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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駱沁 「小心!」谷允臣及時伸出的手化解了她的危機。 感覺腰被強健的手臂圈住,朝霧立刻激烈地掙扎起來。「放開我!」 閃過她揮來的攻擊,谷允臣手臂微一使勁,輕巧地將她帶離岸邊,即刻鬆開了手。「就算要抵抗,至少也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他徐緩地說道,對她的行為有著淡淡的譴責。她就算淹死也不要他救!朝霧冷怒著臉,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谷允臣無聲低歎,保持了一段距離緩步跟上,她的倔強讓他不知道讚賞還是該發怒。 「你覺得,你這樣走得到歧山嗎?」一會兒,谷允臣淡淡地開口。 只是溪水聲。姣美的容貌變得僵硬,朝霧抿著唇,繼續往前走。 「姑且先不論你是否走得到歧山。」見她置若罔聞,谷允臣續道:「谷家是不可能坐視你將那些世傳的寶物賣出而默不作聲,接下都你又要靠什麼過活?難道要露宿荒郊,單靠喝山泉溪水過活嗎?」 只是風聲!朝霧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那抹被他勾起的心慌。 看得出他切中了要害,谷允臣揚起了笑。「難道你不覺得有個護衛守護著你不受地痞流氓騷擾,是件很好的事嗎?一路上有人替你打點一切,毋需再為張羅盤纏擔心,不用再到當鋪受氣,聽起來挺好的,是不?」 只是……只是……蟲鳴鳥叫聲……腦海裡還在吶喊,她卻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猶豫的思緒已羈不住受誘的心。 「談個交易,有沒有興趣?」見時機到了,谷允臣將話導入正題。 她若再逞強下去,只會害得夕顏多受苦而已……朝霧咬唇,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什麼交易?」 「告訴我事情原委,你就多了個護衛。」谷允臣也停下腳步,臉上帶著自信從容的微笑。 「你不怕你家少爺怪你辦事不力?」朝霧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他的任務應該是把逃脫的她逮回谷府才是。 「不怕,他很信任我。」谷允臣眼裡的笑意更深。 信任這種不把主子放在眼裡的僕人?朝霧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唇。看來這個谷允臣除了性好漁色外,連看人的眼光都差到了極點! 可……對如今的她而言,他還有著一些用處的。她蹙著眉,考慮了半晌,心裡終於下了決定。 「有些事,我要先說清楚。」她看向他,一臉冷肅。 谷允臣挑眉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除非我准許,否則連我的衣角,你都不准碰。」朝霧把聲音壓得沉凝,想在這場交易佔住上風。「那是第一點。第二,這一路上,你必須聽我的主意,不可以反抗我。」 「第一,除非你准許,否則我——程雲連你的衣角都不會碰到;第二,我會聽從你的主意,不會反抗你。」聽她說完,谷允臣才緩緩開口。 偏偏,他不是程雲,而是谷允臣,她因故尚未拜堂的相公。談交易,他至今還不曾遇過敵手呢!谷允臣一笑,眼中有絲難以察覺的詭魅一閃而過。 「說定了哦!」怕他出爾反爾,朝霧又認真地重申一次。 那天真的行為,逗笑了他。商場上爾虞我詐,若光憑口頭上的應允就能約束一切,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糾紛產生了。 不想破壞她的純淨,谷允臣沒說什麼,只是含笑微一點頭。「現在,該你說了。」 第三章 他的問題提醒了她。 「我們邊走邊說,我已經耽擱夠多時間了。」朝霧擰眉,轉身快步往前走去。 才一達成共識,她就開始操控大局了,谷允臣輕笑,邁步跟了上去。 「你知道你家少爺很……風流嗎?」走了一段路後,朝霧開口。 谷允臣聞言眼中掠過一抹沉凝的光芒。她聽到了什麼傳聞? 沒聽到他的回答,朝霧以為他是不便批評自家主子,也就不以為意地續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禹逍、禹遙兩兄妹的事?」 沒想到該是深居簡出的她,竟然也知道此事,就連名字都一清二楚。