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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駱沁 「莫群紹的聲音響起,她立刻回頭,看到他就站在身後。 「少夫人和少爺聊聊,我去船上著一下。」景叔很好心地留他們獨處。 「你……什麼時候來的?」才剛剛平穩了心情的單遠憐有點不知該如何面對突然來到的他,只得隨口找著話題。 莫群紹凝著了她一眼,然後才緩緩說道:「來一段時間了不過一直都待在河港這裡。」 他放緩的語調讓她一驚,而下一句才又讓她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方纔那件事被他看見了……要是真被他知道,怕要輕蔑她過於渲染自己的能力了吧!一抬頭,正好對上他湛深的眼,那若有所思的眼芒竟像是直接望進她的心靈深處……單遠憐猛地一驚,急忙低下頭去。 是她的錯覺嗎?今天的他似乎和往常不一樣,感覺好像沉穩許多,情緒起伏不似往常明顯。 「少夫人,貨全準備好了,可以出船了。」一名夥計在船邊喊道。 不知為何,單遠憐呼了口氣,竟有種被解救的感覺。或許是現在的她,沒有心力再去假裝和他安若無事地相處吧! 「我要過去了。」她低著頭迅速說了句就要離開,走了幾步才猛然發覺這樣的舉動活像落荒而逃似的,連忙走了定神,扯了個微笑才又回頭打了個招呼。「如果你不急著走,可以過來看看。」 「我再看著情況。」莫群紹點頭,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心緒卻游離了。 剛剛他騎馬抵達河港時,正好遇到景叔從別家船運行的店子走出,他隨口問了下情況,卻得到一個令他意外的回答景叔把才纔發生的事和夥計護他的所有前因後果全說了,還一直誇讚她毫不在意的氣度有多令人激賞。 隱約的,他只覺有股怒氣在胸口灼升。這些事他從沒聽她提過,他一直以為提出改變的她應是打理得得心應手才是,卻忘了她最擅長的事咬牙苦撐、笑臉迎人。她,真像景叔所見那般毫無芥蒂?他懷疑她到底又隱藏了多少情緒! 問了她的去向,他立刻往倉庫走去。然後,在一片幽暗中,他看到了她,一個小小的、蜷曲在角落的背影;像有堵無形的牆,把他隔絕在那個悲痛的世界之外。 他沒有喚她,只是靜站了會兒,然後默默地走出倉庫。 而走出倉庫後所見的日光,就和此時的一樣耀眼……莫群紹以手遮擋,微腿起眼,看著不遠處的她正條理有序地指揮一切。 這個自信幹練的女當家是她?還是方才蜷曲無助的女子是她?這樣強烈的對比只讓他感到心寒。他要逼她示弱,卻沒料到她依然倔強,即使到了承受不住的地步,她情願對著空無一人的倉庫宣洩,也不肯尋求他這個夫君的援助。 這個念頭像只無形的手,突然攫住他的心,讓他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悲憤的情緒霎時盈滿胸臆,卻是悲哀比憤怒要強上許多。 「船要出港了!」一切準備就緒,眾人齊喊,只等當家下令揚帆敵程。 「揚帆出發!」單遠憐纖手一揚,看到原本收起的帆條地放下,隨著風的鼓動盈起飽滿的圓弧,緩緩出港,欣慰的驕傲油然而生由她全權安排的船班終於出發了! 「少夫人,這一趟航程辛苦您了,做得很好。」景叔走過她旁邊時嘉許道。 「謝謝景叔。」單遠憐點頭,著著逐漸遠去的船影,心裡依然充滿了激動。直看到舶出了河口,她才回身準備住船運行走去,一抬頭,卻頓住了腳步他站在離他的十來步的地方看她,不是看船的刀向,而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看她! 今天到底怎麼了?是她因情緒崩潰而感覺全亂了嗎?還是他真的有些異於往常?單遠憐鶩地心慌,竟忘了要逃開他的視線,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在那雙深邃的瞳眸中迷失。 「哎呀!旗桿倒了,大家小心啊!」突然有人驚慌地喊道。 失神問的單遠憐沒聽到這聲喊叫,等意識到週遭的人爭相走避時,才猛然回頭只見一根有如胳臂粗的鐵仟正疾速朝她砸來!她連忙後退,依然敵不過落下的快速,只能眼睜睜地著著鐵桿朝她砸下,卻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抹黑影迅速將她環住,帶她往後掠去,幾乎同時,身後立刻發出巨大的聲響。 「有沒有受傷?」焦急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單遠憐下意識地抬頭,卻看到莫群紹佈滿焦慮的臉。