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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駱沁    


  他寧願犧牲自己,連一絲流離逃亡的委屈也不願讓她受過。可他從沒想過,她要的是他,是他在身邊的那份安定和擁有的充實感,而不是看不見、摸不著,只能用來回憶、心酸的感情!

  殘忍?莫群紹渾身一震。他愛她的舉動變為殘忍?

  「要真為我著想就別放我獨自一人,別用你自以為是的付出來愛我!」單遠憐的語音破碎,淚水傍陀,但她顧不得,她只想將想法傳達到他心裡。「我要一個臂膀,要你的守護,而不是你所謂的感情!若真在乎我,就陪我走完一生一世,別在中途就將我丟棄……」直至語尾,她已哽咽得無法言語,只能牢牢地將他抱緊,像是一鬆手他就會棄她而去。

  莫群紹閉起了眼,心頭滿是沉痛。他錯了,當初他不也嘗過那種被她排拒在外的滋味嗎?「可我真的不想負你……」他痛苦低喃。

  單遠憐的泣昔漸歇,緩緩抬頭,用手指撫上他的額,輕柔地拂開他眉宇上的沈鬱。「那就別負。」她輕柔低道。「你救了我兩次,市街一次,河港一次;現在,換我救你了。」

  莫群紹一震,鷺地睜開眼,將它的手捉握掌中。「你要做什麼?」他急問,心頭的不安讓他全身冰冷。造成這一切的是聖上和恭王爺啊!她要如何救他?要用什麼去跟人據理力爭?

  單遠憐將手拙回,搖搖頭。「別問,我不會回答的,這次換你嘗嘗等待的滋味。如果失敗的話,你就像今日這樣,繃斷鐵煉,拉開牢欄,從此遠離長安,到皇帝永遠也找不著的地方去。」

  「遠憐,你到底要做什麼?」莫群紹慌了,一股深切的恐懼自心底升起。「別做任何舉動,這不是你可以用口才勸服的對手,你甚至見不到他們的面!」

  單遠憐只是帶著一抹淡然的微笑凝望著他,並沒回答它的問題。「你會知道的。」她輕經推開他,往後一退。

  「該死的司敬之到哪去了?我要問他!」莫群紹焦躁地左右尋找,直至此時才想起司敬之的存在。他明明把她交給他的,如今非但帶著地出現在大牢裡,她甚至還打算做出救他的行動,該死的他為何不阻止她?

  「不關司公子的事,你該知道如果我執意要做的話,沒有任何人可以攔得下我。」單遠憐走近,深情地凝望他,然後勾攬他的頸子,將他身子拉低,在他的唇印下一吻。

  這點他當然再清楚不過!莫群紹沉痛地開上眼,糾結的眉宇間帶有太多苦澀。

  「答應我,千萬則為了我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他望進她的眼,尋求她的應允,千撫過她的青絲,捨不得將軟馥的她就此放手,生怕這一別,不知又會造成如何的局面。

  「決心承擔一切的你為何當初不把這句話告訴你自己?」單遠憐伸出手指輕點它的唇。「等我,不管是好是壞,我都不會議你離開我。」深摯地著他一眼後,鬆開了環臂,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外走去。

  莫群紹並沒有開口叫喚,因為他知道她心意已決,他只能眼看著那抹窈窕的身影完全地被黑暗吞噬。

  一輛馬車在富麗堂皇的恭王府前停住,單遠憐走下了馬車,素手經揚,馬車立刻駛離了此地。

  司敬之今晨已然離京,她只能靠著自己孤軍奮鬥,奪回自己的幸福。她抬頭著了那塊彰顯金輝的門額一眼,深吸口氣,給予自己勇氣,邁步往大門走。

  「請通報恭王爺,莫夫人求見。」她對門外一名衛兵說道,將拜帖交給他。

  「請等一下。」那名衛兵打量了她一眼,拿著拜帖走進府裡。

  單遠憐站在門外,不讓內心的憂慮顯現出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由何處起,就該由何處了結;唯有求得恭王爺收回請求,才能使皇上撤回罪罰但求親被拒的恭王爺會如何鄙夷她?這卻是她不願、也不敢去想的事了。

  那名衛兵走進庭院,對觀賞著庭園景致的恭王爺呈上手中拜帖。「敵稟王爺,莫夫人求見。」

  年近六旬的恭王爺長相豪邁,搬上絡腮大胡,懾人的氣勢不怒自威。

  「莫夫人?」恭王爺威武的肩檸聚,對這個名詞完全沒有印象,直至看到拜帖上表明的身份時,聚攏的濃眉頓時張狂地豎直。「好大的膽子!讓本王如此污辱,竟然還敢找上門來?叫她給我滾!」雙手一扯,手上的拜帖被撕為兩半。

  「是。」侍衛瑟縮了下,恭謹回道,退了下去。

  盛怒下的恭王爺氣得吹鬍子瞪眼,髮鬚已花白的他依然有著武將的氣勢。想起這件讓他在朝中顏面盡失的事,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當初莫群紹剛當官時就是歸在他旗下,從頭至尾,這小子的表現他看得最為清楚。就因為看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想將最疼愛的小女兒下嫁給他,不料這混帳小子居然如此回報他的提攜!