谷允臣雙眸略微瞇起,開口道:「他們三年前曾到過谷府作客。」 「那禹遙姑娘……」有孕二字到了喉頭又嚥了回去,朝霧臉一紅,頓時啞口。這種事谷允臣做得出,她卻是連提都覺得羞愧,更別說對象是個剛剛認識的陌生男子了。「她……她和你家少爺之間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支吾了半晌,她深吸口氣,尷尬地含糊帶過。 當事人的他怎麼可能不知?谷允臣唇邊噙著自嘲的笑,輕應了聲。「嗯。」 「在成親的前一天……」那日的畫面又浮現腦海,朝霧輕含下唇,努力將心頭的沉窒抑下,才又說道:「有人闖入了我的房裡,他將夕顏誤認成我,把她擄走,臨走前,丟下了一段話。」 「什麼話?」谷允臣擰眉。依據她剛才說的話,他已大概猜想到那名闖入者是誰,只是,印象中的他並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轉告谷允臣,若要他的未婚妻平安歸來,叫他親自上歧山和禹逍作一個了斷!」把那段話重述了次,心頭的怒氣又被撩起,朝霧不悅地沉下臉來。「如果不是谷允臣,夕顏根本就不會受到這種拖累。」 谷允臣聞言沉默不語,仰首望天,良久,才輕吐口氣。「你走錯方向了。」 「走錯方向?」這突然的話讓朝霧一愣,隨即會意他說的是歧山的方向。「可是一路上,人家都說歧山是往這個方向!」她懷疑地看著他。他該不會是為了把她帶回谷府而故意騙她吧? 看出她的疑慮,谷允臣不語,只是從路旁拾起樹枝,在地上畫了三個點,又在兩個點上分別寫下祁、歧二字。 「中間這點是京城,禹逍位於北方的祁山,你一路接近的,卻是南方的歧山。」他指著地上的點緩緩說道。「祁山,不是歧山。」 那她豈不是愈走愈遠?朝霧愣住,表情變得僵硬。天!她浪費了多少時間?! 「幸好你之前腳程較慢,並沒有走太遠,接下來以馬代步,趕著點——」考慮到她的體力,谷允臣估算著時間。「如果沒有意外,大概四、五天就可以到了。」 「還要四、五天?」朝霧失聲驚喊,著急不已。「要是那個禹逍等不了這麼久,直接對夕顏不利怎麼辦?」 「據我對他的瞭解,不會的。」谷允臣用腳抹去地上的字跡,輕托了下她的手肘,帶她往回頭路走去。 心裡盈滿了慌亂,朝霧沒發覺他已破壞了第一項約定,只是緊跟著他的腳步,急急問出一連串的問題。「你認識禹逍?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又怎能這麼肯定?」 「有過幾面之緣。」察覺到她追得辛苦,谷允臣不著痕跡地放慢了腳步。「他的個性嫉惡如仇,有所為有所不為。」 「為什麼嫉惡如仇還會擄走夕顏?你對他根本認識不深!」禁不住內心的焦急,朝霧有些遷怒,不料,他卻倏地停下腳步,她連忙頓住疾走的勢子,才沒整個人撞了上去。「你做什麼?!」這突來的動作,讓她更生氣了。 谷允臣回頭,對她的惱怒不以為許,淡淡地望進她的眸子。「當親近的人受到了傷害,人總是容易失去理智。就像你,即使明知路程陌生危險,為了救你妹妹,還是選擇只身前往。」 那低沉的語調,透著一股安撫人心的沉穩。朝霧一怔,在他的注視下,奇異地,胸口那把灼熱的怒火,剎那間降了溫度。 他聽起來不像在責怪她的擅自行動……偷偷覷了他一眼,她突然發覺,他好像並沒有那麼地討人厭。 谷允臣微微一笑,回頭繼續往前走。「我相信禹逍會有分寸的。」 「希望如此。」朝霧不以為然地努了努唇,加快腳步跟在他身後。 「為什麼不等谷允臣回府,把這件事交給他處理?」谷允臣又問,聽她腳步走得紊亂,朝她伸出手。「把包袱給我。」 看著他修長的指掌,朝霧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我自己拿就好。」即使兩人已達成協議,她還是不大能夠信任他,尤其是方才在鎮上被他用那種曖昧的方法「逼問」過之後。 對她的防備,谷允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佻動了眉梢,繼續往前走。 「時間緊迫,我沒時間等。」朝霧把微微滑下肩頭的包袱重又甩回肩上,想到自己走錯方向所浪費的時間,強烈的自責就啃噬著心扉。 「這不是個好理由。」谷允臣淡淡一笑。「再怎麼緊迫,應該不差一個晚上的時間。更何況,直接由谷允臣帶人前往,再怎麼說都會比你的速度快上數倍,這你應該知道才是。」 他的話,讓朝霧抿緊了唇。這道理,她何嘗不知?但,她若費了時間等著,卻得到一個讓她失望的答案,那她多等一晚的時間又有何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