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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綠痕    


  他們聶府的招牌,好像有點鬆動之嫌。

  「雖然輞言川找了打手,但我也有其他人選可以頂替我出賽。」染意遲呷了口熱呼呼的香茗,慢條斯理地報出另一個替代方案。

  「誰?」他倒想不出來還有誰。

  染意遲的目光轉了轉,緩緩游移至不甚理解來龍去脈的絳棠臉上。

  「我?」絳棠指著自己的鼻尖。

  「當然是你。」染意遲慇勤地靠在她耳邊鼓吹她,「撇去咱們聶府的名聲不說,你也不想讓那些野女人把青翼搶走,或是繼續陰魂不散的吧?」

  「搶他?」絳棠相當不以為然地用力瞪聶青翼一眼,「他別巴著我不放就行了!」這段日子來,天天黏著她、纏著她、賴著她的人是誰?

  她又一副很遲疑不敢說的小人樣。「可是,外面已經有風聲了……」

  「什麼風聲?」絳棠很沖地一頭栽進激將法中。

  「外頭都在說,是你強迫青翼非得娶你這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所以他才被迫承認你,日日都活在你的魔掌之下,為了聶府的聲譽,他又不能毀婚……」

  「我強迫他?」絳棠一把拉過聶青翼的衣領,指著他臉上的賊笑,「當初是他自個兒死賴著我,不肯讓我毀婚的!」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喂……」聶青翼嘴角微微抽搐,「可不可以別說得那麼老實?」說得他很不要臉似的。

  「你不是不要我裝虛偽?」她危險地瞇起杏眸,壓低了美聲,以鼻尖頂著他的鼻尖很火大的問。

  他投降地舉高兩手,「是是是……」

  「絳棠,你織不織?」染意遲及時捉住這個機會。

  「我……」她的意願很快便被人截斷。

  「她不織。」聶青翼自作主張地為她回絕。「輞言川愛爭名就讓他去,我不會為了這種事而把絳棠當成輸贏的工具。」

  無聊,打著兩府的名聲,實際上卻是在那邊搶人論輸贏,他又不是禮物,說送就送啊!

  這陣子他才把絳棠的身子給補了回來,又變成水水嫩嫩的模樣,要是讓她去參加賽錦宴,以自尊心那麼高的她來看,她一定會設法交出完美無比的錦來參賽,到時她的心思不但不會在他的身上,她還會把為追求完美的自己給累壞,不要,他要有個水噹噹的未婚妻可以摟,他才不要讓自己的心血白費。

  「絳棠。」染意遲飛快地推開聶青翼,直咬住絳棠仍在猶豫的片刻。「難道……你願意讓那些女人看成是個不戰而降,或是連搶回自己男人膽量也沒有的膽小鬼?你會被她們看扁的。」

  眼看著絳棠美麗的杏眸裡,漾出與老娘眼裡一模一樣的鬥爭神采,嗅到一陣不對勁氣息的聶青翼,趕忙摟過好不容易已說服她不要在乎那些無謂名聲的絳棠,不准老娘又把她的好勝心給挑起來。

  「老娘,你別又來那套。」想跟兒子搶女人嗎?

  染意遲笑得很虛偽,「我只是在告訴她一個女人的顏面。」

  「她早就沒顏面了。」他馬上打發掉她的挑撥。

  「她可以靠著賽錦宴挽回。」染意遲又故意勾引著絳棠。

  「織錦宴上的錦,和一般的錦不同,不但要具巧思新意,也要有超乎常人的水準,那不是絳棠一個人應付得來的。」聶青翼把絳棠的臉蛋全壓進胸懷裡,不敢讓她去看老娘那絕對會勾走她的眼神。

  「她當然應付得來,她可是江南出了名的織錦娘。」

  染意遲含笑地拉開他的手,開始與他搶起人來。

  聶青翼七手八腳地提回絳棠,「就算她能應付得來好了,離賽錦宴只剩幾天了,要她在這麼短的時間織出能夠參賽的錦,這不是想累死她嗎?」

  「有戀殊可以幫她啊。」染意遲馬上點名另外一個幫手。

  「不行。」聶青翼努力按住懷裡躁動不安的絳棠。

  「妻子是我的,我不要她為了這種無聊的意氣之爭而勞累——」

  絳棠用力推開他的鉗制,「我織!」

  她又卯起來了,聶青翼恨恨地瞥瞪染意遲。

  他該先把老娘這個內憂給解決,再去想辦法處理外患的。

  「我不准再有女人來和我搶男人,我要織!」無視於聶青翼難看的臉色,絳棠豪邁地宣佈參賽。

  放話毀損她的名聲?說她強迫聶青翼?還敢看扁她?她逢絳棠的頭頂又不是天生就欠人踩!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她織!

