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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綠痕    


  懷熾緩下目光,「誰嫁的禍?」這倒有趣,居然有人敢動他的腦筋?

  「我還在查……」他揉箸微疼的額際,「不過我得先把我的人從老六的手中救下再  說。」再不快點去把那些培養了多年,也暗布在朝中多年的王公或食客們從刑部給領回  來,天曉得風準會把他們給審成什麼地步,進而毀了他的苦心。

  懷熾若有所悟地看他一眼,「六哥又不賣你面子了?」意料中的事。

  「那個死腦筋的老六。。」他撇著嘴角,想起風准赤逮人時的情形就一肚子埋怨。  「不賞我半分情面,也不惦念所謂的兄弟之情就算了,居然就這麼大剌剌地在我地頭上  逮人辦案,差點連我這裡也都來搜過一回,害我?面險些掛不住。」

  「六哥公事公辦的脾氣又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懷熾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反而對  另一人比較感興趣,「對了,五哥怎麼沒攔著他?」「難得能夠壓制風准的律滔沒管閒  事,說不定結仇能力超高的風准,在得罪舒河逮那群門客時,又額外新結了另一票仇家  。

  」老五曾攔過風准一回,但之後就擺明了袖手旁觀。」聽說在祭天時律滔是曾阻止  過,但這陣子來,整座朝野都因太子被刺的事而鬧得沸沸揚揚,怎麼律滔反倒變得無聲  無息?

  懷熾納看著他的沉思樣,「你在懷疑些什麼?」?

  「律滔似乎不知在盤算些什麼。沒動靜了那麼久,是該懷疑他一下的。」

  「你懷疑五哥也有謀刺太子的嫌疑?」

  「不。」舒河嘖嘖有聲地搖首,朝他笑得很有把握,「律滔那個慢郎中行事才不會  這麼急躁,他若想奪權,定會一步步的鯨吞蠶蝕,根本就不可能會把目的彰顯於外,像  行刺太子這種有勇無謀的事,他不屑做。」

  他實在是百思不解,「那到底會是誰做的?」無論朝野內外、宮闈上下,就連風淮  到現在也查不出刺客是誰派的,究竟這個刺客的主使人是何方神聖?

  「別急。」舒河很有閒情逸致地品起茶來,邊吹著茶湯上的白煙邊笑,「既然老六  都已經親自出馬了,那麼事情就一定會水落石出,咱們只要坐著等結果就成。」他等那  位幕後主使人都那麼久了,也不在乎再讓他躲久一點。

  「我能不急嗎?」想起朝中的情勢,懷熾就沒法像他這般輕鬆。「二哥就要回朝了  ,而西內的人馬也已經開始在聚集,萬一行刺太子的事是西內的人一手策畫的,那麼由  二哥當上攝政王,不就正好稱了西內的心意?」

  「我知道。」他愛理不理的。

  「知道你還按兵不動?」懷熾兩眼直望進他內藏野心的眸子,「難道你不想乘機把  攝政王之位搶過來?」

  「老五都穩如泰山了,我又何必急於一時?」舒河微微勾起一抹笑,那份笑意,很  快便沒入茶水氤色的飛煙中。

  他想過了,他們這些皇子的關係,此刻就像爐下灼烈燃燒的爐薪炭火,若是愈加高  熱度增添柴薪,一個勁地放恣燃燒,也就愈快將爐內緊窒得快要衝破臨界點的爐身燒燬  。

  要是不想讓整個朝野翻覆破碎,那就繼續維持著此刻各方皆繃緊的局面,直到有人  揭起號角,才正式開始有所行動,因此對於現階段,什麼事都不做,方是明策。

  不擅等待的人是很容易犯錯的,太急成不了大事,而他這個只圖大利者,不急。

  他要等到真正的對手已然就位,才來正視這場密謀。

  「你……」懷熾恍然頓悟,明白了這些年的等待究竟是?了誰。「在等五哥?」

  舒河舉高手中的茶碗,含笑地朝他致敬,「?了旗鼓相當的好對手,等待,是值得  的。」

  夜,出奇的靜。

  那嫣揭開窗邊的垂幃,?首凝望著漫天落下的雪花。

  自臥桑封宮以後,原本寂寥的太極官就更冷清了,雖說宮裡的人數因襄王朵湛派來  親衛站哨成護而變多了,但在那些有如兵俑的親衛臉上-她看不見一絲生氣,無聲得彷  佛在暗色雪夜裡幾乎就不存在,也因此讓她覺得這座深宮變得更加幽冷。

