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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洛煒 雪山之巔,人煙渺茫,風雪不斷。峰頂與雲際交界處有一條小徑,相傳乃是仙人回返天界必經之路。為此,不少想成仙的人都不遠千里趕來,但人多數的人皆因路途遙遠,不堪飢寒交迫而打了退堂鼓,極少數能夠撐下去。但這些並未能阻擋欲成仙者的熱情和執著,絡繹不絕的來者,為雪山之巔添加了更多神秘的傳說。 此刻,雪山頂端一間簡樸的石屋裡傳出了聲音,是一陣嬌軟如孩童的音調。 「你不要猶豫了,就讓靈兒降生凡間吧!」 說話者是一位年輕女子,她有一張充滿活力的臉,一舉一動都相當惹人疼愛。 她說話的對象是她的夫君,一個出色美男子;俊逸的面孔總是帶著微笑,他習慣一身白衣,腰間插著一支紫玉笛,他不凡的仙術和瀟灑的個性使他恣意暢遊凡間塵世,悠遊自在,可是今天碰上了一個難題。 「錯過了這一次,靈兒就要再等五百年,你於心何忍呢,沈郎?」她明亮的大眼睛閃著淚光,繼續懇求夫君。 「不是我不肯……只是……如果她下凡,將會災劫不斷,唉,我是她師父…… 我怎捨得看她受苦呢?她心中本無七情六慾,當她下凡後,這些情感會折磨死她的,你自己看看吧!」他遞給妻子一張紙片,上面記載落人凡間後將面對的折磨和劫數。 「靈兒這次已經受了這ど多苦,若只為了那個人,是不值得的……」 他摟住妻子,要她打消這個念頭。她低頭沉思一會兒,而後又抬起,唇邊逸出一絲溫柔又深情的微笑。雙眸閃耀光芒,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值得的,換作是我,只要能早日和分別的愛人相逢,再多的苦楚我都不在乎……沈郎,相信靈兒一定和我一樣,只要能早一點相逢,就算是死……」 「噓——不准你這ど說,你和她都傻在一個『癡』字,唉,好吧!一切依你,一切依你。」 他用下巴抵著妻子的頭,雙手輕輕擁住她,有點感傷,卻有更多的感動。 「而且,災難算什ど,有我這個師娘罩她……」她頑皮地盯著丈夫。 「你該不會想……唉!我注定要敗在你們兩個女人手上。」 「我是心疼你啊,沈郎,你光有一堆仙術在身都不用,真是可惜!而我好久沒下凡間了,好想活動活動筋骨,我們這算做好事喔!」 俊雅的白衣男子無奈地擠出個笑容,牽著妻子走入另一個房間;裡面一片漆黑而且異常冰冷,房中央有一張冰做成的床,床上躺著一名沉睡的女子。 她有一頭長及膝的烏黑秀髮,看似遠山的柳眉,小巧的鼻子下配上淡粉紅色的嘴唇,五官以完美的比例鑲在她白皙如玉的臉龐上。雖然雙眸緊閉,卻仍有震人心弦的美顏,不難看出如果她睜開眼睛,會是如何絕色美麗、傾國傾城。 她的美帶著不尋常的靈氣,會有如此吸引人的特質,全來自她的本質;名喚靈兒的少女本非人類,亦無名,她是一隻千年修行轉化成人形的雪白靈狐。 它原是一隻通人性的靈狐,一千年前遇到了在雪山遊玩的神仙俠侶——沉軒之和他的夫人宓兒。因啖沉軒之一口,無意間飲著仙人的鮮血,因而從一隻雪白的狐狸,修煉成宛如天仙的絕色美少女。沉軒之默默走向床邊,看了床上的愛徒最後一眼,閉上眼,念起轉生的咒語,長袍一揮,床上的人立即消失,轉到凡間人家。 他回頭看向妻子道:「好啦!靈兒現在是蘇家的三千金了!」 「太好了!那我們也要準備出發嘍!」 她興致勃勃地拉了沉軒之就走,卻被他好脾氣地拉回,在她耳邊細語道:「你知道我們要去哪一朝、哪一縣嗎?」 宓兒怔了半晌,隨即又開心地摟住他的腰,緊緊閉上雙眼,調皮道:「別告訴我,我最喜歡驚喜了!」 沉軒之歎了一口氣,抓住妻子細嫩的小手,念出了下凡的咒語。 第一章 一見傾心 唐.長安 長安城中最有名的尋芳閣——「蝶戀花」,總是擠滿了人潮,不光是裡面的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各有特色,更是個個才藝不凡。 每年一度的「花魁」都是由「蝶戀花」裡的紅牌媚奴兒姑娘取得;她芳齡二十歲,已經連續奪下五年的花魁。 她一身的白嫩肌膚僅用薄紗衣裳遮掩,掩不住的春色令那一群尋芳客流連忘返。