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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梅貝爾(梅貝兒) 「好了,你再去準備一份。」皇甫俊擺了一下手,要她先下去。 展慕紅攢起秀眉,歎了一口大氣,「相公,你和三哥算得上是莫逆之交,還是你進去勸勸他,我和大哥、二哥的話他都聽不進去,也許你說的會有用。」 「你們就是太順著他了,他才會得寸進尺。」他不贊同的說。 「這有什麼辦法呢?他現在變成這個模樣,我們憐惜他都來不及了,哪裡還說得出責備的話來?娘為了三哥的事,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爹也請遍了許多名醫、花了大把銀子買了再好的藥,還是治不好他的臉,想想看,一個天之驕子一夕之間從雲端跌落谷底,任誰都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說著說著,她的眼眶不禁也泛紅了。 皇甫俊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三十年前的展家原本只是經營一家小飯館的生意人,生活不算富裕,長子慕青和二子慕藍相繼出世,勉強讓全家圖個溫飽,直到生下最小的兒子慕白後,便為展家帶來好運。 生意不僅有了起色,而且越做越旺,最後連開了采芝齋、得意樓和興隆園三家聞名天下的餐館,甚至連住在深宮內院的皇帝都曾經微服前來光顧,更不必說那些不遠千里而來的饕客們了。 自小,展慕白就表現出對廚藝有極大的興趣,十六歲那年,便擔負起飯館的大廚身份,嘗過他手藝的老饕們,甚至封他一個「少年神廚」的雅號,為了能吃到他親手做的菜,即使是一擲千金也在所不惜。 有他坐陣,飯館每日坐無虛席,更不乏上門拜師之人。 而事情就發生在他十八歲那一年,朝廷舉辦一場比賽,得勝者可進宮擔任御廚,展慕白自然不願放過這成名的大好機會。 只是,就在他準備出發進京的前兩天,半夜裡有人溜進得意樓的廚房縱火,沒想到大火一發不可收拾,當時還留在廚房內鑽研比試食譜的展慕白逃脫不及,被猛烈的火勢給困住了,等他被人救出來後,雖然僥倖不死,左臉的臉頰卻被火燒燬了! 那疤痕破壞了展慕白英俊的外貌,從那時起,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也不肯踏出房門一步,更甭說親自下廚了。 後來官府調查失火的原因,想必是展家樹大招風,獨攬太多生意,讓其它同行眼紅,這才蓄意縱火洩恨,卻因此毀了一個年輕人的驕傲和自信心,讓少年得志的展慕白從此只能躲在黑暗裡偷偷哭泣,就怕讓人見到自己的鬼臉。 「我進去看看他,你先去探望岳母。」皇甫俊對新婚妻子說。 展慕紅遲疑不決,「相公……你不要把話說得太重,免得傷了三哥的自尊,我真怕他會做傻事。」 「我知道。」他點頭道。 目送妻子走出了柏軒,皇甫俊才推門進屋,見到地上灑滿菜餚和碎片,不由得搖頭歎氣。 「你來幹什麼引?!」怒氣騰騰的男聲驟然響起。 皇甫俊對他的怒火不以為忤,就近挑了張椅子坐下,語帶嘲弄的說:「當然是來看看你是怎樣在家裡逞威風當霸王。」 「你……你也是來嘲笑我的嗎?」原本背對他的頎長身影倏地旋身,怒視眼前這位換帖兼妹夫的英挺男子。 皇甫俊撇了下嘴角,「如果你覺得是嘲笑,那麼它就是了。」 展慕白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打得他滿地找牙。 「滾!你也給我滾出去!」 「我都還沒看夠,怎麼能走呢?」皇甫俊笑謔的盯著青筋暴凸的多年好友,「你這招嚇得了別人,可嚇不跑我。」 「皇——甫——俊!」他從牙縫硬擠出聲音。 皇甫俊的火氣也被他搧起來,只見他一把揪住展慕白的衣襟,「該死!你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才肯停止?難道要全家人跟著你一起痛苦才甘心嗎?」 他的眼中淚光閃爍,「那是因為你們不是我,永遠也無法瞭解我的感受。」 「你又不是娘兒們,這麼在乎外表幹什麼?」皇甫俊吼道。 展慕白用力的推開他,顫抖的手掌撫上左頰的燒疤,悲憤的說:「你不知道它帶給我多大的傷害!我沒辦法用這張臉面對別人……我真的沒辦法,你們不要再逼我了……」 「慕白,我知道我無法體會你現在的感覺,可是,你該慶幸的是老天爺沒有奪走你的雙手、你那高人一等的味覺,還有你聰穎的頭腦,只要擁有這些東西,你依舊是那個「少年神廚」,可以做出一道道讓人歎為觀止的好料理。」 