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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綠痕    


  但當他的指尖來到她右頰上的傷痕時,他的舉動停頓了下來。

  每回看到那個由他造成的傷,他就有種說不清的歉疚,雖然她對它並不是挺在意的  ,也不在乎它令她美麗的面容添了筆遺憾,可是,他就是很難不去在意那道自她耳垂蜿  蜒至下頷的傷痕。

  「到了南蠻,我再找人治你臉上的傷。」都怪先前忙著起程趕路,他居然忘了要先  好好處理一下她的傷,希望它在結痂後,日後可別在她臉上留下磨滅不掉的疤痕才好。

  「不用了,傷口都好了。」鳳樓輕聳香肩,低頭把他帶來的湯藥唱得涓滴不剩。

  他不同意地皺著濃眉,「你會變醜。」怎ど會有她這種對自己容貌不在乎的女人?

  「我本來就長得很普通。」她笑了,對於自己平凡無奇的表相非常有自知之明。

  霍韃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話。

  生在皇家,他看過不少艷麗動人的脂粉紅顏,更見識過無數風情美貌都是京兆頂尖  的美人,而她,她的面容就像是路上尋常可見的路人甲乙,既不特別也不出眾,若不是  她綻放著一身特殊乾淨的氣質,恐怕在茫茫人海中,他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瞧你傷成這樣,萬一往後你嫁不出去怎ど辦?」他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因為這道傷  ,導致她的身價往下跌。

  雖然很意外在他臉上會出現這種擔心懊惱的表情,不過她也多多少少摸清了他在中  暑外的性子。

  她笑笑地拍拍頭頂,「這點留給我自己來操心就好,你不必多事。」她都不擔心了  ,他窮擔心些什ど?

  默默在心中考慮了半晌,霍韃忽然執起她的柔荑向她開口。

  「這樣吧,我委屈一點好了。」與其讓他的心中繼續擺著一個疙瘩,不如就一次搞  定他的心結。

  她好奇地高揚秀眉,「你要委屈什ど?」

  「你今年多大歲數?」他開始盤算。

  「十六。」

  「倘若你到了十八還沒人向你求親的話,我會勇敢的負起責任。」他將她的柔荑按  放在胸前,朝她咧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對她宣告。

  鳳樓沒好氣地翻著白眼,「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到時請你千萬不要太勇敢。」咒  她沒行情?她再怎ど沒有行情,也不勞他王爺來負這種責任。

  「君子一諾千金,我曾守信的。」也不管她答不答應,霍韃坐在她的身畔,整個人  偎向她清涼涼的身子。

  「別又黏過來。」鳳樓在他熱烘烘的身軀又靠上她之前,氣虛地想把他推遠一點,  免得他日後會養成習慣。

  「我怕熱嘛二他可憐的眼眸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她挪不動身上的泰山,「這樣會更熱……」為什ど他總是認為她有降溫的作用?他  知不知道每回他偎過來時,他那一身燙熱的體溫,總是讓她感覺自己好像是抱著一顆太  陽。

  「才不呢,這樣剛好。」霍韃心滿意足地偎靠在她的香肩上,「你不知道,你本身  具有調節氣候的作用,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必再怕中暑。」

  「不要睡在這裡。」眼看他閉上眼似乎就要夢周公去了,她趕在他入夢前搖晃著他  ,免得又要抱著重死人的他在甲板上坐上幾個時辰。

  「舒服……」他的聲音漸說漸小,嘴角舒適地揚起一道迷人的弧度。

  她推推她,「霍韃?」

  轉眼之間,有律的呼吸聲沉沉地響起,一個早上忙著處理船務的霍韃,已經在她的  身上與周公擺好棋盤下棋去了。

  鳳樓不禁歎口氣,費力地調整好他的睡姿,拿起他手上的綾巾擦淨他額上的汗珠。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在這陣子的相處下來,她發現,他就像宮罷月所說,並不完  全是個難搞定,脾氣番蠻得無人可招架的蠻人,像現在,他的脾氣就溫馴得如頭綿羊,  睡著的模樣更像個大男孩。

  在他野蠻的外表下,他只是個完全不耐熱,一到夏季就時常中暑,多年來飽受中暑  之苦的男人而已。在他不中暑的時候,他的脾氣算是不錯的,只是在中暑身子不適時,  才會出現那種蠻人脾氣。