加上一雙勾人桃花眼、櫻桃紅唇,嬌柔嫵媚地吐出艷情詩歌,使得前來尋芳的男子不惜為她一擲千金,如癡如醉而流連忘返。她——猶如長安城裡最嬌媚、最艷麗的一朵牡丹花。 今晚,她更是使出渾身解數,誘惑在場的客人。每一夜,她都是以金元寶的多寡來決定誰有資格陪她共度良宵,連續陪了她三個月的是李家公子李則恩。 李家是長安城首富,李則恩為李家長公子,也是未來繼承人。他於三個月前對她一見鍾情後,即每晚準時來報到。李則恩長得瘦小,為了擺出公子的身段,經常在家丁左右護衛下走進來。他為媚奴兒擲下的金元寶已不下千個,這種揮金如土的氣魄使其它人都自動放棄和他互擲金元寶奪得美人歸的蠢事。其它尋芳客只有早早來到「蝶戀花」,聽媚奴兒吟幾首詩歌、一睹芳容後,便不再作無謂之爭了。 這天,當大夥兒聽「花魁」的歌聲到入迷時,一名男子踏進酒樓裡,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震住了在場所有的人——他卓然玉立而且威嚴十足,濃眉挺鼻,更有一雙鷹般的利眼。 他只是緩緩地看了眾人一眼,原本喧鬧不已的酒樓頓時消了音。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嘲弄眾人的失態,然而這一絲笑意卻達不到他的雙眼,只是更增添了眾人的壓迫感。 他走向李則恩的桌前,二話不說舉起李則恩面前的酒杯一口飲盡,一點也不理會李則恩目瞪口呆的樣子。媚奴兒眼神轉了轉,媚笑道:「各位大人,媚奴兒今日就唱到這兒了,希望各位明日請早。」言下之意就是不擲金元寶的人可以滾了,其他人的酒興也被打散,部分人士紛紛離去,但幾名好事者還想留下來看場好戲。 媚奴兒的一番話打醒了李則恩,自己好歹也是長安城的地頭蛇,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堂堂一個富豪公子怎可輸給一名外地漢。他壯膽地咳了幾聲,命令身後的家丁取出金元寶,一口氣扔了十個在桌上。 男子仍是面無表情,自顧自倒著酒,頭也不抬,連喝下三杯之後,才慢慢轉向李則恩,一雙利眼令李則恩渾身顫抖了好幾下,他卻發出滿意的微笑,嘴角傲慢地揚起。「你……要……要是……給……給不起……就……」可憐的李公子結巴地想把話說完,卻在對方提起眉的一剎那住了口。陌生男子舉手沼了招,頓時有兩名壯丁從外頭扛進一個箱子,打開箱口那一瞬間,眾人都張大了嘴巴——哇!一整箱的金元寶!李則恩用力吞著口水,神色大變——這下子輸人又輸陣,只好明天再過來了,他垂頭喪氣地站起,想離開。 沒想到對方冷冷地開口:「坐下,喝完酒——」 短短的五個字包含無限權威,李則恩立即乖乖坐下,聽話的把酒灌下去。 媚奴兒此時也看傻了眼,她本以為今晚會有個器宇不凡的恩客,沒想到對方似乎對李則恩比較有興趣。非但不和她上樓,反而與李公子坐著對飲起來,這到底是怎ど回事?她氣悶之餘也舉起酒杯,一杯杯喝將起來。眾人則覺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那個看似精明幹練的男子花了一箱金元寶「喝酒」?莫非是瘋子!但此時情況未明,誰又敢多說什ど?正當媚奴兒和李家公子喝得微醺時,門口又起了一陣騷動。 一個身穿白衣的公子飄然走入,最叫人吃驚的是,他長得比「花魁」更美更纖細,晶亮的眼眸上有著又鬈又密的睫毛,在暈黃的燈光下他的皮膚更呈現出近乎透明的晶瑩玉色,這樣的曠世絕色竟是一名男子?眾人在驚艷後紛紛驚歎一聲。 美少年目不斜視地走向李則恩那一桌,皺緊眉頭,看著酒醉的李則恩。眾人更是豎起了耳朵,睜大了雙眼。 「夥計,煩請您打一桶水來。」聲音也細若女子。 夥計雖不知道他要做什ど,好奇之餘仍是打了一桶水來。少年瞇起一眼瞄準,隨即一股腦將整桶水潑向半昏迷的李家公子,李府家丁見狀正準備出手,卻收到一個冷漠眼神,連忙退開,不知今晚公子招誰惹誰了? 「誰?到底搞什ど鬼?」李則恩清醒過來,隨即四處張望,看是哪一個不要命的傢伙。 「李則恩,你這個衣冠禽獸的傢伙!」少年一把拎起他的領口,一出手就是兩拳,隨即怒氣騰騰地開口道:「你的妻子正在家中生產,你竟然在這裡喝酒玩女人。可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