「不要再提「司少年神廚」這四個字,我已經不再是了。」展慕由用俊偉卓絕的右臉面對著他,淚水在眼眶中打滾,「有誰敢吃一個醜人做的菜?他們要是知道,不馬上把菜吐出來才怪。」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皇甫俊不認同的低斥。 展慕白下顎一緊,嘶啞的斥道:「你是嫌我受到的嘲笑還不夠嗎?居然還要我去自取其辱,你這算是什麼好朋友?」 「那是你自卑感作祟。」他的憤世嫉俗讓別人看了既心痛又倍感無力。 展慕白也吼了回去,「就算是又怎麼樣?我就是自卑,這輩子休想讓我再拿起菜刀做菜,你們全都不要再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 「你簡直是無藥可救!」皇甫俊氣紅了眼,忿忿的說:「那你就一輩子待在這間屋子裡,直到腐爛為止好了。」 皇甫俊氣沖沖的出了門,背後便傳來屋裡展慕白的大吼大叫,和砸東西的聲響。 來到東側的臥雲閣,展家大小均是一臉的愁眉深鎖。 見到相公來到,展慕紅關切的上前詢問:「相公,三哥怎麼樣了?」 「對不起,紅妹,你那三哥的頭殼硬得像顆石頭似的,我怎麼敲都沒用,還跟他大吵了一架,看來還是得另想法子才行。」他歉聲說道。 身為一家之主的展士槐反倒安慰起他,「這也不能全怪你,所謂知子莫若父,小三自一出生就是個幸運兒,日子過得太順遂了,讓他養成驕傲自負的性格,再加上眾人的奉承吹捧,簡直把他誇上了天。 「在他、心裡,總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一下子遭遇到這麼巨大的挫折,他難免會適應不良。我們都已經盡力了,如果他還是一味的鑽牛角尖,誰也救不了他。」他不禁歎了一口氣。 「老爺,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了,他才二十三歲,還有大好的前程和人生在等著他。」展夫人淚眼婆娑。 他握住愛妻的手,柔聲安撫的說:「夫人,他是我們的兒子,我當然不會放棄了,只是,要醫好他的心病得找出正確的方法,否則,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枉然。」 展夫人哽咽道:「我們……這麼多年來試過各種方法,還有什麼沒想過的?」 「唉!總會想出辦法來的,你就放寬心,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展士槐輕拍著愛妻的肩膀,原本一頭黑髮因為憂愁而半白。不忍讓愛妻再傷心難過,他將話題轉了開來,「阿俊,月底的活動準備得怎麼樣了?這次可得辦得熱熱鬧鬧的。」 被老丈人點到名的皇甫俊面色一整的道:「都差不多了,我絕不會讓岳父失望的。」他才剛坐上得意樓掌櫃的位子,這是他經手的第一件大事,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自從那一場大火燒掉了得意樓,經過重建後,今年要慶祝五週年紀念,於是翁婿倆決定辦個大型活動,不僅可以帶動人潮,讓以往的饕客回流,也能沾些喜氣,一掃多年的穢氣。 「那就好,阿俊,這事就拜託你了。」展士槐說完,便伴著傷、心垂淚的夫人先回房去了。 展慕紅不忍心見到母親憂心如焚的模樣,卻又苦於無計可施。 「相公,三哥真的沒救了嗎?」 「不會的,我相信老天爺這麼做自有它的道理,絕不會讓慕白的才能埋沒掉,我們要有信心,一定有人可以救他的!」皇甫俊堅定的說。 她輕點螓首,由衷的希望那天早日來臨。 前面為什麼擠滿了人? 是不是大拜拜? 還是有廟會? 東方樂樂一邊舔著剛買來的冰糖葫蘆,一邊好奇的踮起腳尖張望著,努力想看清楚人牆那頭的情形。 可惜,她的身材太過嬌小,她怎麼探頭看都看不到,還不斷的被看熱鬧的人潮往後推,右手冷不防的被人撞了一下,手上美味的冰糖葫蘆就這麼陣亡了。 「啊!我的冰糖葫蘆。」她慘叫一聲,覺得就這麼丟了實在太可惜了,心忖,或許把沙土拍去還可以吃。 她才打算彎腰撿起來,反而差點被人踩扁了。 幸運的,有人適時的伸出援手,將她拉出人群中。 「小丫頭,你不要命了嗎?」這名中年男子就是從展園步行過來看活動情況的展士槐,正好救了她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