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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梅貝爾(梅貝兒) 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敖俊冷不防的開口打斷兩人之間的緘默。 「你要去的那家繡坊還有多遠?」其它兩名結拜兄弟的下落佔住他大部分的心思,儘管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仍免不了記掛著。 她指著店舖的方向。「就在前面轉角的巷子口……」 話聲戛然中止,兩人的視線不期然的被一排官差押解犯人的行列給抓住,來往的路人帶著驚懼的表情退到兩旁,街道上陡地靜寂無聲。 身穿囚衣的犯人兩手戴著手銬,眼神悲憤異常的坐在囚車內,讓四名官差前後押著遊街示眾。 「相公……相公……」囚車後頭,婦人牽著一雙稚弱的兒女,淚如雨下的追著,「差爺,我求求你,讓我跟我家相公說說話……」 滿臉驚惶之色的孩子也哭喊著要爹。「爹,你要去哪裡?爹--」 「孩子的娘,你們回去吧……不要讓孩子們看到我被砍頭的樣子……」囚犯難以自抑的啞了嗓子,哽咽的叫道。「回去吧!」 婦人聲淚俱下的哭喊,「相公……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啊?老天爺,你怎麼不開開眼,救救我家相公……孩子不能沒有爹呀!」 「爹--」兩個兒女似乎感覺到什麼,不斷的喊著爹,聽得眾人心中淒惻,卻又幫不上忙。 玉竹一陣眼熱鼻酸,不忍卒睹的撇開面容,身旁的路人開始七嘴八舌。 「唉!看來今天又要多添一條冤魂了……」 「人家就是窮,才會繳不起稅銀,居然就要砍頭,我們這個知縣大人真是夭壽,沒有人性。」有人低聲暗罵。 「哼!我咒他生的孩子都沒屁眼……」 「要是我有這個本事,就一刀了結他,省得留在世上禍害百姓。」 「噓!不要太大聲,要是讓知縣大人的耳目聽見了,下個被砍頭的就是你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不如大家上京告御狀……」有人提議。 「皇上只顧著在宮裡享受,根本不在乎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告有個屁用?搞不好連自己的命都告丟了。」 「那怎麼辦?」 「聽說民間有個叫正義之師的組織,由許多想推翻暴政的人組成,專門懲奸除惡,就是為了對付這些貪官污吏,可惜我們不認識,不然可以請他們幫忙。」 「真的有那種人嗎?」 「我只是聽說,從來沒見過,不過我想一定有……」那人一臉嚮往的說。 囚車顛顛簸簸的從玉竹眼前經過,除了無奈,似乎什麼也不能做。她才仰起螓首,想要叫敖俊先到別處晃晃,等她買好了繡線再來接她,不期然的瞥見他犀利如刀的黑眸還落在那行人的身上。 第五章 「喵喵……」外頭野貓叫得凶,將一向淺眠的玉竹從睡夢中驚醒,才注意到房裡光線很暗,以前是因為家裡只有女眷,為了以防萬一,總會在夜裡點上燭火睡覺,如今家裡雖然有男人在,她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她掀被起身,摸索到桌旁,讓屋內得已重現光明,這才發現牆角的地鋪上空無一人,就連被褥也是冷的,不像有人睡過。 「這麼晚了,他會上哪裡去呢?」心裡有個聲音在催促著她出去。 於是披上外袍,手執燭台,放輕腳步走出房門。她一一檢查過家裡每道門窗,兩個妹妹都睡得很沉,但就是不見敖俊的蹤影。 匆而想到家裡還有另一個人,她立刻前往位在後院的柴房,就著燭光,從敞開的窗戶往裡頭張望,很能適應各種環境的石楠睡得正香,被褥讓他踢到一旁涼快,嘴裡還說 「是我想太多了嗎?」自從三天前在街上見到正要推到刑場斬首的無辜百姓後,她就發覺敖俊怪怪的,可是卻又說不出哪裡怪。 玉竹搖了下螓首,告訴自己不要疑神疑鬼,旋身回到屋內,才走沒幾步,就被擋在面前的「龐然大物」給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啊……」手上的燭台差點拿不穩。 「龐然大物」霍地開口說話。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 「是、是你。」玉竹看清對方的面孔,撫著胸口順順氣,驚魂未定的輕嚷,「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搖曳閃爍的燭光將敖俊嚴酷黝黑的五官映得更加詭魅莫測。 