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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洛煒    


  他們是昨天晚上住進這間飯店。直到現在在九○三的客人只從房內打了兩通電話出去,都是為了要叫客房服務,並沒有打外線出去,另外他們趁著服務生送餐點的時候,和對方掉換衣服,藉以將竊聽器裝在房間內,不過他們進入時並沒有和那一位神秘人物打照面,對方只將一張整鈔放在床上,而浴室則傳來沖水聲。

  「現在新聞都出來了,我想他應該會和其它人聯絡。」城堡篤定地開口,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了竊聽器傳出了聲音。

  「菲利克斯。他在和誰說話?」他聽出了對方說的是意大利文,隨即將耳機遞給主教。

  「我不知道,他在用行動電話。」菲利克斯凝神細聽,對方即使在房間內說話,聲音仍是壓得很低,雖然如此,菲利克斯還是聽到了他和對方訂下了見面的時間,跟著是一陣沉默,菲利克斯知道對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今天晚上有人會來拜訪他,我們總算等到了。」菲利克斯取下耳機淡笑,今晚一定要將對方從暗處中扯出來,他已經受夠了那個看不見的敬人。

  「你認為敵人是誰?」在等待的同時,城堡心中還是無法釋疑,他已經將主教過去兩年的事都查了一次,他並沒有得罪什麼人,就連兩年前,當練潔衣在婚禮中失蹤時,菲利克斯認定是茵勒家族的報復這件事也被麥迪奇家族壓了下來。

  菲利克斯不語,目前為止,他只知道對方是衝著他來,而且是一個對他非常瞭解的人,在意大利他還有敵人嗎?是誰?又為了什麼目的?

  此時桌上的接收器亮起了紅燈,菲利克斯和城堡同時起身,拿起了耳機監聽九○三房的動靜,他們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還有服務生推送餐車的聲音,正當他們要取下耳機時,卻聽見對方發出詫異的呼聲,跟著「砰砰」兩聲,是滅音手槍的聲音!

  「糟了!他們要殺人滅口!」兩個人一彈而起,往隔壁走道的房間疾奔而去。

  九○三的房門半掩,菲利克斯拿出貼身手槍,示意城堡掩護他,接著「砰」一聲踢開了房門,裡面的殺手已經離開,只剩下一個身穿浴袍的男子面部朝上,他的頭上用枕頭蓋著,上面染上血跡,另外還有散了一地的棉花。

  「又是西西里的黑手黨。」主教輕歎,隨即拿起枕頭,對方果然已經面目全非了,目的就是不想要他們查出這名男子的身份。

  城堡也同時將房間巡視了一遍,接著在衣架上的大衣內取出了一隻皮夾。

  他拍了拍菲利克斯的肩要他準備離開。

  「等一下。」在要關起房門的時候,菲利克斯忽然一頓,因為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他記憶中曾經記得的香氣……

  「怎麼了?」城堡將他們留下指紋處理過後,對菲利克斯問道。

  「沒什麼。」菲利克斯甩甩頭,當屋內的香氣消失了,他心中曾有的一絲疑惑也跟著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線索斷了,我們回去和凱伊商量這件事。」城堡沉吟,並望著手裡的皮夾,對這件事感到越來越好奇了。

  ※※※

  意大利.羅馬腰部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感讓練潔衣痛苦地睜開了雙眼,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台卡車輾過般疼痛難挨。她睜開眼睛,努力地眨了眨,想看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

  在迷濛的雙眼逐漸清楚後,潔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在她眼前的是一幅巨型油畫,畫中是她曾經見過的阿波羅和達芙妮的追逐圖。可是她明明記得這是在義大利見過的一幅畫,但她不是應該在摩納哥嗎?

  「你醒了?」門被輕輕地推開,露出臉的是和她有著一面之緣的冷晨星,亦是在機場救了她一命的人。

  「為什麼?」她想坐起來,無奈只是一動,全身就像被撕毀了一般,潔衣只能皺著眉頭,覺得渾身好痛。

  「你的傷口還沒好,不要逞強。」冷晨星仍是一身白衣黑褲,耳邊的銀飾將她的雙眼襯得更晶亮耀眼了。

  練潔衣聽話地躺好身子,卻用著詢問的眼光看著她,希望晨星給她回答;她想起了婚禮上的槍聲,還有她為菲利克斯擋了一檔。然後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菲利克斯不在她的身邊,為什麼她又到了意大利?