  得逞的染意遲忙不迭地拍手讚揚,「說得好,這才是咱們女人該有的志氣。」

  「絳棠……」聶青翼才想在她下定決心前拐回她,就被她惱恨的眼神給瞪個正著。

  「一句話也不許說。」她忍抑著腹內飆個不停的火氣,像個復仇使者般一步步踱向他。

  苗頭不對又跑不掉的聶青翼,雖然是很愛看她這張氣得紅嫩又可口的俏顏,可是她那一火起來就要收拾半天的脾氣,他實在是不愛領教。

  「你剛才說什麼?無聊的意氣之爭?你們男人哪懂得什麼女人的難處?」她惡形惡狀地逼近他,白玉般的纖指直戳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也不想想是誰引來那些野女人來和我挑戰的,我會這麼難做人,還不是你害的?」

  「我……」正義之師還沒伸張己見,另一道幫腔的圍剿聲就接過他的話尾。

  染意遲與絳棠連成一氣,「說到底,就是你不好好擺平那些女人,才會讓絳棠這麼辛苦受難。我就說,男人都是這麼自私自利,只會把爛攤子留給我們女人去收。」

  在兩個與他都有切身關聯的女人惡勢力合力圍攻下,素來牙尖嘴利的聶青翼,忽然覺得發音有點困難。

  「戀殊……」聶青翼回過頭,很希望此刻能夠得到她的奧援。

  戀殊忙揮著手,「我在火線之外,不要叫我。」

  「表姨,你放心吧。」絳棠義薄雲天地拍著她的肩,「我不但會保住咱們聶府的招牌,我還會把那些女人都給壓下去,你儘管等著。」

  「好極了,我馬上派人去幫你準備你要用的工具。」

  深諳見好就收之道的染意遲,得令後立刻小跑步地去辦事。

  「老娘!」聶青翼來不及追回她的身影。

  絳棠順便一腳把他踢出門外,「給我去練染坊工作,少來這裡管我們女人的閒事!」

  戀殊搖首看著這個本性盡現的姐姐,覺得她雖是變得活潑多了,但也粗魯多了。

  「姐姐,你確定?」她合上門,轉頭問著。

  絳棠緊握著雙拳,「我要一次徹底解決那些老是趕不完的女人。」聶青翼趕不路那些女人,那麼就由她來趕。

  「你不是一向都不在乎姐夫的行情嗎?」戀殊偏著頭懷疑的看著她。

  「情況不同了。」她的聲音變得有些遲疑,也有些曖昧。

  「怎麼不同?」戀殊忍著笑意,別有用心地逗著她。

  她的秀臉不爭氣的泛紅,「因為……」

  「因為不再覺得姐夫很噁心了?讓出去,會捨不得是不是?」戀殊挨在她的身側,笑瞇瞇地盯著她紅艷的臉蛋。

  絳棠輕擰她的小臉,「多嘴。」

  「看樣子我可以期待有個貨真價實的姐夫了。」戀殊摟著她的腰撒嬌靠在她的身上,露出等待已久的微笑。

  唧唧復唧唧,月上柳梢頭的時分,聲聲復聲聲地自織錦房傳出束綜提花機規律的打緯音律。

  以上回聶青冀贈她的梅色絲做經,上千種彩絲做緯,絳棠的一手執著小梭,纖手隨著小梭來回在花紋絢麗、組織複雜的錦面滑曳而過,她抬起另一手整理著機面稠密宛如無絲毫縫隙緯絲,在經緯的交錯之間,一幅在她所織過的錦物中,梭工最是困難、構圖最龐大的彩錦正逐漸成形中。

  織娘、織娘,織錦數日下來的絳棠,可沒有天上那個織女邊織著布邊想念牛郎的心情,若織女所等待的是牛郎,那麼她心底現正念著的人,則是對她而言比較類似大野狼和牢頭,卻又炙手可熱的聶青翼。

  代她把累壞的戀殊送回房裡去睡後,踏著細雪,聶青翼又悄聲地來到她的身後,惱怒地望著她織錦的模樣。

  在燈火漸暗,絳棠忍不住頻揉著酸澀的雙眼時,他站至她的身後,挪開她揉眼的小手伸高她的下頷,讓她盛住一個愛憐和飽含怒意的吻。

  「為什麼賭氣?」他冷清的在她頭頂上質問。

  「我不想讓人看扁……」望著他臉上她從沒見過的慍色,絳棠有些心虛地頻轉著素白小手。

  「你就只在乎這個?」他的面孔更是嚴峻嚇人得讓她不敢抬起頭來。「說,你幾天沒睡了?」

  絳棠把頭壓得低低的,「人家……人家又不累嘛。」

  「你只需管我怎麼想,別人如何作想你管不著。我帶你回房休息。」聶青翼掃去她手上的小梭,一把將她抱離束綜提花機。

  「我還沒織完……」她掙扎著要下地。

  「你累壞了。」他眼底有著濃濃的指責和不容置疑的威脅。

  「你……你管我,你很雞婆耶!」很心虛很害怕,但又怎麼也不想打退堂鼓,在找不到借口後,她乾脆硬著頭皮試圖頂撞他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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