  恭王爺捺不住怒意,握拳狠狠往花叢一掃,地上頓時散滿了破碎的花瓣與落葉。

  不一會兒,退下的侍衛再次出現,這次稟報的語音帶著戰戰兢兢。「莫夫人說,她會一直等到王爺見她為止。」

  「愛等就讓她等去,本王才不甩她!」恭王爺條地揪起了侍衛的衣襟,激烈怒道:「跟她說,莫群紹被罰活該,叫她不用再白費心機!」再用力一周,毫無招架能力的侍衛狼狽地跌坐地上。

  「是!」侍衛連忙爬起,成了出氣筒的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恭王爺越想越怒,腳用力一端,將腳邊的大石蹦下了池塘。

  「爹,您嚇著魚兒了。」一聲輕軟溫柔的女音響起,帶著些微不悅。

  恭王爺回頭,看到美麗的小女兒站在身後,立刻咧開了笑容,怒氣消散得無影無蹤。「香凝,你來啦?」

  柳香凝沉默不語,只用譴責的眼神著著恭王爺。

  「不小心踢到石頭罷啦!」面對女兒的控訴,恭王爺搔搔頭,不好意思地找著借口,一隻發威的雄獅頓時成了撒嬌的小貓。

  「是嗎?」美麗的柳香凝經笑,緩步朝他走近。「女兒明明著到爹破口大罵的。」清靈的面容帶有一絲輕嘲,卻依然無損她絕塵的美感。

  「還不都是那個不速之客。」恭王爺咕膿,對那個未曾謀面的莫夫人再度記上一筆憤恨;要不是她,怎會讓女兒看到他粗魯的樣子?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兒是最討厭他暴戾的個性的。

  「什麼不速之客?」柳香凝側首著他,微酗的美眸合著淺淺的笑意。

  「還不就是那個……」恭王爺講到一半又頓了口,煩躁地揮了揮手。「那種人還是別提的好。」

  瞧瞧,他這個小女兒又知書達禮、又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一點也不像他,像足了她死去的娘,美到連天仙都要嫉妒。這麼好的姑娘家別人想娶都還求之不得,那沒眼睛的莫群紹居然還不要她?!這件事對香凝的污辱已經夠大了,怎能又提起來傷她的心?

  「好。」沒得到回答的柳香凝輕輕領首,轉身往後走去。

  「你要去哪兒?」恭王爺急忙喚道,他才跟她說沒幾句話呢!

  「去琴室啊,女兒本來就打算去那裡的。」柳香凝回眸嫣然一笑。「只是聽到爹的大吼,才過來瞧瞧而已。」話裡依然帶著引不起火氣的調侃。

  面對心愛的小女兒,恭王爺也沒了轍,取笑就讓她取笑吧!恭王爺乾笑了幾聲。「那你好好練琴啊!」

  「是。」柳香凝領首,走出庭院,離開恭王爺的視線後,素手輕拍,方才只有綠草的空地,突然出現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迅速無息得像是憑空出現。

  「什麼事?」男子沈道,平板的說詞建構在醇厚的語音之上。

  「別老是這麼不苟言笑呵!」柳香凝輕笑,靈明的眼中閃耀著淡淡的慧黠,伸手去撫他沉凝的眉。

  男子微一偏首,避開她的碰觸,那張沈冷的面容依然僵硬得有如雕像,不曾有過變化。

  他還是如此呵!柔美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輕歎口氣,美麗的臉龐又帶上了慣有的微笑。「去幫我看看我爹口中的不速之客是誰吧!」

  「是。」男子輕應,猶如來時無影,去時亦無蹤。

  望著他曾經站過的地方,柳香凝怔忡出神,眼裡是難以解讀的思緒。而後輕輕築了開,微微聳肩,這個不甚文雅的舉動由地做來,依然是優雅無比。

  她搖搖頭,轉身往琴室走去。

  澄冷的夜帶著寒意,身著春衫的單遠憐在沈濃的夜色中顯得如此單薄。

  經過一天的折騰,她卻不曾移動,依然堅持站在門口,等候恭王爺的接見。

  「莫夫人。您到屋簷下避避寒吧!」侍衛看不過去,出來勸道。莫夫人已經不吃不喝地站了一天,再這麼凍下去,怎麼撐得住?

  「我不要緊。」單遠憐搖頭,執意站在最明顯的地方,怕錯過了任何恭王爺出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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