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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駱沁    


  錯覺又如何?他要如何叫自己清醒,放任她背負過去的傷痛,在自我折磨中遊走?真實又如何?儘管在這裡他們心靈相系,但到了現實世界呢?飄泊的他和有著普通生活的她,會是適合的嗎?

  望著她緩步走向他的身影,方擎唇畔噙著一抹淺笑,自嘲又帶著溫柔。自從遇上她之後,讓他無法控制的事就一一地接踵而來,他的精明不再,如今,也落到了逃避的地步。但不可思議的,他卻喜歡這種感覺,不願想太多那些會讓他卻足不前的現實考量。

  至少在這些日子裡,就讓他暫時漠視自己的理智,狂放體驗對她的感情吧!

  又是一天過去。潘若瑀抬頭望著轉為暗紫色的天空,悄聲地歎了口氣。

  在沙漠中,時間像遲滯又像是飛快。在行走間,只覺單調枯燥,時間過得緩慢;但驀然回首,才又猛然驚覺,這樣日復一日的舉動,已走過了恁多的天數。

  這一路上,他們遇上了不少商隊和遊牧民族,一面搜集她所要找的資料,一面修正尋找那一支阿拉米人正統後裔的方向。在追尋途中,有時有出乎她預估之外的驚喜斬獲,但也有一無所得的時候。

  經過一番思考後,她已經非常確定那天她是真的對他說了那段往事。但最讓他想不透的一點,那晚曾逼著她正視自己的他,卻完全沒有再提過這件事。她抬頭望向星星開始顯露的天空,擰起了眉,對這樣的情況根本完全不得其解。

  看到點點星子微微閃爍,她突然發覺,她幾乎是每天都會看著天空發呆的。這也怪不得她啊,在這空闊的沙漠中,很容易使人多愁善感的!她甩甩頭,決定不再自尋煩惱,既然他要故作不知,那她也樂得做只駝鳥。

  潘若瑀轉身,往駐紮的營地走去,想到待會兒所要做的事,不由得瞇起了眼笑,剛方的鬱悶一掃而空。

  今晚停留的地方,是一個小型綠洲。這是一個移動性的綠洲,會因水源的豐盈或缺乏而存在或消失,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它的規模實在過小,所以大型的商旅和遊牧民族都不將它看在眼裡,不會將它視為停留的據點。

  也因此,他們才能獨享啊!潘若瑀越想越雀躍。

  以往在綠洲因為雜人太多,她只敢掬水淨臉和清洗手腳,雖說在這種乾燥的氣候之中並沒有那種汗濕黏膩的煩惱,她也知道在這種地區就是得入境隨俗,可是她還是渴望著能好好地洗一次澡。

  終於,今天能讓她如願以償,她只要和唯一的閒雜人士——方擎約法三章,就可以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沐浴之樂了。一直到潘若瑀走到火堆旁坐下時,腦海中還不住想像著待會兒可躍入池中一嘗睽違的清爽,臉上的笑意不曾稍減。

  剛從池旁裝滿水走回營地的方擎,一眼就看到這副情景。他搖頭笑笑,他很清楚她心裡在想什麼,要一個在水源豐沛地區生活慣了的文明人,過這種缺水生活,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他當初剛來時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適應。

  會渴望洗澡的念頭,這也無可厚非,不過很遺憾地,今晚卻不能如她所願。他走到駱駝旁,將水壺繫在上頭,為之後的旅行做準備。然後拿起其中一隻水壺,走到火堆旁,遞給她。「趁著可以隨時汲取時,喝點水吧!」

  「謝謝。」她伸手接過,喝了一口,興奮的心思早已飄離,斟酌著該怎麼向他開口請他避開一事。營地雖然離水池有點距離,加上天色暗,能見度不高,但還是事先說好比較保險。

  「今晚不准下水。」突然,方擎淡然的口吻殘忍地粉碎了她的計劃。

  「什麼?」滿臉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潘若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還沒開口,他怎會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而且還不准她去做?

