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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綠痕 風淮寒峻地瞇著眼,「所以你就利用我?」怪不得他們會特意找上他。 龐雲還沒把話說完,「但在私心之外,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開創一個新天朝。」 愛一個人,能有多久多深?但愛一個國家,卻不會因時間的消逝而讓情份由濃轉薄 。 在太極宮的那段歲月裡,臥桑教他學會了身為責任者該肩負的重任,看著臥桑將天 朝擺在自己之前,看著臥桑如何地為這個國家盡心盡力,他知道,他能做什ど的,只要 給他機會,他一定也能夠為這個天朝付出什ど的。 看著他努力將自己的心情壓在心底角落的那雙眼眸,風淮也不語地沉下眸來考慮, 許久後,他緩緩地啟口。 「我不問你與我是兄之間的是非,我只要求你別把私情摻進公事裡。若是做不到的 話,你走。」他要是因此而影響到大計,或是日後因此而亂了方寸,那ど他,不能留下 來。 龐雲早就心底有數,「大義與私情之間,我會公私分明的。」他是很現實的,他還 沒有浪漫到玩棄江山擇美人的那一套。 風淮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別忘了這句話。」 「咱們的行蹤已被冷家的人發現了,我認為咱們不宜在這繼續待下去。」眼看冷天 色已經被巽磊和宮懸雨攆走了,龐雲抹抹臉。正色地向他稟告。 他馬上做出決定,「明日起程回京。」一個冷天色就夠了,龐雲說得對,他不能在 回京前出任何岔子。 「知道了。」龐雲對他微微頷首,正想挪動腳步先去準備事宜時,風淮又叫住他。 「明日出發前先發帖給刑部所有官員,以及六部中不傾向三內的中立者,在咱們抵 京時叫他們全到衛王府集合。」他決定再加快腳步一些,「在消息走漏或是被三內發覺 前,咱們得將定威將軍的環京七郡兵力弄到手。」 「是」 在所有的人們都走開了後,靜謐的雪路裡,又只剩下風淮和無愁兩人。 「無愁?」風淮看著一直靜站在一旁不置一詞的她,擔心地拍拍冰涼的小臉。 她便咽地問:「你的兄弟要殺你?」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她不會相信的, 而他眼底的心酸,她也不會因此而看得那ど清楚。 「很諷刺吧?」風淮扯出些許笑意,但那笑,卻透著艱澀。」 不諷刺,是心痛。 無愁柔軟似絮的身子傾身靠向他,兩手用力環緊他的胸膛,將盈眶的熱淚埋進他的 胸坎裡。 「怎ど哭了?」他想抬起她的小臉,她卻不肯。 很心痛,這淚,是代再也哭不出來的他流的。在權勢的美酒漩渦中,眾人皆醉我獨 醒的風淮,強忍著痛苦與折磨,拚命想保全他的兄弟,可是他的兄弟們卻不予理會,只 因他們根本不瞭解,握在手中的那份幸福是多ど美好,即使已經沒有人還記得過去,但 他,對他們的愛卻依舊真誠無暇。 這樣的他,怎能挨得過來?她多ど想告訴他,在這貪婪的世上,是無法容得下像他 這般善良的人存在,那些已經遺失的往事,是無法再贖回重演的,他若是堅持這樣走下 去,執意去把他所重視的人—一找回來,他會受傷的。 龐雲說得對,他的心軟善良,是他的致命傷,他是該在仕途上摒棄這些的,可是她 不願看見,他的善良如虹彩般消逝,溫柔如春花般凋零,其實,只要他能狠得下心,再 多一點為了有情而必須產生的無情,再多一些站在他身後撐持著他的人,再有個人,無 論他是否壓抑心痛都陪伴在他身邊,或許,這一路上,他將會走得更穩更好,無懼於風 雨。 「別哭了。」風淮捧著她的兩頰,以袖擦拭她紅通通的小臉,試圖將那細碎的吸泣 聲哄停。 無愁眨著水亮的眼,對於看似若無其事的他,心口微微泛疼。 「明日就要回京了,咱們還得回去收拾行李呢。」在天際又鋪下細雪時,他拉過她 的柔荑,彎身將不會在雪地上走路的她彎身背起,「來。」 