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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洛煒 南蠻。蒼宇皇朝三十三年「昕師父!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緋兒,你已經盡得我的真傳,學會了我一身本事,不再需要我了。」 「不!我只有一個人,如果連你也離開,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緋兒,你注定該是孤獨一人的。」 「昕師父?」 「難道你還不明白?看看你背上的朱雀烙印!那就是證據,也是無法更改的命運! 朱雀烙印、子承父劫、魂斷蘇城!是你軒轅緋的命運!」 「昕師父?不要走!我會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軒轅緋!誰讓你身上流有軒轅無極的血液,那是罪惡!是你一生一世必須承受的罪孽!是你永遠地無法擺脫的詛咒!」 「啊!」驚喘聲自黑暗中響起,在華麗靜默的寢殿中回盪著,同時也驚動了在寢殿外盡責守夜的女官。 「緋殿下!?您沒事吧!」有著一張渾圓臉蛋。 模樣可愛的女官高聲疾呼,甚至不等傳喚就急呼呼地住內殿衝了進去——「鳳兒! 你進來幹什麼?」圓臉女官手持燭台,甚至還沒接近床緣,就被一聲清亮的斥聲給喝止。 「嘎?因為我好像聽見了……」鳳兒咦的一聲,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她明明聽到主子發出驚叫聲,所以才火速衝了進來,但沒想到主子卻像沒事人一樣,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確實沒看錯,雖然天未明、寢宮內也是暈黃一片,但是床上的主子,確實沒有半分受過驚嚇的模樣! 燦亮如星的眼瞳內沒有驚慌,只有被突然打擾的惱怒,如黑色絲緞般的發垂至腰際,完美地裹住一張白玉無假的臉龐;柳眉入鬢,微揚的鳳眼含怒,櫻色的粉唇此刻不悅地緊抿著,但這些都無損她那張清麗絕艷的面容半分。就連鳳兒這個天天跟在她身邊服侍的女官,常常也會看她看得失了魂。 「鳳兒,你是進來神遊太虛的嗎?」軒轅緋秀眉一蹙,冷冷地喚醒她。由於自身不喜與人親近。所以宮裡的女官時常替換,而為了方便,所有服侍她的女官都改名叫鳳兒,眼前的鳳兒入宮不過三個月,卻是所有服侍她的僕役中最散漫、最多問題,卻也是唯一敢主動對她說話的人。 「呢!緋殿下,實不相瞞,您這麼突然一喝……連鳳兒都忘了進來有什麼事了!」 鳳兒眼珠子一轉,急忙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雖說跟在軒轅緋身邊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她明白主子最痛恨被別人看到自己失態的模樣,她這麼慌慌張張地衝進來,自然得挨刮了!但這也怪不得她,主子已經好些日子沒作噩夢了,所以她一聽到不尋常的聲音,很自然就莽莽撞撞衝了進來! 「是嗎?」軒轅緋似笑非笑地冷哼,吩咐道。 「還不下去?」 「是。緋殿下,既然您已經醒了,要不要我為您準備一桶熱水淨身?」 鳳兒鬆了一口氣,想起主子一個月前作噩夢的時候,發了一身冷汗,事後還喚他們燒了一盆熱水淨身,想到這裡,鳳兒還畫蛇添足地補上一句:「因為我覺得今年夏天來得早,這幾天熱得緊,不是嗎?所以……所以我想您或許想泡澡淨身?」 「也好,順便幫我準備衣服。」軒轅緋戲謔地掃過鳳兒身上保暖的皮裘一眼,心知她的用意,並沒有拒絕。 「我現在就去準備。」剛說完這蹩腳的理由,鳳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但神奇的是主子居然沒生氣,她再也不敢多留、迅速退了下去。 當寢宮內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時候,軒轅緋從床上起身,並不理會身上因為夢魘而汗濕的衣服,順手披上一件斗篷,緩緩走到寢宮的另一端,伸手推開精緻雕刻的木窗。 她輕輕閉上眼睛,昂首任由早晨的風拂亂她的髮絲,獨自享受天欲亮之前的特有寧靜,這是她唯一擁有的私密空間,也是她唯一可以卸下心防的時刻。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不是軒轅緋、也不是統領南蠻的朱雀皇子,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緋皇子,熱水送來了。」恭敬的聲音從寢宮外傳來,也讓她迅速恢復成軒轅緋的身份,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再次睜開雙眼,黑幢內已是澄澈無波,再無一絲的情緒。 