  告訴她她剛才聽到的只是風聲,不是他在說話!水池近在眼前,她只是想洗個澡而已,並不是什麼多緣木求魚的無理要求,老天爺,千萬別連這點小小的願望也不讓她實現——潘若瑀在心裡不住祈禱著。

  「我說今晚不准下水。」方擎揚眉,直視她的眼,緩緩重複道,說得既清楚又簡潔,讓她想聽錯都難。「沙漠的夜晚很冷,那陡降的水溫你承受不住。如果不要命的話,儘管去沒關係。不過,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傻到為了要洗一次澡而連生命都不顧吧!」怕她會不聽勸告,他最後還用激將法來壓她。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很有道理,只要一入夜,她就得披上兩條毛毯才能抵擋寒意,但是池水不是吸收了整天的光和熱嗎?即使氣溫降低,水溫也不會下降得那麼快啊,她應該還承受得住的。

  「可是……可是……」潘若瑀想找理由來說服他,但「可是」了半天,腦中依然空蕩蕩地,什麼反駁的說詞也找不到。

  「沒有什麼可是,你只有兩條路可選。第一,」方擎打斷了她的囁嚅。「明天晚一點出發,等池水回溫了才讓你下去。第二,假裝沒有池水的存在,就當成什麼都沒看到,明天天一亮,照著我們平常的時間出發。」講完了結論,他站起身,往他的帳篷走去。

  潘若瑀目瞪口呆,他的話在她腦海中迴盪。

  要她對這一池水視若無睹?這種會讓自己扼腕至死的事她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但是,明天晚一點出發?聽前兩天遇到的商隊說,他們所要找的阿拉米人後裔就在附近——當然是以寬廣沙漠為標準的那種附近,如果再蹉跎時間,要是他們又遷徙了怎麼辦?而且要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毫無掩蔽的池裡公開洗澡,她也做不來啊!

  「當然,」半個身子已經探入帳篷內的方擎頓了步,又回過頭來對她補充道:「如果你堅持要凍斃在這個池子裡,讓行程早點結束的話,我也是很求之不得的。

  「看到她因他的話氣得牙癢癢的樣子時,他愉悅大笑,走進帳篷。

  他是很清楚她的個性沒錯,懂得用激將法來制止她。不過,他忘了一點,有時,激將法用得太過也會適得其反的,尤其是當一個人對洗澡的渴望已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

  潘若瑀咬牙,臉上激動的神情轉為堅定。凍死?她握緊拳。她會證明給他看,她不像他所想的那麼柔弱,她會洗好澡而且毫髮無傷!

  即使她是薔薇,也是一株耐寒的薔薇!

  第七章

  一片寂靜黑暗中,兩個小小的單人帳篷毗鄰而居,不遠處的火堆已然熄滅,只有餘星的火苗還在微微閃動。突然間,有一抹人影,躡手躡腳地從其中一頂帳篷內竄出,動作輕巧地往水池的方向奔去。

  當隱隱的波光出現眼前時,潘若瑀緊張得幾乎蹦出喉腔的心跳才稍微平息一些。這段路她走得膽戰心驚,深恐還沒到池邊就被方擎給發現了,那傢伙的警覺性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擬的,隨便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夠立刻警覺。

  她屏住氣息,蹲在草叢旁側聽,在確定沒被發現後,才開始動手脫去外衣。雖說四下無人,又有黑夜做為保護色,但她還是克制不了羞恥心,將長褲外衣褪去後就不敢再脫了,就這麼穿著內衣褲,往池塘走去。

  夜溫將身著片縷的她凍得打顫,她用雙臂環著身體,希望能增加一點溫度。走到池畔,她先用足尖輕點水面,試試水溫。

  「還好嘛,他騙我!」潘若瑀喃道,在發現水溫不如方擎所說的那般凍人時,放大膽子將足掌浸入。

  隨著適應的程度,她一步步往池中走去,水線漫過她的足踝、小腿肚、臀際,最後停在她的胸線下緣。走到這裡她突然頓住了,因為她發覺,她原先認為可以適應的水溫,現在正逐漸轉冷,奪取她的體溫,而冰冷的池水更是讓她的肌膚感到陣陣刺痛。她心一驚,不敢再繼續前進下去。

  還是趕緊洗完上岸比較保險。她心裡打定主意,雙膝彎曲,慢慢將上身浸入水中,不久,她立刻發現這個舉動是不智的——冷冽的水線浸過她的胸腔,凍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她不敢再浸在水中,當機立斷迅速站直。

  濕濡的上身暴露在冷空氣中,她拚命忍耐,卻還是抑制不了身子的狂顫,心裡已經開始有點後悔為何當初沒有聽方擎的勸告了。潘若瑀轉身打算往後走,此時她一心只想趕快回岸上,趕快回到帳篷內那溫暖的睡袋裡頭。

  一舉步,她真的震住了,因為她的雙腿已被凍得完全沒有知覺,她甚至不知道她抬腳的動作到底完成了沒有!她不停地發抖,連牙關都開始打顫,分不清是冷溫還是恐懼所致。怎麼會這樣?情況超出她所能預料的範圍太多了!

  她努力想往岸邊移動,卻發現不管怎麼動作,距離依然遙遠!無助與害怕讓她一直想哭,她只能強忍著,此時,她的腦中居然浮現方擎稍早用來恐嚇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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