  看著他滿足幸福的睡瞼,她感慨萬分地下個結論。

  「不耐熱的男人……」到了南蠻後,恐怕他天天都會賴在她身上了。

  隨著船兒擺擺盪蕩,她想起在這晴天碧海另一端的未來。

  除了霍韃大力在她耳邊鼓吹,將來他們在南蠻的日子不會比在京兆糟,且派來遊說  她的宮罷月也告訴她,在天朝國境南方的南蠻,並不是她印象中四處瀰漫著驅之不散的  瘴氣,和到處都是毒蛇猛獸的荒蠻地帶,在那裡,不但有著長年戍守的南蠻大軍軍城、  朝廷為撫番而特設的蠻郡,還有南內娘娘早年前為避寒而耗資興建的別官。

  也許,她可以在南蠻,和他一起展開另一段不同的生命旅程也說不定。

  抱著熟睡的霍韃,鳳樓仰首看著湛藍的天際。

  這兒的天空很高,天色一如蔚藍如鏡的海水,令人心胸不禁開闊舒朗,而霍韃在陽  光下睡著的笑臉,看起來……有些燦爛,也有些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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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自南內興慶宮回府的舒河,一進入府內便接來下人所呈上的拜帖,挑高兩眉看著  帖裡端正書寫的御史大夫四字。

  「你似乎很累。」走入待客的客堂後,他邊整理著今日所有的公事折子,邊問向那  名早在客堂裡等他的新任御史大夫。

  樊不問整個人癱在椅內提不起勁來,「都怪太子叫我去處理震王留在朝中的瑣事…  …」

  「霍韃留給你一堆爛攤子?」舒河笑咪咪地看著他眼下的黑影,很明白霍韃是怎ど  能讓人疲累不堪。

  他無力地擺手,「我只能說,我終於能夠理解太子要趕他走的原因。」他要是有這  種捅不完樓子的弟弟,他也一定要把弟弟放逐到邊疆不讓他回來。

  「霍韃走了後,南內大老們有沒有很傷心?」舒河舒適地坐在椅裡,向這名朝中知  交的好友打聽南內最新的情況。

  原本大老們認為,霍韃除了在品行上有功小缺點外,實際上是個天資不錯、也可以  磨練的人才,只要再過數年,他必定能成大器,到時絕對有能力將臥桑扯下太子寶座。

  但他們萬萬沒料到,臥桑太聰明了,不但早就識破他們的野心,更懂得在敵人被培  養完成前,就先一步將敵人逐離朝政核心,使得他們天子大夢的計劃,被迫必須得停擺  從頭再議。

  「他們很恨太子。」樊不問伸手抹了抹臉龐,坐起身子正色地回答他。

  舒河輕聳著兩肩,「應該的。」他能體會在臥桑弄走了霍韃後,那些大老此刻的心  情。

  樊不問才不管那些大老多想將臥桑拆骨生吞下腹,他在意的只是這個前途不可限量  的舒河。

  「我今日不是專程來找你抱怨的,我是來告訴你一項消息。」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  天,樊不問的臉龐顯得有些興奮。

  「什ど消息?」舒河在心底琢磨著他此刻的笑臉。

  「你上回在滕郡所辦的肅貪案辦得不錯,聽說聖上似乎有意為你晉爵封王。」在九  個皇子裡,大部分的皇子都已經封王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晉爵,不再只是個小皇子,  他們這群等待他的朝友可是興奮極了。

  他不以為意地頷首,「父皇是想在秋季誥封大典上加封我為滕王。」封王罷了,很  值得開心嗎?

  「你早就知道了?」舒河冷淡的反應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我在府外有很多雙代我看朝野的眼睛。」四大宮、八大殿都有他的眼線,也漸漸  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什ど大事是他不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大老們想做什ど?」身為南內人的樊不問,知道他既然手擁那ど多  情報,忙不迭地想知道南內未來的發展。

  舒河把玩著修長的十指,淡淡看了他一眼,「短期內他們是沒有什ど打算,不過大  老們是想將我培養成霍韃的左右手,在霍韃自南蠻回來前,他們要我先為他打下一些江  山,以奠定日後他在朝中的根基。」

  「你?」樊不問興味十足地睜大了眼瞧他,並刻意拉長了餘音,「霍韃的左右手?  」

  「很好笑嗎?」

  「是很好笑。」甚有識人之長的樊不問,有些同情那些老眼昏花的大老,「連你都  看不清,他們真的是老了。」居然想叫有本事當上太子的舒河,降調身價做別人的副手  。

  舒河以一指放在唇邊,暗示他別太過張揚此事。

  「他們還不能老得太快,至少在我爬上去站穩之前還不能。」現在他的翅膀還未硬  得能夠獨當一面,那些大老的存在,對他而言,是有其功用和必要的。

  「難道你不打算掃除他們?」樊不問很訝異他竟沒有嫌他們礙事,而老早就想要想  辦法剷除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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