她沒有移動身子,黝黑瞳孔注視的同樣是前方的景物,但看的卻是這個叫「蘇」的繁華城市,這裡是南蠻的首城,也是她身為朱雀皇子所必須鎮守領地的城市中心。 「你們退下。」旋過身子,軒轅緋揮手摒退左右。自從明白背後朱雀烙印真正的意義之後,她就不再讓任何人見到自己的身子,即便是宮中服侍的女官。 軒轅緋緩步走到銅鏡前,轉過身子,以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背後的烙痕。 朱雀烙印!圖騰的形狀已漸模糊,卻仍隱約看出是一隻浴火展翅的火鳥!傳說中的上古四靈,只烙印在軒轅無極四名子女的身上。這圖騰並不代表著尊貴,而是賜予她骨血的父親親口下令烙上的,為了鞏固皇朝、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軒轅無極不惜用自己的骨血來承受災劫!多麼無情又殘酷的男人,這樣一個男人,卻是她的父親。 「朱雀烙印、子承父劫、魂斷蘇城……」絕色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喃喃念著近年來南蠻領域上流傳的歌謠。 十八年前,當她被烙上朱雀印記送往南蠻之時,仍舊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孩,一直被安置在這一座位於蘇城中央的王宮裡,由官中的婦人妥善照顧著。 在她五歲那一年,一名叫做厲昕的少年來到王宮,聲稱曾經受過軒轅緋母親的托付,自願來到王宮裡撫育軒轅緋,承擔教養她的責任。 當年厲昕不過是個十五歲的俊秀少年,就算再有本事,宮裡的人也不應該將教養皇女的重責大任委託他人。但是當時國師夏延衛因過被處死,處刑之前他心有不甘,於是將皇子們僅是承受災劫的消息私下告知弟子們,讓他們四處流浪傳播這個消息,也因此王宮裡的人唯恐因為親近軒轅緋而受累,所以當有人自願前來教養皇女,他們幾乎是毫不猶豫就將這個責任扔了出去。 那時候她才明白,原先的友善與敬畏全都是偽裝的,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心甘情願待在自己身邊的。 軒轅緋抿緊雙唇,自銅鏡中抬眼,轉身來到木桶旁,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將整個人浸泡在冒著熱氣的木盆裡,直到鳳兒驚喜的呼喚聲再一次打斷了她的寧靜—— 「緋皇子!不得了了!天大的好消息!」鳳兒大聲呼嘯,像是一陣旋風般衝了進來,當她一看到軒轅緋正泡在木盆裡淨身的時候,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完了完了!主子除了討厭被打擾之外,更痛恨沐浴時被人瞧見身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些事在第一天入宮的時候大家都反覆告誡過的,她卻一連犯了兩項錯事!這一次真的死定了! 「緋殿下,請饒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鳳兒撲通一聲跪下,一張小臉已經變得慘白無比。 「鳳兒真的不是故意的,從小我就不知道被罵過多少次少根筋了,但是……但這毛病就是改不過來!請殿下饒命,我以後會努力改過,請您不要砍鳳兒的腦袋!」 「沒人要砍你的腦袋。」軒轅緋清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順手拿起屏風旁的衣服,套上一件白色的單衣後才開口道:「說夠了就過來,幫我穿衣服梳頭。」 「是。」鳳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連忙從地上爬起,用力抹了抹眼角未干的淚痕,重新換上一張笑臉來到軒轅緋的身邊。 鳳兒拿起木梳,近乎是讚歎地梳理著軒轅緋黑緞般的髮絲,小心仔細地以金色絲線綁好,而後束成男子般的髮辮,最後再為她戴上紫金色的頭冠,不一會兒,映現在銅鏡中的不再是烏絲垂肩的絕色美人,而是一名面如白玉、俊美無儔的尊貴男子。 「緋皇子,既然大家都明白您是女孩,為什麼您還要裝扮成這樣?」眼看自己多次放肆,軒轅緋都不動怒,鳳兒忍不住提出了自己人宮以來就想問的問題。 光是軒轅緋女裝的模樣自己看了就偶會失神,更不用說是現下這種俊俏的模樣,明明知道主子是女兒身,但被他這麼凝神一望,自己仍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由於她是統領南蠻領域的皇子,所以她在白天總是以男裝出現,一來是因為行動方便,二來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誰知道就算是自己裝扮成男子,所有人依舊會被她清麗絕塵的容貌給深深吸引。 「剛才你說的好消息是什麼?」當風兒為她套上最後一件白色披肩時,軒轅緋漫不經心地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