「我聽見外頭的野貓在打架,擾人安眠,所以出來趕它們走。」 「可是,你的被子是冷的,表示你今晚都沒睡過……」 敖俊扯動一邊的唇角,語帶調戲的笑問:「是不是我不在,你就睡不著了?不然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去哪裡?」 「你、你少臭美了。」玉竹倏地面如火燒。 他上身微微前傾,故作輕薄的瞅著她,「想要我的話就說一聲,不要找其它借口,女人還是不要太逞強,才會得男人疼愛。」 玉竹一臉窘憤的嬌斥,「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睡不睡覺和我無關,只要別打擾到別人就好。」語罷,彷彿背後有惡鬼在追,她提著裙擺就衝回房,心中又氣又惱,怪自己太多事。 「這女人就愛跟我唱反調。」敖俊就是搞不懂,她跟別人說話總是和和氣氣,可是對像一換作是他就變了,活像他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一條瘦削的黑影無聲無息的掠至他身旁。 「大哥,其實嫂子很關心你。」 他輕哼,「如果她能再溫柔點就好了。」 「說不定她只是不好意思,女人還不就是這麼回事,嘴裡說不要,其實心裡想得要命。」石楠說得好像他是過來人,很有經驗似的。「等這兒的事辦完,大哥真的捨得丟下她?」他突然冒出一句。 敖俊又是一哼,「那得看她的表現。」 「嫂子還不知道大哥的身份?」 「她知道的越少越好。」敖俊心中一陣煩躁,馬上轉開話題。「好了,談正事要緊,明天趁縣衙裡亂成一片,你先到無疆山,跟我義父說一聲,免得他擔心,或許二弟和四弟也在那裡。」 「我不能留大哥一個人來應付……」 「要你去就去!」他粗聲打斷石楠的話。 一旦他決定的事就很難更改,石楠只得把話嚥了回去。「是,大哥,那你要保重。」 玉竹才跟一群婦人到河邊洗衣回來,就見大街上到處都是官差,還分成好幾批,逐門逐戶的展開搜查,搞得人心惶惶,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有股不祥的預感。 吳嬸找上一戶剛被盤查過的人家問:「這位大娘,出了什麼事?」 「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居然不知道?聽說知縣大人昨晚被人殺了,腦袋跟身體分了家,死狀很慘,還有放在庫房裡,從我們這些老百姓身上搜括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所以他們現在正在抓拿兇手……」 吳嬸聽了拍手叫好。「殺得好!那個昏官早就該死了。」 玉竹不知為何驀地心跳加快。 「請問大娘,那些官差有說兇手是誰嗎?一 那婦人一臉不以為然,「他們懷疑殺死知縣大人的兇手有可能是一群叫『狂天四獸』的強盜干的,聽說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至今還沒有人能抓得到他們,要換作是我,早就逃出城去了,又不是頭殼壞掉,還會躲在這裡等著被抓。」 「我也聽人家說過『狂天四獸』這個名字,雖然他們是群打家劫舍的強盜,可是下手的對象都是些危害鄉里的奸商,或者是草菅人命的狗官,可以說是為民除害,替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出一口怨氣。」吳嬸讚佩的說。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玉竹歸心似箭的說:「吳嬸,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兩人向那位大娘道了聲謝,便匆忙的各自奔回家中。 「大姊,聽說知縣大人被人殺了是不是真的?」蘇玉琴面露驚惶之色,一副快暈厥的嬌弱模樣。「現在官差正在到處抓人,好可怕喔……」 玉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事的,說不定兇手早就逃了。」 為什麼她老覺得這事和敖俊有關,就因為昨晚他的形跡可疑嗎?不,人命關天,她不能憑臆測就說他是兇手。 「二姊,我們家又沒有窩藏兇手,有什麼好怕的?隨他們來搜好了。」蘇玉環口氣恁是大,可是聽在玉竹耳中卻是心驚膽戰。 她胸口悶悶的問:「你們大姊夫呢?」 「誰曉得!」兩人異口同聲道。 玉竹原本想說些什麼,不過打消主意,轉身尋人去了。 來到後院,見他將劈好的柴火堆成小山,夠全家用上好一陣子。 「我有事要問你。」與其提心吊膽,不如問個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