他……救了她? 「有沒有受傷?」得不到回答的莫群紹又逼問了一次。 單遠憐怔怔地搖頭,從俄頃的變故中回神,才發覺她被他緊擁於環抱中,而她的手緊抓著他身後的衣服不放,像是溺水的人捉住了浮木。偎近的身子制貼,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也感受到他的,都在狂遠地鼓動著。一時之間,單遠憐覺得四周的喧嘩離她好離,只有彼此的心跳聲漸鮮明。 「少爺、少夫人你們要不要緊……啊!少爺,您的背流血了!」已離開的景叔聽到騷動去而復返,發現是自家主人遇禍時,一張臉嚇得慘白。 血?單遠憐一驚,急忙推開他的環抱,扳過他的身子一著來不及完全離開的他,被旗桿末端的尖頭劃過了背,一道從右斜的口子從肩頭直至腰際,瞬間在衣袍上暈開的血漬格外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單遠憐驚駭地掩住了唇,怕自己會驚喊出聲。 她眼中的慌亂讓他看了不捨,莫群紹濘眉粗聲低道:「這一點小傷不礙事!」 「可是……」她才要開口,卻被景叔插了進來。 「少爺,快回鋪子裡裹傷啊!」景叔拉了他就往船運行的方向走。 「景叔,這點傷不要緊。」莫群紹把手收回,給予安慰,然後看向單遠憐。「你跟找來,來幫我上藥。」語畢,舉步走向船運行。 「景叔,這裡先麻煩您了。」單遠憐對景叔喊了聲,然後急忙跟上。 景叔還想著該不該跟過去,剛好倒了旗桿的店家前來賠罪,只得歎口氣,留下來處理善後。 船運行的內室裡,只著一條長褲的莫群縮露出光裸的上身,坐在椅上,臉上毫無表情。而站在他身後處理傷口的單遠憐則咬著唇,壓抑著手部的顫抖,怕不小心使力過重會碰疼了他。 幸好傷口不深,否則她真會內疚而死。「痛嗎?」她潤了潤唇,輕問道,並開始在敷完藥的傷口纏上而帶。 「都跟你說不礙事了。」莫群紹不耐地濘眉。「這點傷不算什麼。」 單遠憐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還有些深淺不一的疤痕。「這些傷哪來的?」 「戰場上啊!不然會是在街上跟人吵架被砍的嗎?」她的問題讓他不悅,難迫她忘了她的相公是個將軍碼? 面對他的譏諷,她沒有反駁,只是檢視著包紮是否安妥,指腹在他背上隆起的肌理劃過。他的體溫透過紗布燙著她的手指,囂地,她突然發覺他的背竟是如此寬闊,突然意識到他是個偉岸昂藏的男子,是個與她度過一生的夫君……她慌亂地收回手,藉著收拾藥箱的動作掩飾紛雜的思緒。「包好了。」 莫群紹站起身,拿起衣袍要套土時,才發現衣上的血跡和破洞根本沒辦法見人。「該死!」他低咒了聲,從宮中直接過來的他,身上穿的是官服。 「你……沒必要受這個傷的。」單遠憐低道。 莫群紹聞言轉身瞪她,沉凝著臉。他從不曾心戀得那麼緊的,深恐遲了一步,纖瘦的她會被當場壓死,在他還來不及呵護她時就離他而去!那種幾乎要失去她的恐懼感甚至到現在還纏繞心頭無法消逝,而她卻說沒有必要?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救你救誰?」他冷寒著語氣道。 妻子?單遠憐一震,在剎那間,他的話竟給了她可以依賴的錯覺…… 定是因為她對船運行的能力才救他的!她不敢放任自己奢望下去,怕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我膨脹。 收斂了思緒,她緩緩搖頭道:「可我還不起,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長處可以補償對你的虧欠了……」 「去你的虧欠!」莫群紹條地攫住她的肩,狂怒大吼。在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後,她居然還能說出這種殘忍的話?「我們之間只是一樁普通的姻緣,你為什麼一定要那樣看待它?從沒有人冀求你那該死的回報!」只要一想到她在倉庫暗泣的背影,他的心就痛到了極點,他一心只想將她緊緊守在身後,卻總是被她排拒在外。原來,在她心中,他一直只是個用來換取父妹幸福的金主! 她從不曉得一個人的眼可以散發出如此光芒,像兩簇躍然的人炯,將怒氣狂野肆張地往外撩燒。他強烈散發的男子氣息讓她心慌,她開始掙扎。「放開我!別這樣……」語未克,所有的話全消失在他狂猛的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