  「你在摩納哥已經死亡了,現在的你有一個新的身份──你是我來自故鄉的親人,來梅傑士家族作客的。」晨星似笑非笑地開口,跟著對她道:「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多管閒事,理由很簡單:看著另一個自己死在面前並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我不想再讓別人扯進這團混亂了。」潔衣咬著下唇,知道一定是菲利克斯要保護她,才將她送到了意大利。

  「但是我救過你。既然已經救了你。我就該保住你的命。」冷晨星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油畫。

  她盯著畫看了半晌後,回過頭道:「記得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你說了些什麼嗎?」晨星清冷深邃的眼閃著遺憾。「你告訴我,你希望成為達芙妮,就可以躲開一切的煩惱對不對?」潔衣不語,只是凝視天花板,想著她回到意大利的一切:在機場遭人襲擊,被菲利克斯帶回摩納哥,在彼此坦承了愛意之後重新舉行了婚禮,跟著是槍聲,將一切又打回了原點,她和菲利克斯仍然沒有未來……

  「你現在還是想要逃避一切嗎?即使你已經從死亡關口走了一遭回來?」晨星單刀直入地說:「即使你已經死過了一次,你還是沒有勇氣挑戰惡魔?你在怕什麼?

  怕菲利克斯受到傷害?」

  練潔衣不語,眼角卻緩緩流出兩行淚水,晨星說的她都明白,可是她真的可以對抗敵人嗎?如果菲利克斯受了傷,如果她的家人也遇害了怎麼辦?她不敢冒險,真的不敢……

  「這是你要的生活?一輩子活在恐懼當中?你知道在希臘神話的最後,達芙妮雖然化成了月桂樹,但是阿波羅將她的葉子賜與永生,編在他的頭冠上和身上,他們最後還是在一起,分享著所有的快樂和痛苦;倘若你現在退縮了,你就會一輩子活在恐懼中,讓菲利克斯擔心你、照顧你一輩子,難道這是你要的?」

  練潔衣緩緩睜開眼,雖然她的容顏還是毫無血色,但是她的黑眸已經燃起了一抹光亮。

  她嘴角輕揚,淡笑道:「你是我見過最有說服力的人。」

  「我知道。」晨星淡笑出聲,以更平穩的聲音開口。「你現在先將身子養好,其它的就交給我吧!」

  練潔衣順從地開上眼睛,晨星說得對,這不光是菲利克斯的戰爭,為了他們的愛,她必須為此奮力一戰!

  從潔衣房間走出的晨星,一出門就看到了含笑的疾風,他似乎已經在這裡等她一會兒了。

  晨星蹙眉,不悅道:「我以為你和伊斯一起到英國去了,」「我是少爺的另一隻眼,奉命來看守你的,」他笑著開口,今天剛回來就聽到了晨星將練潔衣的事攬下了,他隨即通知了在英國的主子,不料他只是笑著說讓她玩,只要不玩出亂子就可以。「他說了些什麼?」晨星的眼眸亮起挑釁的光,淡淡一問。

  「隨你玩,不可以出亂子。」疾風笑嘻嘻地開口。

  「很好!現在替我去列名單,我下個月要在這裡舉辦一場舞會,將所有人都邀來,一定會很好玩的。」晨星的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的笑笛。輕輕拍了拍疾風的肩,交代他第一份工作。

  「你打算怎麼做?」他搔頭,不知道為什麼,晨星現在和少爺越來越像。連思考的方式都搞得他一頭霧水。

  「釣魚。」她回頭,似笑非笑地開口。「我沒什麼耐心,我要一口氣釣起那一條讓人不安的鯊魚。」

  「你該不會要用練潔衣當餌吧?!」疾風心中一凜,開玩笑,要是出了什麼事,菲利克斯會和少爺拚命的!

  「要一口氣釣上它,餌當然要下得重!」她擺擺手,表示話題結束了。

  「如果出了事怎麼辦?」疾風覺得渾身爬滿了冷汗。連額頭也滴下了汗水。

  「就請你多看著她一點。」晨星頑皮地眨眨眼,她當然知道伊斯派疾風回來的用意,就是要盯著她,既是如此,她當然得想辦法讓疾風忙些別的事情才好。

  「晨星小姐!」他發出了悲鳴,看著晨星頭也不回地離去。

  ※※※

  一個星期過後,潔衣的傷口已經逐漸癒合,她開始可以下床走動,精神也恢復了大半。她最想見的人是菲利克斯,可是自從她到意大利之後。就沒有接到菲利克斯的任何消息,雖然知道菲利克斯將她安置在這裡是為了她好,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擔心他的安危。

  「你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再過一些日子就可以拆線了。」每天晨星都會花幾個小時陪她聊天解悶,她也知道了伊斯.梅傑士外出一個月,整棟豪宅現在是由晨星當家。「謝謝你的幫忙。」潔衣和她一起坐在庭園,桌上擺滿了茶點和咖啡,是廚房為了讓她們每天下午閒聊時特別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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