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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藍靖    


  而硬生生被打斷話的江若凱,怒氣高漲到了最高點,再也忍不住的朝她大吼,「我才不管你叫什麼名字,只要告訴我你家到底在哪裡!」

  他暴怒的凶狠模樣駭得杜斐兒嚇白了臉,小嘴一扁,未語先掉淚。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家在哪裡,在這之前我極本未曾去過,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還那麼凶……」

  江若凱頓時傻了眼,一頭撞向方向盤,他被徹底打敗了!

  該死!他到底做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他?

  *  *  *

  砰地一聲,杜斐兒被拎小雞般地粗魯丟進客房。

  快被杜斐兒搞得精神分裂的江若凱,在無計可施之下,只有先將她帶回家來,等他睡夠了,養足精神之後,再來好好處置她,否則此刻頭昏腦脹的他,實在拿她沒辦法。

  而杜斐兒在還未來得及適應江若凱超級迅速的動作,—他已以震人耳膜的聲響把門甩上。

  杜斐兒愣愣的望著緊閉的門扇,好半晌回過神來,一抹複雜神秘,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緩緩自她唇邊綻露。

  江若凱,這個帶著醺然醉意,在她最孤獨無依的時候闖入她心扉的男人,她深信,他必是她此生注定相遇且廝守一生的伴侶。

  這個老天賜予的偉岸男子,她誓言絕不輕易鬆手!

  而此刻,她已成功進駐他的窩,儘管他將她看成精神不正常的瘋子,但她有十足的把握,假以時日定能夠攻破他的心防,牢牢擒住屬於她的身心。

  她杜斐兒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江若凱更絕非例外。

  想到這裡,她唇邊的笑容便不由自主的不斷擴大,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亮得出奇。

  滿懷著一顆暗喜卻忐忑的芳心,杜斐兒不願獨自留在陌生的房間,她悄無聲息的溜了出來,左張右望了一下,便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主臥室,她躡手躡腳的欺近,一眼望及床上的人兒已墜人酣甜好夢中。

  聽著江若凱平穩規律的呼息,杜斐兒大著膽爬上床,在他身旁盤腿而坐,就著房內微弱的光線,專注的端視著他。

  她不自覺柔和下來的盈盈瞳眸愛戀的凝注著他憔悴疲憊的臉龐,心底輕問:這是個什麼樣的男子?

  安睡中的他,別有一股沉靜儒雅的氣息,那份溫文謙恭的氣質,一點也讓人無法和醒時總是強勢迫人的模樣聯想在一起,此刻像孩子般不設防的樣子,才是他真實的面目吧!

  杜斐兒迷濛的視線一一掠過他飽滿的天庭、舒展的濃眉、緊閉的雙眸、如刀鐫一般挺直的鼻樑,再到其下性感中流露一抹剛毅的薄唇,不可否認的詠歎,這個男人連在睡眠中都能夠釋放出他獨特誘人的魅力。

  杜斐兒流連的目光不能自己的回到他覆著兩排濃密睫毛的眼眸,幽幽的陷入深思。

  她彷彿還能看見他漆黑的宛如無底深潭的瞳眸中閃現的冷漠與怒火,她直覺的認為那是為了隱藏他內心真正的性情所展現的假象,那雙清明的眼睛應該是溫暖的、動人的,不該是如此的陰沉晦暗,她誓言將趨走盤據他眼中那抹令人心疼的滄桑,她要他的眼中充滿笑意與無憂。

  杜斐兒倦極的緊貼著他的身畔躺下,手腳自動環住他的身體,貪戀的偎人他的懷抱,枕著他的臂膀,任那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安全感淹沒她。

  在失去童識之前,她猶朦朦朧朧的激勵自己,一定要佔領他的身心,只因她的心,自他出現在她生命的那一刻,早已經徹底陷落。

  *  *  *

  從沉睡中悠悠醒轉,這一覺睡得令人渾身無比舒暢,江若凱在睜開雙眸之前習慣性的伸展四肢……

  咦?

  手舉不上來?怎麼會……整隻手臂甚至毫無知覺,就連他的雙腿也伸展不開……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會是……鬼壓床?!

  江若凱猛一睜眼,一看清壓在身上的不是鬼,而是杜斐兒,他驚訝地將整個人黏在他身上睡得好不舒服的杜斐兒給拋下床去! 

