覺得自己沒那麼不堪,反正每個人都有著獸性的一面。」他挺直著背脊,努力想忽略背後那來自於她的溫暖體溫。

  「性愛是件自然而美好的事,為什麼一定要為了發洩或是報復來做這件事呢?」

  「你不會懂的。」

  「因為你沒給過我機會懂。」

  黎安娜繞過他的身子,神情肅然地跪坐在他面前。

  古軍瞪著她潔白無瑕的豐美身段,他暴吼一聲。「穿上你的衣服!」她嚴重影響了他。

  黎安娜聳聳肩,下床後隨手抽來白床單,密密將自己裡了兩圈,瞬間從未著半縷的維納斯變身為嬌美的希臘女子。

  「告訴我那一年的事……」她緊握著他的手,怎麼也不鬆開。

  古軍被動地由著她拉到床邊坐下,讓她為他的赤裸覆上一條薄被。他怔仲地看著她,猜測他何時會從她眼中看到他預期了許久卻不曾出現的鄙視。

  黎安娜抱膝而坐,靜靜地陪伴著他的出神。

  他會說或不說?

  「我剛到歐陽家的時候,歐陽玲要我叫她媽媽。」就把所有傷口的膿血全都刨挖而出吧!反正大無畏的她已經看到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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