  朝中的局勢果如司棋事先所預料的,在皇上正式頒召由刺王鐵勒出任攝政王后,朝  中的王公大臣們,一聽到由鐵勒攝政,都忙著把自己弄得廉潔一點,免得在鐵勒一上任  就被他給達到把柄,不然就是等不及和東內太極宮撇清關係,準備攏絡西內大明宮。但  也有人在東內存亡危急的這個時刻,依舊撐持著東內的勢力,好讓臥桑的太子地位屹立  不搖。

  即便這些都只是檯面下在進行的事,誰都沒把它放在陽光下張揚開來,可是人人心  底都有數,只要臥桑來不及在他登上大統之前傷癒,並奪回攝政主國的權力,那麼一場  官變的引發是絕對避不了的。

  不論敵我明暗,那些掛慮著臥桑傷勢的人們,皆千方百計地想知道臥桑到底能不能  復元,但由於臥桑封宮在前,反而讓那些亟欲得到消息的人無法進宮一探究竟,加上襄  王所派駐的親衛遲遲不撤,無論各方人馬再怎麼遞拜帖,太極宮的宮門就是不開,即使  是派了密探,也都被司棋一一在暗地裡處理掉,因此,太極宮儼然成?全朝眾人等待的  重心,同時也是無法探知一一的秘密深處。

  她不得不承認,臥桑封宮和利用襄王好意的這兩招的確很有效,他不但阻擋住那些  別有心機的人進宮來,在無形中暫時穩住了朝勢,但同時,他也關住了她。

  愈是不想與情有所牽扯,愈是深陷難拔。

  與臥桑關在同一個天地裡久了,就算她再怎麼不想去瞭解他的心,也不想知道他在  身後的暗影-即使她不言不語,不參與不涉入他握在手裡掌控的每件事,可是到頭來,  這些都只是無謂的掙扎,她還是得全盤接受他的一切。

  他的作法就是,把她拉來他的位置與他緊密的站在*塊,把他的喜怒哀愁都變成她  的,把他的重責大任和朝中是非也都變成她的,把他糾纏難理的情意也變成她的……一  旦再也分不清誰是誰的,那麼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或是把心門緊緊關閉,她也離不開  。

  倚著窗欞,那嫣盜善心識地低喃,「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

  一具溫暖的人體無聲地欺近她的身後,張臂環繞覆蓋住她一身的冷冰。

  臥桑埋首在她的髮際,「我不會答應釋你出宮的。」

  棲靠在他的懷裡,那嫣沒有初時的驚慌,在等待他傷癒的這段期間,她開始捉摸清  他的習性和喜好,例如他喜歡像現在一樣,從她身後攬著她的腰肢,把她拉進懷裡深擁  密貼,以一種契合的姿態,讓她感覺他的心跳和體溫,感覺他時而的溫柔或無情。

  「出不出得去,有分別嗎?」她望向窗外,感覺這塊天地都因他而風雲變色了,根  本就沒有」

  個地方是可以躲藏的。

  「若你還想著要走,或是在我靠得這麼近時把心躲得那麼遠,我會直接下令納你?  含涼殿的嬪妃。」他以頰挨靠著她細緻的嫩頰,雖然流淌在她身畔的氣息是那麼地灼熱  ,但出口的話卻比外頭的霜雪還冰冷。

  她的心房猛然緊縮,轉身在他懷裡?首看他。

  「你不會的…:.」他們之間有過協議的,他不會在料俏面前把這些扯出來的,只  要她……只要她……他輕輕在她面前低問:「要試試嗎?」

  總是要逼人。這男人,稍一不如他的意,就把恫喝掛在嘴邊;稍想離他遠一點,他  就拚命將她扯進懷裡不讓她遠走,也不顧忌這麼做是否會讓她窒息,他人又是否會因他  的自私而傷心。

  她彷彿看見一顆女人的心,被他理所當然的視?己物,放在掌心裡任他擺佈。

  在他的天地裡,一切就只能照著他的心意來運行,不管在他面前的人是誰,他都一  視同仁地把他們當成他掌控的人偶,每個人都只能當個歸順他的臣民。尤其是對她,他  總仗著自身的優勢,蠻橫霸道得讓她束手無策,逼她得在不為他人著想的壓力下求全。

  那嫣很?料俏感到不平,「你有沒有?料俏想過?」他到底是把料俏當成什麼了?  料俏對他而言,除了是個壓制她的利器外,難道就沒有別的意義?

  「那你呢?你有沒有?我想過?」臥桑原封不動地把話還給她。墨L追,她躲,把  她困住,她就把心也給鎖住,在她?其它人著想時,她為何就是不回頭看看他?當他還  是個被束縛得無法動彈的臥桑時,她不敢靠近,為什麼當他放下了一切,用真的一面來  到她眼前時,她不但不敢靠近,反而還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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