  「哎喲!」

  一聲慘兮兮的哀叫,自險些捧成粉身碎骨的杜斐兒口中逸出。

  嬌嫩的小圓臀率先著地,她被捧得七葷八素、滿頭金星,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已痛得臉色煞白,咬著唇說不出話來,一雙泛起霧氣的淚眼梭巡到床上的罪魁禍首,無言的用眼神控訴他。

  江若凱鐵青著臉,簡直要破口大罵她的厚顏無恥,他握緊拳頭,抑下衝冠怒火,用冷似冰的言語譏諷道:「杜小姐,相信我為你安排的那張床和這一張一樣柔軟舒適,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和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同擠一張床。」

  杜斐兒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由尾椎傳來陣陣要人命的劇痛,埋怨的瞪著他,「你是我老公,夫妻同睡一張床有什麼錯?」

  這男人怎麼一點憐香惜玉的柔情都沒有,非但狠心扔她下床,還眼睜睜看著她痛得死去活來,沒有絲毫伸出援手的意思,嗚……真是郎心如鐵……

  她搶白的話嚇去了江若凱半條命,害他差點嘔血而亡。

  他的濃眉攢得死緊,炭黑的雙目彷彿要噴出火來,「你胡說什麼?誰是你老公?誰跟你是夫妻?」他又不是倒了八輩子楣,會和她這個瘋女人扯上關係!

  杜斐兒淚漣漣的望著他,也不知是因為肉體的疼痛,還是因他的話而傷感。

  「你想要擻清關係已經來不及了,你害我破了相,如今又摔傷了我的臀部,你非娶我不可。」

  天大的笑話,這是依據哪一條法律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把腦子摔壞了,盡在那兒說些瘋盲瘋語。」

  杜斐兒的眼神更哀怨了,她就是不懂他為什麼總是將她當成瘋子,「我沒有瘋,我的腦袋更沒有撞壞,頭腦不清楚的人是你!」

  「你——」江若凱倏地打住欲出口的反駁話語。

  這一切……簡直……太可笑了!

  江若凱煩躁的將垂落額前的長髮撥開,腦子一片亂烘烘的,不明白自己何以會處於如此的窘境。

  從昨夜喝醉酒離開PUB開始,一切全都走了樣,先是迷了路,開到不知名的地方,接著惡運便找上了他——

  他深沉的眸光瞥向仍癱在床腳下等待援助的杜斐兒。

  若是除卻她瘋癲的毛病,她其實是個相當惹人心動的女子,尤其是那張無邪純淨的臉龐愈發令人驚艷,只可惜……遇上她一切都不對勁,連他向來不慍不火的性子也因她而大轉變。

  暗暗歎口氣,不自禁再朝她望去,一觸及她氰氳的水眸,心頭倏忽悸動了一下,沒了火氣的他,良知倒冒出了頭。

  「你沒事吧?」他終於開了尊口關心她。

  其實早巳不那麼疼痛了,可杜斐兒怎肯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偏賴在地上不起身,小臉皺得宛如正承受著莫大的疼痛,她可憐兮兮地發出哀鳴,「我好痛……好痛喔!」

  江若凱一時不察,便被她唱作俱佳的模樣給騙了。

  他臉色一變,立刻翻身下床,忙不迭扶起她軟綿綿的身子,「真的受傷了?傷到哪裡了?要不要緊?」

  不放過親近他的機會,杜斐兒順勢倒人他懷中,「我的臀部……不曉得是不是傷到脊椎了,好痛!」

  脊椎?!江若凱一聽冷汗直冒,要是真傷到脊椎那還得了,他這輩子不就完蛋了!

  戒慎恐懼之下,不及細想,抱起她就往外直衝——猛然被攔腰抱起的杜斐兒,驚得兩手連忙環住他的頸項穩住身子,口中輕呼,「你……你要做什麼?」

  「送你去醫院!」

  *  *  *

  又是一番折騰後,杜斐兒像極牛皮糖一般掛在江若凱臂上進家門,倒不是她傷重到需要人來扶持,而是她再一次成功的死纏活賴,讓江若凱怎麼也丟不掉她這個大麻煩。

  江若凱忍無可忍的一把將她自臂膀上扯下來,正好將她摔落在柔軟的沙發椅上。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該負的責任、該盡的義務一樣都沒少,你這樣死黏著我不肯走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養你一輩子?」

  最後一句話正中杜斐兒心坎,「你是我老公,養我一輩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嘛,你何必這麼生氣。」

  現在生氣已不足以形容江若凱沸騰的情緒,他根本是缺發狂了,恨不得掐住杜斐兒纖細的脖子,叫她滾出他的家,別搗亂他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他目前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尤其是一個像她這麼危險的女人。

  「我要你走。」

  江若凱炯炯雙目瞪視著屈膝窩在單人沙發上的杜斐兒,凜然的神色不容他人再挑釁半分。

  杜斐兒從他肌肉緊繃的臉龐不難意識到她似乎已快將他逼至耐性的極限,雖然她無法得知他斯文的外貌下是否潛藏著驚人的爆發力,但直覺警告她此刻不是探測的適當時機。

  這可怎麼辦才好?杜斐兒蹙起眉頭陷入煩惱中,他可是她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老公人選,他若是不要她,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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