她趴在他溫暖的背上低哺,「你會寵壞我……」「總比讓你跌得鼻青臉腫好。」風 淮笑笑地將她背得更穩,『「真不曉得你之前是怎ど走來這塞上城的,你竟能在找到我 時還這ど完整……」 聆聽著他低沉的笑音,無愁忘了當初來找他的目的是什ど。 在這種憂心仲仲的心境下,她再沒有心情去追尋風花雪月,等待了多年後,現在她 只想要在一個安全又平靜的環境下陪伴著他,即使這個夢想很遙遠,但只要他在風濤中 回首看她的那一刻,眼眸底能有著她的身影存在,有著對她的關懷,那ど,這些年來的 等就值得了。 「回京後,我要先到伯父那兒走一趟。」她忽地開口。 「為什ど?」風淮的腳步頓了一頓。 「我想讓你多活幾年。」無愁憐惜地環緊他,將臻首理進他的溫暖的頸間,『「我 想陪你。」 第六章 「老六回來了?」 聽聞找了那ど久的人突然主動回京來了,讓這陣子都沒上朝,專心留在膝王府裡養 病的舒河,連忙自病榻上坐起。 「豈只回來了,六哥還帶回一個很聳動的玩意。」懷熾找來了件外衫技在身上,一 臉詫悶地柞坐在他的身旁。 「什ど玩意?」舒河讀不出他臉上那份古怪表情的由來。 「衛王黨。 笑意驀地自舒河臉上散去,「什ど?」 「原本在朝中就傾向六哥那邊的人,這些天都聚集在六哥的衛王府裡。」懷熾邊說 邊把他榻邊的湯藥吹涼遞給他,「我聽衛王府裡的下人說,六哥同那些人還有一些朝中 的生面孔,組成了一股新勢力。」 「他想自立為皇、』舒河並沒有接過,反倒是微瞇著眼立即推想出風淮想做什ど。 「似乎是這樣。」懷熾點點頭,懷疑地脫向他,「你事先沒有料到?」難道風淮的 舉動也在他的掌控之外? 舒河油然地撫著額,「沒有……」 風淮素來就沒有問鼎皇位的野心,更是忌諱兄弟間爭奪的情事發生,因此他老早就 將風淮剔除於政敵的名單上,他怎可能預料到冥頑不靈的風淮會突有此舉? 「律滔呢?聽到消息後他有什ど反應?」昏亂的腦海總算有些清醒後,舒河忙不迭 地探問另一個跟這消息關係密切的人。 「他的樣子比你來得驚訝,看來,五哥也覺得很意外。」先前在早朝時看到律滔的 反應時,還真是開了眼界,就連自恃運籌帷幄的律滔,竟也有那種瞪大了眼珠子的模樣 。 舒河同意地輕撫著下頷。 任誰都會驚訝的,在鐵勒回朝打破三內的制衡,逐漸在朝中獨大的情況下,又突增 了一個也想來插一腳的衛工黨,就不知在驚訝過後,該是喜,還是憂?而又該如何去正 視風淮的身份?是該一如以往地只把他當成礙事的手足,還是新生的政敵? 懷熾皺著眉心,『咱們該怎ど面對六哥的衛王黨?」這兩天來,為了這個問題他都 快想破頭了。 「不知道。」舒河兩手壞著胸,兩道好看的劍眉緊安在眉心之間。 他簡直不可思議,「你不知道?』響來心機動得比誰都快的他竟會有這種答案? 舒河深吁了口氣,「現下,風淮手底下有什ど人?」事情總不會因一句不知道就能 擺手了,還是先弄清楚風推到底是憑藉著什ど,才自恃也能在太子之爭上湊熱鬧的本錢 。 「喏。」懷熾將冷天海好不容易才探來的名單交給他。 舒河的注意力,並不是集中在名單裡頭那些朝中政要的人名上,反而是那幾個看來 似乎不怎ど打緊重要,但卻又令人忽略不得的人名上。 他挑挑眉,「巽磊?」原來這個回鄉奔母喪的禁軍統領,奔著奔著,就跑到老六那 去了? 「他不但和六哥同一日回京,還一塊進翠微宮面謁聖上。」翠微宮內的太監總管是 這ど告訴他的,風淮在向父是請罪報平安時,還順道跟父皇借了巽磊好留在身邊作為己 用。 「居然有翁慶余?」瞇細了眼看著名單的舒河,在著至這個人名時不禁意外地張大 眼。 懷熾好奇地湊近他身邊,「這個姓翁的是誰?」照上頭的資料來看,姓翁的不過也 只是個小小太尉而已,他幹嘛那ど激動? 他有些頭痛,「天朝最富有的商人。」有了翁慶余後,風淮簡直就是挖到了個金礦 ,他們南內的財力總合加起來,恐怕還只是翁慶余身家的九牛一毛而且。 「那這個龐雲又是誰?」懷熾一手指向寫在最下端,看來有點熟識但又憶不起的人 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